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谈生意,这种邀请方式有点过激了。”长泽的话语有点挑衅的意味,这无关心情和立场,长泽就是喜欢挑衅别人。
“刽子手长泽梓,你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来人显然也不是好相与之辈,对于长泽的挑衅,对方显得针锋相对。
“最真贱,我爱死你了。”长泽真的很喜欢嘴贱的人,非常非常喜欢,至少要比一本正经的人好相处的很多,而且在相互辱骂和吐槽中,长泽会觉得自己十分开心,于是长泽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掏出一根烟,捏碎过滤嘴里的珠子,叼在嘴里,又把烟盒递给对方,“来一根么,高级货,不是你们这些穷人可以轻易享用的。”
“和请报上说的一样,嘴真贱。”对方接过烟盒,一点也不客气地掏出一只,用火柴点燃,仿佛和一个老朋友叙旧,而不是绑架者和被害者的关系,很自然地伸出了一只手,“林有德,政委军官。”
“名字你已经知道了,可惜我不叫李亚宝。”长泽也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对方手上没多少老茧,显然不是贫苦出身的。
“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我们知道你卖军火。”林有德看着长泽的眼睛,“但是估计你不知道,你卖给鬼子的步枪让我们伤亡惨重。”
“我当然知道,我的职责就是让我的客户能够更好的屠杀对手,不论对方是什么人。”长泽想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可惜板条凳子没有靠背,所以长泽只得保持坐直的姿势——真的一点都不舒服。
“你要知道,这是对我们的犯罪。”林有德对长泽的态度有些不爽,“日本人对我们犯下了滔天大罪。”
“战争里没有无辜者和犯罪者,只有胜利者和失败者。”长泽顿了顿,用托盘里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有我这样的逐利之人,你要知道,成王败寇,史官下笔误。”
“你就完全没有愧疚感和怜悯之心么?”
“我为什么要同情弱者?如果你认为日本人是犯罪的话,我觉得你们也是犯罪者。”长泽看着茶盅里的茶水,绿色的茶汤泛着劣质感,如果喝下去的话,味道一定相当糟糕,但是自己口渴的厉害,到底喝还是不喝呢?
“哈?我们有什么罪?”
“地大物博,资源丰富。”长泽试着抿上一口茶汤,味道果然相当糟糕,苦涩,缺乏茶叶的香味,“对于没有足够的武力去保卫它们的国家,这就是犯罪。”
“这顶多会引来掠夺者而已。”
“而已?掠夺者们会抢走他们想要的一切,再指着被征服者告诉自己的后代——看,这是我们的奴隶,他们的祖先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所以只配做奴隶。不论你犯罪还是没犯罪,一切都是由胜利者所决定的。”
“很有道理,所以你想把你的商品卖个高价?”
“对,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但是你依旧会卖给日本人。”
“两边都输就不会有征服者了。”
“这样会让多少无辜的人死去?”
“这样能让我的钱包鼓起来,让我住上宫殿,吃上人间最好的食物,有着数不尽的仆人。”
“你为了一己私欲就放任他人去死?”
“红色政权的领导不也这样么?哦,其实他们还是有点区别的,他们和我一样贪婪,却还无耻地把自己给伪装成无产者。”
“你!算了……”林有德摇摇头,像是长泽这种彻头彻尾的混蛋,不是自己几句话就能感化的人,而且自己是真的没有办法杀了他——就像他暗示的一样,他的武器确实是好东西,至少日本人用它们打死的人是这么说的,“说说你的价码吧。”
“那决定于你要什么了?军服?武器?药品?情报或者是知识?”
“当然是武器和军服了,就你?你这种人有什么知识?”林有德政委虽然不敢一枪毙了长泽,但是讽刺一下他还是没有问题的。
“外科手术的技术,我可是罗蒙诺索夫大学的专业外科医生,而且是战时最受欢迎的创伤外科。”长泽对林政委的讽刺不以为意,“按照你们这些篡位者的说法,是莫斯科大学,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是能让我听见金币那悦耳的响声,我就教会你们的卫生兵足够的技术人员来让你们的士兵少上天堂。”
“你眼里面钱就那么重要?”林政委挑起了眉毛,“简直像个犹太人!”
“别拿他们侮辱人,我对钱无比忠诚,但是我不会因为钱去背叛我的皇帝。”长泽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我是个混蛋,但是混蛋不到犹太人那样。不过你既然知道犹太人,那么看来穷鬼们的军队也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所以我决定给你们一批军服,一万套,免费的。”
“你是怎么想的?我惹恼了你,反倒愿意给我们优惠了?”林政委很快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激怒了这个油盐不进的混蛋,于是转移了话题。
“因为我相信了你们的生存能力,所以给你们一点优惠。”长泽摸着下巴,“听我讲个笑话么?”
“说吧,”林政委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混蛋。”
“苏维埃的建立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改变,你看叶卡捷琳娜,她之前是个女侯爵,现在是个拖拉机手,谢苗诺夫当年是个打更的,现在是个警察,最厉害的是彼得罗夫,当年是个傻子,现在是党支部书记。”
“噗嗤……”林政委差点把茶喷到了长泽脸上,“真恶毒,如果你是我们的人,你早就被枪毙了。”
“很幸运,我不是。”长泽对林政委报以微笑,“我亵渎你的信仰,你不生气么?”
“做到主教的人会信上帝?”林政委的反问把长泽问的一愣。
对啊,对于穿越者来说,土著或许是土包子,但是不是傻子。
把别人当傻子的人,自己才是最傻的傻子,现在这个傻子就是长泽。
被揭露傻瓜本质的长泽并不生气,能提醒自己是傻瓜的人,不伦是敌人还是朋友,都算帮过自己的人,所以长泽决定对林政委要价可以低上那么一点。林政委代表的势力是敌人,但是长泽觉得林政委是朋友。
长泽交友对于出身的信仰并不看重,【道不同不相为谋】这种说法无非是惧怕自己的信仰被动摇而主动拒绝交流的借口而已,长泽的朋友有右翼分子,也有被视为低贱的绿教徒,纳粹分子,犹太人,甚至布尔什维克分子,反正长泽觉得互相看着顺眼就可以。
当然,这不代表长泽的立场和他们相同——长泽也是一个极端主义者,在长泽眼里,资本主义,共有主义者和法西斯主义者都是一丘之貉,每一个好东西。
只有皇帝和领主才是仁慈的,长泽绝对认为王侯将相天生宁有种,人这种生物是由猴子变来的,只有有了王,才能维护社会的安定,才能击败其他的部落,掠夺自己所需要的资源,才能给自己的种族争取生存空间。
皇帝可能有暴君,而领主可以荒淫无道,但是这对于整个社会来讲,都是小毛病,暴君再残暴也处死不了多少人,而资本主义世界的一场经济危机则会导致成千上万人饿死——大清朝末期的农民若是没有天灾,农民们多少活得下去,而30年代的因为生产过剩而导致的经济危机让美国人不得不以人命来消耗掉生产过剩的物资,就是毁掉物资,让生产者饿死,这样就不会再次生产过剩的物资了~资本家真是太特么机制了!
至于共有主义者们,穷棒子造反缔造的国家,永远改不了窝里斗的毛病,当农奴们因为饥饿排起长队,等来的确是坦克和毒气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当年虽然骂骂咧咧,却想尽办法赈济灾民的领主和皇帝呢?可能是有的,不过他们再还念,也不是领主们带着骂骂咧咧的士兵们送来的黑面包,而是实打实的履带和毒气了。
做领主,和做父亲差不多,只不过你多了成千上万的儿女——这是老扬科维奇侯爵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