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极轻极轻的一声痛吟,也能把沉浸在痛苦中的两人给唤醒。
互相对视一眼,低头,他们看到白君懿眼睫动了一下。卫凌强自镇定下来,深深吸了几口气,颤抖着手再去探他的呼吸。
摸了摸他脖颈间的脉搏,虽然,跳动的频率很小很小,可他当真是摸到了。
“主子没死!”他高兴的差点儿咬着自己的舌头。
主子对他来说是救命恩人,也是至好的兄弟手足,虽然,平时主子一副冷漠君临天下的样子,高不可攀,可自始至终,主子都有把自己当做是亲人。
“白君懿。”褚丽君轻轻叫唤,可他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下一秒也蓦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把他的手给抓伤了。
暗暗敲了一下自己。
“主子还有脉搏,只是流血太多,太过虚弱了,所以刚刚我才没能探到呼吸。”卫凌很是欣喜,小心翼翼的把白君懿身体挪动到干净的一块地方。
“丽君你去清洗一下自己的脸,随后由你来照顾主子。”他收拾着地毯上被血染红的棉布。
“好!。”褚丽君随擦掉脸上的泪水,她脸上之前留下的血印,被她这么一擦,整张脸都是了,若不是她扯出来的笑,看起来饶有一丝恐怖的意味。
在外面着急守候了两个时辰之久的颜瑜跟车夫,见到褚丽君出来,嘴角带着笑,在心中也是纷纷松了一口气。
褚丽君前脚踏下马车,颜瑜后脚便上去。
“颜瑜,我等必须尽快赶路找到镇子让主子静养。”要找到镇子才能抓药给主子服用,主子失血过多,若是没有药,兴许也很难熬过去。
如今,只是暂时脱离了危险。
马车稳稳妥妥的在林子里行驶,庆幸的是,那些黑衣人没有再出现。
而另一边,恰似一样的情景,白君懿的银针上了毒,黑衣人离开没有片刻便直接昏了过去。
足足赶了三个时辰的路,天色大亮的时候,他们才远远地看到屋子的身影。千里处有一个小镇。
褚丽君坐在地毯上,让白君懿的头枕着自己的脚,她一下一下拨弄着他散落下来的青丝,细细打量着他长长的睫毛,看着他精致的嘴唇,明明没有一点血色,可她却觉得还是那么好看,那么吸引人。
“白君懿,不管你是变强大了,还是变得更傻了,我还是要保护你。”她低下头,附在他耳边轻轻的说着,也不管他有没有听到。
这三个时辰,她的心也一直没有放松过,在以为他死掉的那一刻,她的心里有多害怕。
“以前我说过,我会保护你,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白君懿,你知不知道,你最不应该的就是没有对我说实话,最不应该的就是隐瞒我。”她最讨厌自己在乎的人对自己不信任,所以她那时候很气愤,才会一而再的想要离开。
可是,这段日子,她看到了他对自己的好。
她还一度以为他是在迷惑自己,算计自己。可想,自己错了。
“白君懿,你说,你是不是爱上我拉,否则,药王为什么说你为了我差点搭上性命,你又为何要救我?没日没夜的照顾我,还替我挡刀。”她顿了一下,无人回答她的话,她像是自言自语。“我很感动,所以我不在极力的离开你。但是如果你爱上我了,你可以告诉我。”
她突然愣了一下。
告诉自己,告诉自己的话,自己会怎么样?
苦笑的摇了摇头,她也不知会怎样。但是如果,她说,如果,今后他跟自己告白了,如果那时候自己还是没有喜欢的人,那么她一定会接受。
她在心中默默的想着。
浑然不知自己此次想了好多该想的不该想的。
“白君懿,你可得好好活着,你装疯卖傻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要夺位吗?现在皇甫庆中毒昏迷,就是最好的机会,所以,为了你自己的宏图大业,你一定要活着。”沉默了没多久,她又开始嘀嘀咕咕的。
几人住进了小镇的一家客栈,一下车卫凌与车夫就马不停蹄的赶往药铺抓药,褚丽君随时都待在白君懿身边,察看他的情况。
颜瑜则是做起了保镖的工作。
体贴的喂白君懿喝了一些水,他仍旧是昏迷不醒,气息微弱,褚丽君端着茶杯走至圆桌前,想要给自己也倒一杯茶水润润喉,这一路来,从他出事开始,她也是滴水未进,现在安定下来,她才发觉自己已口干舌燥。
然,茶壶里却只剩茶叶,看了看*******静静躺着的人,褚丽君拿着茶壶走出房间。
开门的瞬间,一把剑立刻抵在了她的脖颈上。
“你做什么?”看着眼前的剑,褚丽君心平气和,口中因为干涩而显得声音有些嘶哑,淡淡的瞟了一眼颜瑜。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颜瑜冷漠的瞳眼中还泛着担忧的难受,更为带恨的看着褚丽君。“要么你现在离开,要么我杀了你!”一字一顿的警告,带着浓浓的杀气。
褚丽君嗤笑了一声,毫不畏惧她的警告。“你若是杀了我,白君懿会如何待你?他就会喜欢你吗?就会让你一辈子待在他身边吗?”她勾唇一笑,笑得冷漠。
她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但是也绝不是欺软怕硬的人,颜瑜屡次三番警告威胁自己,平生她最讨厌别人的威胁。
如果白君懿没有给自己解毒,或许自己还真的会再次一走了之,如今,不同了。
“你!”颜瑜的怒火很容易被她勾起,剑离她脖颈更近一分,紧紧地贴着她原来被黑衣人划破的那道伤口。
她的伤口还没有处理,上面印着被风吹干的血迹,褚丽君不动分毫,反而缓缓地闭上眼睛。
“我不会反抗,也自认敌不过你,若要杀你便杀吧。”她平静的声音比刚刚的冷硬柔和了许多。
颜瑜动了动手指,却迟迟都没能下手,看着她姣美的脸,平淡得好像自己不是在杀她,只是在跟她打趣一样。看不懂猜不透她心中所想,正如自己一直都未曾琢磨透主子的想法一样。
她莫名觉得,褚丽君跟主子有些相似,却又说不出哪儿相似。
良久未感受到脖子的疼痛感,褚丽君睁开眼,却见眼前已经空荡荡的一片。她扬起唇角,苦苦得笑着。侧头,意料中的,颜瑜正端端正正的坐在白君懿chuang边。
“我不杀你,并不是惧怕主子逐我出紫狱阁。”颜瑜一手把白君懿散落在脸上的青丝拨开,冰冷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
这种柔情,只有白君懿看见自己的时候曾表现过。
褚丽君折返回到屋子里。“那是为何?”淡淡的说。
“主子可曾告诉过你,你是如何逃离皇甫庆的囚禁,又是如何道德荆州?”颜瑜没有回头,看着白君懿沉睡的脸,她的爱意只增不减。
如此虚弱了无生机的主子,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好心疼。
“不曾告诉我。”褚丽君坐在圆桌旁,口干舌燥也忘了,只看见颜瑜这般看着白君懿,她心中有一些算,有一些不悦,暗暗衍生一股想要去拉开她的冲动。
这是为何?
然,她更想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皇甫庆手中到白君懿身边的。
“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兵符一说?”颜瑜不着急告诉她,却继续提问。
兵符?她在电视上又看过,以前看古书也记载过,这是一种令牌,古时代皇帝为了更好的统治军队,因而造就了一种令牌,也更好的控制了大臣将军的势力,所有的将士出征大战必须得有兵符令牌的号令。
以往,兵符只有一块,独一无二的一块,只有皇帝才有。
朝皇国有兵符,并不奇怪吧,她为何这样问自己?
褚丽君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听过。”
“朝皇有一块可号召整个国家兵马的兵符,那年,轩灵王屡立战功,皇上容颜大悦,把一块兵符变为两块,其中一块便交付给了轩灵王,而另一块则暗中赐予了主子。”说到此,颜瑜顿了一下,侧头看了一眼褚丽君。“主子一直都在计划着,等待轩灵王与琰睿王谋反篡位,待他们厮杀得你死我活之际,主子只要利用这块兵符号召兵马攻打皇宫,便可以夺回属于他的皇位,他的一切。”
她越说,眸中的温柔退得越快,逐步逐步被愤怒与恨意取代。
“原本事情都在主子的掌控之中,可是,主子为了你,把所有的计划打破,把能够帮助她夺回一切的兵符交给了皇甫庆,只为了换回你!”最后六个字,她咬碎银牙,一口一口的念出。
若不是她,主子恐怕现在已经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抢了回来,恐怕已经复了仇,这怎能叫她不恨!?
如今,主子却此般脆弱的躲在这里,随时还有可能碰到敌人来刺杀。
晴天霹雳一般,褚丽君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只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坐拥江山。而最重要的筹码,却换了她的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