陈建文在原地愣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徐……徐爷,你这……就算是收了我了?”徐老头子打好包袱,一边活动关节一边说:“怎么?不信自己这么好运吧?我收徒规矩不多,就不爱整那些递茶叩头的玩意儿。再说了,像你这样的顶级菜鸟,能走到这也不容易。不过我先说明啊,以后只管叫我师父,喊其他乱七八糟的小心我撅折了你!”然后他对着刘予嘉说:“别看啦,我不收女徒弟……”
刘予嘉一直充满期待的眼神就一下子黯淡下来,委委屈屈地噘着嘴。徐老头子好奇地问:“对了,你还没跟我说她是谁吧?”陈建文笑笑,说:“她是我师妹,叫刘予嘉,很厉害的,练综合格斗一年多,很多男学员都打不赢她!”说着拍拍刘予嘉的肩膀。这让她觉得好受多了,于是比了个“耶”手势龇牙一笑。
“刘?”徐老头子皱着眉,眼睛转动,也不知在想什么。他说:“好吧,收你为徒是不可能了,但你可以跟着我们,至少你比建文能打多了。”说完瞟了一眼陈建文,气得他脸上青一块红一块。
“走啦走啦,继续下啦。”徐老头子咋咋呼呼地背起包袱,跳上黑石紫檀棺,掀开棺盖,陈建文和刘予嘉也爬上去,便见棺底下竟然没有紫檀木,直接露着黑石。中间有个往下凹的方印,形状和印章的印面一模一样。方印旁边有个嵌入黑石里的青铜皿,里面平躺着一只已经干枯得没有一点水分的罕见蜘蛛,八只脚张开,上面各系着一根金属丝。
“这是什么啊?我们怎么下去?”刘予嘉奇怪地问。徐老头子拿出印章,得意地笑了:“你们就瞧好吧。”然后他把印章放在方印上,满怀期待地看着,连带着陈建文他们也紧张地盯着印章。然而过了好久都没有动静,陈建文和刘予嘉大眼瞪着小眼,有点不相信地问道:“额……就这样?”
徐老头子也皱起了眉,说:“……这不能吧,怪了,应该能打开的啊。”陈建文问他:“徐……师父,你没进去过?”“我哪进去过啊?你爷爷连印章都没给我看过一眼,要不怎么我和他斗了那么多年呢?还不是想偷过来下去看看嘛。”徐老头子没好气地说,“该不会是你们家的机关年久失修坏掉了吧?”
“你少来了你,不会开还怪我们家了?”陈建文争辩道,对印章也没了兴趣,一屁股坐在石椁边上,见自己的手沾满干了的鼻血和干花生饼的油,便倒了点水搓一搓。他瞄了一眼旁边蹲着的刘予嘉,见她正在看那个青铜皿,有点好奇,说:“那又是什么东西?”
刘予嘉说:“好像是只干了的蜘蛛,不知道有什么用。”徐老头子头也没抬,幽幽地说:“就是只干蛊而已,陈家养蛊的整个象征出来罢了。别乱碰啊,中毒了我可救不了。”陈建文就有点不忿:“这是我家的东西好吗……”说着就伸手去摸,手刚碰到干虫,那干虫居然抖动一下,吓了他一跳。
“我靠!它还会动?!”徐老头子一巴掌拍他脑袋,骂道:“不是叫你别乱动吗?真中毒了怎么办?”说着他拉过陈建文的手,才看一眼就懊恼地说:“完了完了,都伤得满手血了,完犊子了。”陈建文翻了个白眼,指着一脸尴尬的刘予嘉说:“……师父,这血是这逗比弄的,本来都干成血痂了,刚刚沾水又稀释了。”
“啊?”徐老头子愣了一下,看看刘予嘉,愤愤地把手一甩,“害我瞎担心!你……下回下手轻点,他好歹是我徒弟。”他对刘予嘉说,然后看了一眼那只干虫,又说:“刚刚你说,这虫子动了一下?”
“对啊,我就用手指碰了一下。”陈建文伸出手指晃晃,忽然他看着手指上融了水的血,似乎想到了什么,再看看徐老头子和刘予嘉,发现他们两人也正看着自己。“难道是……因为有血?”说完他就把手伸到干虫上方,两手一撮滴了几滴血水到虫子上,那干虫竟然又抖动几下,连带着脚上的金属丝也扯动了一点。
徐老头子着急地说:“哎呀这点兑了水的血不够啊,拿刀子来,直接割开不就完了吗?”“我割你妹啊!!有你这么当师父的吗?说好的罩着我呢?!”陈建文骂道,徐老头子挠挠耳朵背,毫不在意地说:“不就……一点血嘛!男子汉大丈夫的怕见血以后怎么讨老婆?”陈建文气冲冲地呛回去:“你不怕怎么不割你的?!再说这跟讨老婆有什么关系?”他想了想,目瞪口呆地说道:“我靠师父你个老污王!予嘉,你帮我说说话啊予嘉!”他转头叫刘予嘉,却见她一脸愧疚地笑着看自己,手里拿着那把又多了个卖队友作用的水果刀,直看得陈建文心里发麻。
还没等他开口,徐老头子就扑了上来,一把推倒陈建文直接坐住,抓出他一只手伸给刘予嘉,说:“动手动手动手,他大好青年的没事。”刘予嘉弱弱地拿着刀子,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戳个手指头好了。
陈建文脑袋被徐老头子一手按住,也看不到那边的情况,全身使劲挣扎着,却敌不过徐老头子稳当当的坐压,只好急得大喊:“诶诶诶!!今天的事我跟你们没完啊!我,我可记住你们了啊!我记住了啊!!你,动刀子那个!广东茂名的!姓刘名予嘉,还有个外号叫坑师兄神女!这辈子谁当你师兄真就算谁倒霉!哇呀!!你个死没良心的真就动手啊!你你你你你你,还有你!今天老子烧昏头了才认的人渣师父!叫徐三石!来自……来自……诶师父,你来自哪的啊?啊啊!!割了就好了嘛挤什么挤!!不道义啊你们!!”
那边估计完事了,徐老头子一把松开了他。陈建文跳将起来,看看自己的手,刀子在食指上割开一个小口子,还渗着血丝。“没完啊!这事没完啊!你们……”他气急败坏地说着,却发现那两人压根儿没看自己,背对着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个青铜皿。以陈建文的性格他很难去记恨这样认真做着事的人,于是他犹豫一下,还是走过去,探头往里瞧。只见那只干虫身上滴着两滴鲜血,鲜血在慢慢渗入干虫体内,虫子惨白的外壳也渐渐变得鲜艳。一会儿,鲜血已经完全下渗,那干虫吸完血后,原本干瘪的身躯竟然丰满得像一只活虫。忽然,它摇摇脑袋,转动六只单眼,然后全身就像注满动力一样,八只脚不停地动,牵引着脚上的金属丝也拉动起来。
刘予嘉惊呼道:“居然……活过来了?”徐老头子更是看得两眼发光,想说些什么,就听得一阵机械运转的声音,然后那印章往下一沉,紫檀木棺底下的黑石竟然缓缓拉开,露出一个漆黑的秘道。徐老头子拿手电筒往里照照,那秘道修得四方平整,地上是一条往下走的石梯,手电筒往下照不到底。徐老头子兴奋地说:“走啦走啦,这么多年了我都还没下去看过呢。建文,这下面有你想知道的东西。”他饶有趣味地看看陈建文,却见他正看着刘予嘉,刘予嘉则咬着嘴唇,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怎么了?走啊。”他问道,陈建文抱歉地说:“额,师父……予嘉她,有点幽闭恐惧症。”“啥幽闭恐惧症啊?你们年轻人就爱整些稀奇古怪的名字,心病就心病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徐老头子的一句话让刘予嘉心里一惊,再想起以前那件事,她忽然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心结,上面缠着的是她不太愿意回想的过去。徐老头子看看她,叹了叹气,从手腕处解下一串手链给她:“这朱砂手链是我师父给我的,戴了几十年了,虽然没有斩妖除魔的功能,倒也叫人心安,送给你吧。人这辈子,最难过的关卡还是在于自己,所谓修道得道,也不过是修心成己罢了。成事,做人,不看勇,只看诚。”刘予嘉看看他,虽然似懂非懂,但是心里却莫名地宁静如水。她接过手链戴上,微微一笑:“谢谢。”
徐老头子点点头,也就不管了,打起手电筒先下了秘道,接着刘予嘉跟上,她跟陈建文笑着说:“师兄,我没事,我会努力的。”然后对着那漆黑得只剩一小片手电光的秘道,小心而坚决地踏了下去。陈建文在后面看得直瞪眼,虽然心里十分疑惑,但还是为刘予嘉感到高兴。他咋咋呼呼地一头扎进秘道里,冲徐老头子喊道:
“师父!你还有其他手链吗?……脚链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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