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中绝美女子正在梳着长发,看到身后的黑影,问道:“有吗?”
“没有。”
果然,如她所料。
慕容将军不会让大哥参加武举,可这次举办武举的目的就是为了他啊!
没有慕容家的人,远在西北的慕家军怎么收服。
当年慕容将军一怒之下,辞官离去,慕家军就驻守在西北,无论是谁号令再也不归。
顾长空那老贼根基稳定,如果没有军队加持,如何能扳倒他。
玉无双眉头微蹙,想了一会儿才开口:“派人去打探慕容随歌的情况,即使告知本宫,让凌羽查查当年慕容熙辞官之前的事,至于顾长空那边由你亲自盯梢,有什么异常,即使秉报。”
“是。”说完暗影飞身而出。
……
玉无双看着手中的信,眉头纠结得更厉害,美丽的眸子闪过一丝焦急,推门就要出去,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累赘的宫装,返身到衣柜中取出一件鹅黄色的男装。
片刻一辆朱红色雕花马车,四面丝绸装裹,窗牖被一帘的宝蓝色的绉纱遮挡,使人无法窥视到这般华丽的马车所坐的人。
到福临客栈处停下,一位身材秀雅的年轻公子,手里拿着一柄折扇缓缓走出。鹅黄色的云锦衣料外裹着一层绣着雅致竹叶的薄纱。下巴微微抬起,头发以木簪束起,姿态闲雅,尚且有几分孤瘦,容貌精致绝伦,瞳仁灵动,让人恍惚间以为看到了菩萨身边的仙侍。
那少年缓缓走进客栈,步步生莲,要了间雅间,就消失在大众的视线之内,让人不由心生惋惜。
“要这位公子出现在捻花节上,不知会收到多少姑娘的花。”
“估计花都能把人埋了。”
“哈哈哈哈!”
大堂之中几人哄笑声此起彼伏,角落处一位身着浅蓝色长衫的男子,端坐着,目光悠长,待看到那少女,唇角微扬:“意薇,好久不见。”
名叫意薇的少女,看着他身体一僵,呆站着一动不动。许久,才回过神,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萧公子,认错人了,我叫黎若。”
男子并未被她的态度影响,笑意更甚:“景国三年,连名字都改了。”
少女不再听他冷嘲热讽,正要上楼,却被挡住,眼眸微眯,双手不断攥紧,身上的杀意喷薄欲出。
男子敛住了笑,眼中一片冰冷,无形之中一股强大的威压从他身上释放,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他面前唯有绝对的服从,对他动手,那简直是妄想。
看着少女满是仇恨的眼眸,身上的威压消失,想到那让人活在地狱时时受到煎熬,想要报复而不得的样子心里升起一阵阵愉悦,眉毛微挑,唇角邪魅的勾起:“意薇,以身养了三年食肉蛊的滋味痛苦吧!不过不用担心,过不了多久你就不必再经受这种痛苦了。”
攥紧的手心猩红的鲜血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妖冶的花,那人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避开他走过,上楼一直没有回头。
……
黎若推开雅间的门,看见那人背对着门坐着,低垂着脸,看不清神色,只是那身影让她莫名的感觉到萧瑟,心里一紧,刚要抬脚迈入。
“不要进来。”冰冷的声音立即阻止了她的行动。
黎若身体一顿,一股寒冷从脚底直窜头顶,让她整个身子都浸泡在寒潭中没有一丝温度:她讨厌了吗?
黎浅转身看向她,双目通红:“我原以为你是信任我的。”
“我……”黎若刚要辩解,却被狠狠的打断:“为何不告诉我你身体里面有这样一只毒物?还是觉得我不该被信任?”
砰的一声,桌上的饭菜被他一下扫在地上,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一片狼藉。
黎若从没见过他如此生气,一时忘了言语。
黎浅指着她,突然大笑起来:“三年,三年啦!不是三刻三个时辰而是三年,你待在我身边三年,时时要面对着痛苦,却当做什么事也没有,莫非当久了细作,对着我也学会敷衍了。”
黎若一步迈入,将门关上,砰的一下重重的跪在地上。
“你给我起来,你有什么错,做错的是我。”黎浅几步走到她面前,用力拉着她一边说。
黎若一把抱住她的腿,跪着一动不动,自从家人死去从未流过泪的人,此刻泪水涟涟,沾湿了那鹅黄色的长袍,说话都带着轻微的哽咽着:“公主,不要为难我。”
黎浅蹲下,一把抱住她,缓缓阖上双眼,许久,让人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却低声开口:“是你在为难我。”
“公主,为我犯险不值得。”黎若将头埋在她肩上,这怀抱太暖,仿佛可以融化她一生所有的冰冷。
黎浅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更紧的抱着她:“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值得。”摸了摸那柔软的长发,继续道,“我还有太多的坎要过,身边能信任的人又很少。黎若,没有你陪着我,我会害怕。”
黎若无言抱紧她,这是她第一次毫无顾忌的告诉自己她的需要、她的害怕。在这三年里少女温情的对待,让她无比眷恋。她给自己的远比自己给她的要多。
本来想过一日算一日,现在却想去搏一搏,说不定还能留在她身边更久。
……
小二进来,将地上收拾干净,又上了一次菜。
黎浅和黎若面对面而坐。
黎浅夹了颗丸子,咬了一口,发现味道不错,继续将它吃完,无视对面那人心里的惶惶不安。
等到吃饱喝足了,才停下,取出丝帕擦了擦嘴,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里不禁谓叹一声:真好吃!
抬眸看着黎若,见那筷子依旧放在碗旁,没有丝毫移动,疑惑的闻着:“怎么不吃啊!”
黎若摇了摇头实在吃不下,尤其被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
黎浅不禁摇了摇头:“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不过是派凌羽去查。如果你体贴点愿意减少凌羽的工作量,那就告诉我食肉蛊是什么回事?要怎样才能解?与萧夙有什么关系?”
黎若见她不撞南墙心不死的样子,心里明白自己是阻止不了,与其让她浪费心神,还不如主动告诉她。
“以前的事你都知道,除了食肉蛊。三年前我来景国之前,萧夙就将它种在我体内,只要月月有解药就没有事。一旦没有,到了十五月圆,它就会在体内窜动,以人肉为食,顺着血脉,慢慢进入心脏,四年一到没有解除,它就会将人的心脏吃空。”
离四年之期,还有三个多月,可想而知,有多危机。
黎浅皱眉,言语中满是关切:“那怎样才能解除。”
“萧夙,只有萧夙知道母蛊在哪里,只要将母蛊杀死,体内的子蛊也就消失了。”
萧夙!齐国皇帝。
黎浅捏着下巴,沉思着。
本来就好奇他来景国的目的,虽然没有表明身份,却也没有遮遮掩掩。这段日子事情太多了,顾不上,正好借着这件事去会会他。
黎若怎么会不懂她的想法,想也没想就出声阻止:“萧夙不是好对付的人,你那点小心眼儿在他那儿没用。”
黎浅微微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就是有很多人认为这些小心眼没用,殊不知往往有不少人陷入其中。”见她依旧担心,拍了拍她的肩,“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至于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