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赵敷安营扎寨毕,即召奕歆亥至中军大帐,询以收复三关之事。奕歆亥应道:“赵伯伯勿恼,这三关早已是我们囊中之物。”
赵敷惊问原由,奕歆亥答道:“西羌跋山涉水远征而来,如今只占得我们三关,这三关原本只是于山势险要处所建的关隘,并非城池重镇,因此积粮甚少,加之边关地处偏远,周围也就几个村落,西羌军即使抢粮也得不到些许。小侄料定关外必有西羌粮草往来运送,因此早已派出斥候前去打探,待探知他们粮草运送路径,只须出兵断他粮道,这三关内的西羌军就会不攻自破。”赵敷闻言大喜,道:“歆亥不愧是将门虎子,此行功不可没,杀退西羌,本帅必记你首功。”
且说奕歆亥派出斥候专门打探西羌粮道,不出数日已有斥候回报,关外确有一支西羌兵马往来运送粮草,昨日刚有一支兵马带着粮车出关,想必是去关外取粮草的。奕歆亥闻言大喜,心中思量道:“这事还需心思细密的兄弟去做。”于是命人找来杨承与岳霆二人。
二人来到奕歆亥帐中,杨承问道:“未知歆亥唤我二人来为何事?”岳霆接道:“是否哥哥已有收复三关之策?”
奕歆亥道:“正是!刚刚斥候来报,已探得西羌粮道,被想请两位兄弟前去断了他粮道!”
杨承道:“这是小事一桩,且在营中稍候,我们去去就来。”
奕歆亥道:“哥哥勿慌!那西羌军粮有重兵守护押运,而此番你们须只能带少许人马翻过山岭偷过关去,故此番哥哥切不可恋战,与他们疲软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后切不可贪图那些辎重,只管一把火烧个干净,弟弟若未算错,哥哥到的第二日,便有西羌粮草通过。若哥哥事成则即在那粮道上潜伏住,若见西羌败兵前来,必须拦住,将他们赶到另外的出关路去。若哥哥事未成,切莫逞能,立即返回,到时弟弟自有其他办法。此事甚难,期间变数难料,需要心思细密之人才可成事,我们兄弟中就哥哥和岳兄弟心思最细,故而将此事托付。”
杨承闻言,道:“歆亥,你且放心,我此次去必不会让你失望。”
岳霆道:“哥哥,尽管放心,我们必能成此事!”
奕歆亥欣然,乃拨两千兵马于二人,是夜,二人带着兵马悄悄离营,只挑那山险路窄之处,避开西羌斥候,一路偷过关去。
且说杨承与岳霆带兵去后,奕歆亥找来李威与李猛二人,道:“二位兄弟,此番我欲收复三关,却有一事需求二位去做。”
李威嗔道:“哥哥怎么如此说话?我早就说过,日后只认哥哥,哥哥便是要我们兄弟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奕歆亥笑道:“如今我已派杨承和岳霆二位前去断那西羌粮道,若事成,不出五日,西羌必弃关而逃,到时我便会率兵追杀。杨承与岳霆也会在其粮道堵截,唯独在天门关北面还有一条出关的路径,我思量来,也只二位兄弟前往,我最放心!”
李威道:“哥哥放心!我兄弟二人定不教番狗跑得一个!”
奕歆亥道:“此番二位便走那山险路窄的路径,避开西羌的斥候,偷过三关去,与那路上埋伏,若不失算,二位兄弟到后,不出五六日,便有羌兵来。为不打草惊蛇,只能给二位两千兵马,届时若羌兵势大拼死厮杀,兄弟切莫恋战,需保全自己。”李威与李猛应诺,便点起兵马,乘夜色悄悄离寨,偷过三关而去。
五六日后,杨承与岳霆已到达西羌粮道旁,杨承细看时,道:“歆亥所言不错,此处地面车辕印迹杂乱,最近车架往来必定频繁,确是西羌的粮道。”当下乃与岳霆商议,由岳霆引五百兵马埋伏于路左侧深草中,自己引一千五百兵马埋伏与路右侧山岭,待西羌粮草到时,自己先引兵杀出,吸引西羌兵力,到时岳霆再杀出,只管放火。二人商议已定,便各自埋伏,又派斥候前行三十里观望。
翌日清晨,斥候回报,西羌粮草将近,有大小百余车,并有四五千骑兵守卫押送,再过半个时辰便到。杨承道:“此时正值日出,羌兵面东而行,视线受阻,实乃天助。”即刻传令备战,兵士们整顿衣甲,收拾器械,稳住战马,随时准备出战。杨承又调来五百弓弩手,道:“待我下令时,弓弩手先射杀其前部兵马,使其后部无法通过。”众弓弩手应诺。
半个时辰后,只见众羌兵护送众多粮草而来,杨承看得分明时,笑道:“这带兵的羌将端的是愚昧,五千骑兵竟各自分散,每辆粮车边分得几个,队伍首尾各数百个。这一开战,便会混乱,根本结不起阵势来,任人宰割。合当败也!”此时羌兵行近,杨承一声令下,五百弓弩手照着西羌前队就是一通猛射,队前的骑兵死了一片。
西羌兵将还未做出反应,杨承已率骑兵冲杀下来,西羌兵将反应不及,阵形大乱,五千之众被杨承千余骑兵冲得七零八落再个个杀死。这西羌押运粮草的乃是洪赛,他在粮队之中,眼见有人劫粮,忙召集身边骑兵,组成阵势前往拼杀,但慌忙中仅召集了百余骑,洪赛也顾不上许多,拼死向前。粮队最后那数百骑正欲上前相助,谁料路边深草内突然射出数百箭矢,登时死伤甚众,一阵慌乱,这时埋伏于深草中的岳霆已带兵杀出,不一刻,队尾这些西羌骑兵便死得干净。岳霆忙令军士放火焚烧粮草,一时间黑烟滚滚,数十辆粮车起火。洪赛正在厮杀中,却见队中粮车燃气,大吃一惊,正分神间,杨承已冲到面前,一戟结果了性命。其余羌兵见主将已死,登时无心再战,夺路便逃,杨承与岳霆合兵追击一阵,杀得羌兵尸横遍野,死伤无数。百余车粮草尽数烧的干净,杨承与岳霆即照奕歆亥吩咐,又于此埋伏。
且说败兵逃至三关,来到西峰关向帕布勒报知粮草尽失之事,帕布勒大惊,道:“援兵不知何日能到,现在粮草也被劫,这三关之中粮草将尽,数万军士难道要陷于此地吗?”
这时帕布勒身边副将道:“元帅,此番我们败局已定,应速速弃关而去,回归西羌,不可久留,否则当死无葬身之地啊!”
帕布勒暗想:“此番只能弃关了,这三关本不是什么重要的所在,若不弃,粮草尽时,我们将不战自败!”思量已定,乃道:“传令各营,速速整点辎重,准备今夜弃关。撤退时不可杂乱,不可恬噪,需悄悄离去,以免吕军追击。”众人得令而去。
且说吕军营中,奕歆亥日日细细观察西峰关上西羌兵马动静,这日,却见西峰关上西羌哨兵皆下关去,关上仅留旌旗,奕歆亥大喜,即可传令道:“今夜羌兵便会弃关撤退,各部立即准备出战。”又派人报于赵敷,让其准备出兵接收三关。
是夜,奕歆亥引兵出营,直入西峰关,关内已不见一个羌兵羌将,奕歆亥登上关,远眺前方,隐隐见到尘烟四起。这时张佑前来,道:“歆亥,羌兵并未去远,为何不追?”
奕歆亥道:“切不可追赶,他们走后,我们自然兵不血刃收复三关,若逼迫得紧,他们据住一关,做困兽之斗,于我们实在不利。”当下乃令本部军士缓缓前行。一夜间便不动兵戈收复了三关。奕歆亥进得天门关中,此时天色渐明,隐隐看到西羌兵马正在其粮道上撤去,奕歆亥即刻下令,全军全速追击。将令下时,众军士犹如离弦之箭,望西羌兵马快速追去。
帕布勒正行军间,忽报吕军正快速追来,不禁暗骂:“这吕军真是厉害得紧,我等撤得如此隐秘居然还能追来。”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为好,此时身边两员副将请命带领兵马阻拦追兵,帕布勒应允,那两元副将便点起两万兵马原地列下阵势,准备阻拦吕军。
西羌军士知道败局已定,哪还有先前的士气,俱个提心吊胆,这两万兵马哪里当得用?奕歆亥带领众将士一番冲击,便已凌乱不堪,奕歆亥也不恋战,继续追击帕布勒,只留王辽带着三千人马收拾这两万西羌残兵,王辽带兵一番厮杀,大半羌兵器械投降。随后赵敷大军至,王辽将抓获俘虏并缴获的一应辎重交付于赵敷,便引兵继续追击。
且说杨承与岳霆劫过西羌粮草后,又埋伏两日,已见西羌败兵至,却见羌兵羌将个个丢盔弃甲,互相践踏,争先恐后。又远远看见后面有兵马追击,杨承料定必是奕歆亥的兵马,乃即令本部兵马杀出,杨承和岳霆两骑当先杀出,先斩了两个带路的副将,余者大惊,不知如何是好,任由吕军剿杀,这时奕歆亥从后赶至,又是一番厮杀。
帕布勒哪有心再战,杨承伏兵杀出时已是惊得手足无措,未曾料到此间竟有伏兵,眼见军士死的死降的降,折损大半。这时一员副将来到帕布勒身边,道:“元帅,此路绝难出去,末将知道北面还有道路,请元帅跟紧末将,末将为元帅杀出一条路来。”说罢便向北面冲撞而去。
奕歆亥与杨承合兵一处,众羌兵被踩踏屠戮过半,其余皆器械投降。只走脱了帕布勒及百十个残兵。杨承欲带兵追赶,却被奕歆亥拦下,道:“哥哥不用追赶,前方有李威李猛二位兄弟,谅他帕布勒插翅难逃!”当下便命军士清理战场,随后押解一众俘虏并辎重返回天门关。
不出两个时辰,李威李猛带兵返回,向奕歆亥献上帕布勒头颅,道:“哥哥,这厮带着百十个残兵,被我们杀了一阵,只跑脱了三五个残兵,特取了帕布勒人头来!”奕歆亥大喜,即刻命人将帕布勒头颅献于赵敷报捷。
翌日,接管关防兵马到,奕歆亥与众兄弟引兵马返回武威城外营中。赵敷整理战报,倍言奕歆亥众兄弟之功劳,命快骑斥候立即送回长安。是夜,赵敷命取出水酒,连续三日,全军欢庆,好不快活。
不几日,斥候带回吕奉谕旨,盛赞众人之功,命众人再驻守半月,助武威城与三关修复关防,也防西羌再犯,半月后班师还朝,各有封赏。众人大喜,日日欢饮。
这日,奕歆亥帐中,众兄弟正饮得欢快,却见李威端着酒盏行至奕歆亥面前,道:“哥哥,兄弟有些话要与哥哥说。”众兄弟闻言,都不再言语,只等李威说话。
李威道:“擒杀羌帅帕布勒乃是大功一件,哥哥神机妙算,又有十分武艺本事,为何却要将着功劳让给兄弟?”
奕歆亥笑道:“兄弟是喝醉了,怎么这般说?再说,我们兄弟之间,谁得此大功不是一样?”
李威道:“哥哥休要蒙我,岳霆兄弟自然知道其中道理!”言罢便看向岳霆。
岳霆起身道:“哥哥,你虽不说,兄弟们却知道你的用心,粮道上你本可取了羌帅性命,却任由他逃去,你是故意将此功劳让给我李威哥哥。兄弟心中明白,前番我们兄弟阻挡天兵,是大罪一件,如今李威哥哥的此大功,正好抵了那般罪过。哥哥事事为我们兄弟设想,我们兄弟对哥哥是真的服了,日后刀山火海,只愿伴在哥哥身边!”言罢跪拜与奕歆亥面前,其余凤凰岭诸兄弟皆拜倒,奕歆亥忙道:“诸位兄弟快起,既已说是兄弟,为何还要这般。”奕歆亥将众人劝得起身后,叹道:“众兄弟不知,当今朝廷中有奸人当道,似我们这些直爽之人,最遭他们忌恨,故而决不可让他们有机可乘。”众人皆称是,奕歆亥又让众人,不可再提此事,众人应诺,兄弟们又痛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