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那年的暑假,临去大学报到前,我和娟子又见了一次面,还骑自行车去了一趟中学,看看母校。学校放假,毕业班补课的学生也回家了,到学校才知道是星期日。为了留个纪念,娟子送给我一本红皮封面的精装笔记本和一本精美的相册,我送给她的是一支永久牌高档钢笔和一块石英电子表。
大一上学期,我与娟子通过几次信。大一下学期,娟子知道英子在拼命追求我,还去了我大学找过我时,娟子就主动放弃了再给我回信。在我再次给娟子去信,追问她为何久久不见回信时,娟子才回复了我一封信。娟子在信中委婉地拒绝我:“我知道,英子爱你,她爱你爱得比我深。英子是个好姑娘,值得你用一生去爱她……”
从此以后,我和娟子就再没有什么联系了。后来,我听高中的同学讲,娟子在大四毕业那年考取了本校的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在BJ找了一份工作,如今娟子定居在BJ。直到现在,我和娟子也没有再见过一次面。
我不怨娟子,我知道,是我伤了娟子的心。娟子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女孩,她容不得一个对她不专心的男人。英子和娟子都是世上少有的好姑娘,但她们是两种类型的女性,她们的性格迥异,英子热烈、奔放,娟子含蓄、内敛。
其实,英子在高中时根本就没发现我和娟子相好过,这也是事实,我和娟子的相爱,只是到高三才开始,而且还是完完全全的地下情,地下工作做得非常隐秘,连同班的其他同学都不太清楚我和娟子在恋爱。所以,英子在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将我约出去登村后的老道山,我完全是出于在一起玩大的伙伴,又是邻居,为她庆贺。我这时才发现,原来英子是那么强烈地爱着我,爱得那么热烈……
娟子和我虽然彼此在大一就断绝了联系,连彼此之间的通信也断绝了往来,但我对娟子从内心还是深深的感激加爱恋的。可能有人会说我纯粹是个虚伪主义者,脚踏两只船,要是有人这样认为,那他们确实就是错了,现在,我爱英子,也同样爱娟子,都是埋在心里的爱,只是各有千秋而已。我对英子的爱,是行动的,是那种希望能永远相随相伴一生的爱;而对娟子的爱,我现在只能深埋在心里,它不会像春天的小草一样发芽,更不会枝叶散蔓。
我一直很感激娟子在高中帮助了我,在学习上激励了我,是她使我从颓丧中振作起来,找到了生活的目标。我们曾经是那么热烈地爱恋着对方,相互激励着对方。高中那短暂而美好的时光,是那么令人留恋,那么令人难忘……我还记得,大一时,我曾写过一首小诗寄给娟子,那也是我人生第一次给女孩子写诗,那首处女诗大概是这样写的:读你的眼睛|莫测如浩渺的大海|那载着纤弱的我的小船|迷失了方向|任凭那|海浪啊海风|吹向何方?读你的眼睛|深奥的朦胧的小诗|虔诚的我啊|从清晨读到夜深|对着孤灯|不幸的人儿|却读不懂一个词句。读你的眼睛|开满鲜花的四季的花园|我想偷偷地|摘一朵深深地|藏入心的底层|却又畏惧守花的人儿|把我看见。读你的眼睛|那明媚的春光的森林里|鸟儿把歌唱得正欢|我的心儿随着歌声|翩翩起舞|感谢仁慈的上帝|对我孤苦的心儿恩赐。
英子是一个大大略略的女孩,可以说是一个十足的假小子。中学时,我只是把她当成了自己一个亲密的妹妹,一个从小一块长大的伙伴,一个有时在混帐的时候干些混帐的龌龊事,我们是偷吃黄泥巴烧鸡的校友。我爱恋着娟子,娟子是一个细腻、文静,而又温柔的姑娘,也许娟子是从小生活的窘迫,使她从内心深处又生出一种卑谦的性格,不由得让人对她生出怜悯之心。
经历了众多的事情,直到现在,我才禅悟出人活在世上,好像有一种力量在无形之中支使着你,操控着你,让人不能自己,这就叫命运。凡事看开了,世界就宽了,正如佛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以自然。故,顺其自然,莫因求不得而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