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予嘉害怕地说:“师兄……阶梯口不见了,我们被困住了……”陈建文也被吓得不轻,在这种地方这样的气氛下遇到这么离奇的事,他宁可去和昨晚那几具死尸搏斗。“不,不会是遇到了鬼打墙吧?”
刘予嘉忙问他:“什,什么是鬼打墙?”陈建文两眼不停扫着四周,紧张地说:“鬼打墙就,就是人被困在一个地方,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就像被鬼困住了一样,像赵老儿跑不出坟头一样……啊!这里就是墓里面啊,他在坟头遇到鬼打墙,那这里会不会也……”
刘予嘉心里发慌:“啊?那怎么办?”陈建文哭丧着脸说:“我也不知道啊……到,到墙角去吧,看情况再说……”他们慢慢挪到一个墙角,远离了那两扇石门,看着四周,还是一样的寂静和压抑,地上的水迹血迹久久还在,石门大开,现出四个旷大的石室,铜油灯的火苗矗立不动,世界仿佛就剩下他们两个活物。
过了好一会儿,周围都没什么异常,陈建文于是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镇,镇定……别慌,这里……没有其他什么的。”刘予嘉应了一声,慢慢地也放松了。她扫了一眼室内,看着那扇打开的石门想了想,说:“师兄,你刚刚……有没有感受到什么震动?或者听到类似关门的声音?”
陈建文说:“嗯……没有,这里这么空旷又安静,针掉地上都听得见,要是真有什么异常怎么会……”随即他看向了石门,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说:“你是怀疑,阶梯口有机关?”刘予嘉点点头,说:“嗯嗯,刚才我们一害怕就胡思乱想搞不清楚,现在冷静一想,这里没有其他人,或者说没有其他生物,你说的鬼打墙至少也得有鬼吧?自然原因又谈不上,排除了这些,就只有机关的说法了。”
陈建文摸着墙上的石砖,表示怀疑:“可是如果是机关,那肯定会有什么声音的吧?这里又不是现代建筑的设计。”刘予嘉摇摇头,说:“不一定的,物理上,声音和震动都是物体摩擦造成的,摩擦力大,产出的动静自然也大,同理,摩擦力小的话,物体运动带出的声音和震动自然会小。如果技术和设计都能达到高水平的话,用这样的石砖搭配上一些机械,再有足够的动力是可以做到无声无息启动机关的。何况早在几千年前我们的祖先就开始研究摩擦力,只是不知道这墓是几时建的,毕竟古代要真正建造‘悄无声息’的机关也有困难……”
陈建文到阶梯口消失的地方仔细观察那些紧密粘合的石砖,摇摇头说:“从墓砖来判断年代我就不懂了,不过我们山背村是祖上陈炽建的,他是清末举人,那山背村就是清朝建的古村了,这个村子是外来村,所以肯定也是清末以后建的,那这墓应该也是如此。清末时新航路开辟已经三百多年了,欧洲工业革命产生的技术早已传入中国,中国的能工巧匠再把这些技术和古代流传下来的奇淫巧术一结合,应该能达到你所说的那种技术。只是这些石砖粘合得一点缝隙都看不见,拿手过去连风都感受不到,简直就像一整块大石头,要真有个机关,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刘予嘉嘟起嘴,委屈地说:“这些都是后话啦,现在问题是我们怎么出去啊?我都快饿死啦!我要吃肉!!吃一大盘肉!!”陈建文反应过来,肚子也“咕”地一声响。确实,既然只是机关而非人鬼之为,那他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这里空间很大,油灯能亮,说明空气也够,所以如何出去以及食物和水的问题才是最关键的。他拿出水壶,里面已经一滴不剩,因为计划变得太快,两人也没有准备干粮,陈建文开始懊恼自己考虑不周,这下要是不能及时出去,他们迟早会活活饿死在这墓室里。
陈建文说:“不怕,既然只是机关,我们就一定能找到办法出去。”
于是他扔下“阎王棘”,和刘予嘉开始尝试各种办法,机关找不到,只能从石壁下手,打砸撬撞无一不用,一个小时眨眼过去,两人累得精疲力竭,而石壁却丝毫未损。在无可奈何只好赌气最后一撞也失败后,陈建文终于放弃了,靠墙瘫坐在地上喘气。
“他……他妈的……果然没用……”他恶狠狠地盯着墙,得出这最后的结论。刘予嘉早就坐下来休息了,见她师兄放弃,也无奈地摇摇头。其实她早也知道这样做没有用,这机关能在进墓的人不知不觉中启动,设计者当然那不会让他们轻易出去。她看看墙,心里也有着和陈建文一样的恨意,于是目光移开,看看那些铜油灯,一会儿,一个想法忽然冒了出来。
她说:“师兄,这些铜油灯一直都能燃烧,你不觉得奇怪吗?”陈建文斜着眼瞪着墙,毫不在意地说:“有什么奇怪的?或许是长明灯,而且也有夜明珠一类的永恒发光的东西。”刘予嘉摇头说:“这不一样,夜明珠那些是属于萤石一类的矿物,它里面的电子在外界能量的刺激下,会从低能状态进入到高能状态,这过程中就会发光。但燃烧不一样,它是一种化学反应,需要消耗物质,如果油没了或者氧气不足,这灯就会熄灭,可是它们一直亮着……”
陈建文听完便看向油灯,那是铜制的,高约30厘米,灯座为壶形,口小身大,像极了村里的竹篓。上面镂空雕着些形状,不过距离有点远看不清楚。“这也没什么吧?说不定里面注的是高密度的油,而且这里空气也有流通,所以才不灭。而且这和我们出不出得去有什么关系?”
刘予嘉说:“只是有点好奇。这里什么线索都没有,那墙又破不开,要不我们还是看看?万一有什么线索呢?”陈建文还是很累,不太愿意动弹,推辞道:“算啦,累死了,还是等手机什么时候有信号了打电话求救靠谱一点。再说了,这灯这么高,怎么看啊?”
刘予嘉冲他眨巴眨巴眼睛,狡黠地笑了,让他忽然觉得没有什么好事。
陈建文艰难地扎着马步,紧咬牙关,两手使劲撑着膝盖骨好分担点压力。踩在他肩上的刘予嘉则一脸轻松地观察着铜油灯。
“好了没啊你!快点!”陈建文吃力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刘予嘉随口应了一声,继续仔细地看油灯里面的构造,然后用手掰掰,很结实,不像是有机关的样子。只好跳下来,把看到的情况告诉陈建文。“我知道啦!我从那镂空的灯座里看到里面还有根铜柱贯穿,火苗就是那铜柱端点的,所以那应该是一根管子,连接进墙里不知哪个地方的油库,所以才会有源源不断的燃料。我还看了灯座上的镂雕,好像是几个人跪在地上,朝拜着一个碗一样的东西,碗里面还有只从没见过的虫子,算不上很精美,好像也没什么特别。”
陈建文坐在地上揉着大腿,冲她翻了个白眼:“所以也还是没有线索,知道了它的燃料来源又怎样,上面镂雕的内容又不懂,白费力气。”刘予嘉哈哈一笑,说:“这说不定的嘛,可能哪个灯就连接着有机关呢?而且它上面雕的东西不一定都一样啊。我们再换几个看看吧。”
陈建文痛苦大喊:“还来啊?你是不知道你有多重……”刚说完“重”字刘予嘉就一个怒眼瞪过来,随后捏捏拳头,似笑非笑地问:“啊?你刚刚说什么?”陈建文赶忙摇头说:“没,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我们继续吧……”于是他再一次扎起马步,刘予嘉踩着他的膝盖上了肩膀,察看着另一个油灯。但是这个油灯和之前那个一模一样,看不出区别,往下再看几个也是如此。一会儿她就泄气了,跳下来,失望地说:“没什么发现,这里的油灯都一样的。”
陈建文已经累瘫在地上,说:“早……早就说了嘛,累死我了……”他躺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看着四面墙上的油灯,“刚才……每面墙的灯……都挑了几个来看,但都一样,说明……说明本来就没有猫腻嘛……”刘予嘉撅起了嘴,说:“对不起嘛,我以为有希望的,结果看了6个灯都一样……”
“6个?”他问道。“对啊,都是看墙上中间的灯啊。”陈建文疑惑地说:“四……四面墙,都看……中间的,共6个??”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急忙坐起来数数墙上的灯,然后激动地大叫起来:“我知道了!原来这墓室并不是正方形的,而是长宽差不多的长方形!”刘予嘉说:“啊?什么长方形?”陈建文指给她看,说:“你看这面墙,一共有7个灯,而这一面一共有8个灯,另外两面墙也是7个灯和8个灯,两灯之间大约是一米间隔,算上四个角落,也就是说这里是8*9米左右的长方形石室!”
刘予嘉茫然地点点头,说:“嗯……是这样没错,但是,那又怎么样啊?”陈建文两眼发着光,兴奋地说:“看过成龙经典电影吗?很多都是香港嘉禾电影公司出品的,嘉禾的标志就是四个长方形头尾相接合成一个大正方形,这个大正方形中间会有一个小正方形的空位!刚刚我们走了一圈四间石室不是吗?我们其实没有注意到,这四间石室虽然外面那条边线是重合的,但是里面这条线是对不上的,两两之间会有一个垂直突出的部分,刚好就是多出来一个灯的位置!也就是说,这四间石室中间围着一个边长一米左右的正方形空位,那很可能就是一条通道!”
陈建文一边说一边在地上比划着,刘予嘉恍然大悟,激动地说:“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不用被困死了?既然是被围在中间的,那机关就在四间石室靠里角落的油灯之中吧?”
“对!应该就是这样!我们只要一个个试一下就知道了!”说完两人打起了精神,打理一下东西便去试第一个油灯,刘予嘉踩上陈建文去拉灯座,忽然,一阵沉闷的“嚓嚓嚓”声响起,陈建文开心地说:“对了!肯定是启动机关了!”
然而刘予嘉疑惑地说:“不是,这灯座拉不动,不是机关。所以……那声音是什么?”两人瞬间紧张起来,忙四周看看,什么都没有,但那声音却还在响,慢慢地声音又嘈杂了一些,而且好像离他们越来越近。他们静听一下,陈建文忽然吓得腿一软,接着两人都摔倒在地上。
那是不知什么东西的脚步声!还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