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江州城失陷,关烨身亡落雁涧,南蛮随后又突袭攻陷永安。消息传入成都府,奕远成恸哭不止,奕坚苦苦劝止,而后道:“父亲,如今益州南面尽失,成都已无南面屏障,如今须速速召歆亥分兵来援,我等依仗成都城高沟深,城防坚固,固守待援,到时可退南蛮。”
奕远成无奈道:“如今也只有如此!”当下乃派斥候火速赶往汉中传令奕歆亥分兵驰援成都。一面又命快马将飞速前往洛阳告急,请朝廷发援兵。然战报被那顾硕拦下,眼见此时是除掉奕家的绝好机会,且前番徐维已派人告知余雍所设的连环计,顾硕心中正沾沾自喜,怎会将此事上报吕禄,更加不会派出援兵。
且说三日后,便有军士来报奕远成,南蛮大军已至,现于城外十里扎下营寨。奕远成大惊,急忙登城观望,却见南蛮营寨层层叠叠,营中旌旗招展,军士往来。奕远成观南蛮之营盘,料定蛮兵必有二十余万众,然成都城中守军仅五万,强行交战绝难取胜。
且说南蛮营中,马呷拉契见成都城防坚固,强攻必会损失惨重,因此令各部扎下营寨,先行休整。此时,黑水洞主道:“大王,我等初到此地,士气正盛,那吕军连连战败,早就被我们吓破了胆,应趁此时速速攻城才是。”
马呷拉契道:“这成都城防坚固,若要强攻我们必会损失惨重,还需要从长计议。”
黑水洞主道:“既如此,那先由我去叫阵一番,若城中有人来战,先斩杀他几个将官,也好壮我们的士气。”马呷拉契觉得黑水洞主所言有理,便应允其出战。
黑水洞主得令,便点齐三千军士,奔至成都城下,高声喝道:“守城的听着,叫有本事的出来交战!”
此时奕远成正在城上观望敌情,见黑水洞主前来叫阵,乃道:“南蛮大军刚到,便又蛮将前来叫阵,这厮必是想挫我军之士气,涨他军的威风。谁人前去交战?”
奕远成话音刚落,早有一员将官称愿往,得奕远成应允,乃提枪上吗杀将出去,也不搭话直取黑水洞主。黑水洞主举刀相迎,战了数合,黑水洞主大喝一声将来战之将斩于马下。奕远成大惊,暗暗叫苦,不想首战便折一将,这时又一将杀出与黑水洞主交战,未至十合,又被斩落马下。
奕远成暗道:“连折两将,此番我军士气折损不小,且待老夫前去战他一回。”思量已毕,便令取来衣甲,穿束得当,绰起方天画戟杀将出去。奕坚苦劝不住,只得跟出掠阵。
阵前,黑水洞主见成都城内一老将杀出,便问道:“来者可是奕远成?”
奕远成勒住马道:“正是老夫,尔等如何贸然出兵犯我江山,如今我朝天兵将至,汝等若识的厉害,速速退出益州,否则悔之晚矣。”
黑水洞主冷笑道:“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说了这么多废话,今日便取你人头!”说罢挥刀杀来,奕远成挺戟迎战。
奕远成勇武过人,武艺超群,岂是黑水洞主能比?战了十余合,黑水洞主渐感力怯,心中暗道:“这老家伙好生了得,也罢!今日已斩了他们二将,算是胜了,如今再要战下去,恐怕有失。”思量已定,乃虚晃一招,调转马头,望本阵逃奔,奕远成哪里肯放,打马便追,奈何方才一阵用了许多气力,此番渐感不支,竟一时未攥稳缰绳,跌下马来,奕坚大惊,即带军士前往救下,好在并无大碍,奕远成直恨得咬牙切齿。
那黑水洞主拜会本阵,见吕军没有追赶即率本部军士返回大营,见到马呷拉契,备言奕远成勇武过人,难以战胜。马呷拉契道:“黑水洞主连斩了他们二将,战了多时,气力有损,若休整好时与奕远成交战,胜负难料,何必如此自责?”黑水洞主称谢而去。当下马呷拉契即命全军准备强攻成都城。
且说成都城内,奕远成回到府中,方才坐定,便有下人来报,徐维来见,奕远成教下人将其引至前厅。
徐维入内,向奕歆亥施了一礼道:“奕老将军老当益壮勇武过人,今日一战着实涨了我军士气!”
奕远成道:“如何涨得?老夫竟跌下马,着实恨自己无能!”
徐维道:“老将军切莫出此言,老将军不但是国之重臣,还是我益州百姓军民之托付。我益州有奕老将军在,定保无虞。”
奕远成听不惯奉承之言,入今听徐维满口谄媚,心中难免生恶,也不再搭话,直接问道:“徐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徐维道:“如今南蛮大军前来,我们城中守军甚寡,且援军遥遥无期,依下官看我们需智取,不可直接强攻。”
奕远成道:“这个道理老夫也是明白的,难道徐大人有什么计谋?”
徐维道:“不敢,下官只是有一念想,或许可以帮助老将军退敌。”
奕远成闻此,心中既惊且疑,乃道:“徐大人尽管说来,若是退敌妙计,则成都城有救,益州有救!”
徐维道:“成都城外西面三十里,有一山谷,十分险要。下官以为,若由下官引一支兵马前往设伏,其后老将军引兵与南蛮交战,到时老将军诈败,引蛮兵至那谷中,下官伏兵并起,必稳操胜券。若南蛮全军至,我等则可一战定胜负,若南蛮只分部分兵马至,我等则困之于谷中,南蛮必起兵来救援,那时我们又于谷外设伏,截杀其援军,到时大事可成。”
奕远成闻此,道:“徐大人此计甚妙!只是徐大人未经戎马,若亲自带兵恐有不妥,依老夫见,应由老夫长子带兵前往,大人好生防守城池。”
徐维道:“老将军此言差矣!您自然勇武过人,但奈何年事已高,此番苦战,您长子须伴在身侧,若老将军有何差池,那是得不偿失。且下官乃益州刺史,下官自当勇往直前,岂能躲在城中偷享清闲?”
奕远成深许徐维之言,便与徐维商定计策,由徐维带兵一万悄悄出城,先去山谷处设伏,其后奕远成引一万兵马前往南蛮营前讨战,将蛮兵引至山谷中。商议已定,奕远成即命诸军准备出战。
且说徐维此计哪里是要助奕远成退敌,却分明是要害奕远成。他见奕远成深信不疑,商议已定后,即命心腹之人悄悄出城,前往南蛮营中见马呷拉契,将此时告知,并与马呷拉契约定将计就计,由蛮兵先去山谷埋伏,待奕远成到时将其困在谷中取其性命,马呷拉契大喜,重赏了来人,便命南峰洞主引两万人马先至山谷设伏。又命,若奕远成讨战,则由白林洞主出战,苍山洞主掠阵,待奕远成败退时,两洞主一齐引本部兵马追击,其后黑水洞主奋力攻打成都城,众人领命而去。
且说汉中城内,屡屡接到关烨军捷报,奕歆亥欣然道:“早知泰山大人才能非凡,如今终于见识!”便不再想分兵驰援之事,日日小心巡视,以防西羌来袭。
这日清晨,奕歆亥装束得当,正欲出府,忽见关月娥急忙赶来,奕歆亥迎住,问道:“月娥何事如此惊慌?”
关月娥泣道:“昨夜妾梦到父亲满身鲜血来到府中,对妾说要好生相夫教子,侍奉令公,那梦十分真实,妾惊醒后,便觉心慌意乱,难以平复,难道父亲遭了什么不测?”
奕歆亥道:“月娥切莫胡乱猜想,必是日间担心泰山大人安危方才如此,前方许多战报,皆是泰山大人报捷,我想不出数日便可大胜,如何会遭不测呢?”
关月娥欲再言,忽有守卫来报,成都府斥候到,有重要军情禀报。奕歆亥即令报来,斥候见到奕歆亥即将南蛮偷袭江州城,关烨身死落雁涧,永安陷落,成都城危难之事一一报知。关月娥听得明白,直接昏迷过去,侍婢急忙扶回后院歇息。奕歆亥闻此“啊呀”一声,一个踉跄,险些晕厥,亲兵急忙扶住,百般呼唤,方才回过神来,放声大哭。
此事传入军中,众兄弟急来见。奕歆亥道:“众兄弟必已知道南方战事,如今成都城危难,祖父命我等分兵驰援,如今西羌虎视眈眈,需留下一半兄弟驻守汉中,另一半兄弟与我驰援成都。”奕歆亥话音刚落,众兄弟皆称愿领兵驰援。
奕歆亥稳住众人道:“我只众兄弟之心,但此番益州之南尽失,成都危难未解,若我们共同前往驰援,那西羌乘机进犯,汉中若有失,则益州危矣!”众兄弟闻言,均不再做声。
奕歆亥道:“南蛮多为步战之军士,且无衣甲遮护,故此番前往须多带骑兵与弓弩手。”言罢稍加思索一番,乃号令道:“张佑、高信引一万五千龙骧营兵马;刘重、陈函引一万五千虎贲营兵马;赵庆引五千神鸢营兵马;王辽、文冲引五千游击营兵马;元霸、李猛引一万中军营兵马与我同行驰援成都。王宏、夏峻年纪尚幼,若有战事,不可出阵,只管带亲兵好生保护家眷,其余众兄弟有杨承、李威节制,仍统本部兵马好生驻守汉中。”众兄弟领命,即刻前方分派本部兵马,整顿装备,当日即奔成都而去,于路全速行军,不敢丝毫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