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时间,此地只剩下了四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死人。蔡广进低声对小兰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会。”小兰低头应是,语音中有些哽咽。蔡广进走到吕战身边,嘿嘿一笑,道:“英雄,小人觉得只凭这群乌合之众,难以成事,所以还要劳烦您亲自走一遭。”
吕战笑道:“去徐庙家看看也不错。”说话间远远的跟在了人群身后。蔡广进小跑过来,道:“英雄,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一个外来人能这般轻松的将渔场的渔民与徐庙的手下策反?”
吕战道:“这有什么可好奇的,这些渔民并不傻,只是徐庙的手段不错,使得他们不敢去怀疑,甘心被愚弄罢了。你虽然是个外来者,却敢公然点破徐庙的歹毒用心,然后用钱把那些人砸的迷迷糊糊的,那时候只要有一个人响应你,别人哪里还能忍得住?”
蔡广进微微一愣,接着问道:“英雄,那你可知道这徐庙是用什么方法控制这些渔民的?”
吕战道:“之前你不是说过了么,徐庙在渔民中间安插自己的心腹,恶意拉低鱼价,另一方面则是禁制渔民离开渔场,但凡离开者,应该都被他暗杀了,要说徐庙的手段当真不错,一边杀人作恶,一边却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大善人,而这些渔民就算知道徐庙居心不良,可他们却不齐心,所以只能落到被徐庙控制愚弄的下场。”
蔡广进闻言眼中一亮,冲吕战伸出一个大拇指,笑道:“其实按理说徐庙养的手下并不多,相对于整个渔场的渔民而言,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少,你猜徐庙是怎么靠着这一小部分人控制一大部分人的?”
吕战笑了,道:“你是在考我啊,哈哈,那我就猜上一猜吧,说的不对你也别笑话我。”顿了顿,他道:“分化管理,每个挂着铁鱼吊坠的小混混都会有相应的管理范围,比如一个小混混管二十家渔民,再者就是离间收买,当这二十家渔民中有人想要闹事,小混混先会警告,警告不成就会给那个挑事的渔民一些好处,一来二去,原本挑事的渔民也就成了自己人了。如果收买不成,那就离间,离间不成,就下杀手,久而久之,渔民自然会变的很听话了。”
蔡广进惊讶道:“英雄,莫非你曾经研究过这些旁门之学?不然怎么说的头头是道?”
吕战心中一笑,暗道:“在地球上,这是最低级的管理模式,一味靠着打压员工来维持公司的运营,稍微高级一点的也就是多给员工灌输些心灵鸡汤,让他们觉得这里就是天堂,同时不忘打压他们的野心,最常见的一句话就是;你这种人离开这里,还能干什么,能找到比这份工作更好的工作?”
蔡广进见吕战笑而不语,感慨道:“无论在什么地方,有吃肉的,就有吃骨头的,徐庙是吃肉的,那些小混混是吃骨头的,而那些被小混混收买的渔民则是喝汤的。不过有趣的是,那些喝汤的不会去嫉妒痛恨吃肉的人,反而变本加厉的打压那些连汤都喝不上的人,你说这是为什么?”
吕战道:“因为那些喝汤的也不能时常喝汤,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情况下,他们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只能去打压那些没汤喝的人了。”
蔡广进笑了笑,道:“你猜徐庙会用什么手段破我给他设的局?”
吕战没好气道:“自然是用武力震慑渔民,再用金钱蛊惑渔民,我觉得不一会,那些渔民就会倒戈,把鱼叉对准咱们。”
蔡广进道:“高见,其实这也不怪那些渔民,毕竟他们都没有离开过渔场,见识的东西也少,而且徐庙在此地又威风了这么多年,所以一会动手的时候,咱们能不能不要伤了那些渔民?”
自蔡广进为了那个卖身葬父的姑娘一掷千金,到后来揭开了徐庙的真面目,再到此时说的这番话,使吕战对他的印象越来越好了。点点头,吕战道:“你对此事如此用心,莫非是想搞倒徐庙取而代之?”
蔡广进听到这话,哈哈大笑,颇为豪气的说道:“蔡某人别的本事不行,可要说这做生意,还当真没有服过谁,这渔场虽然能让我衣食无忧,但实在是太小了,说句不好听的,我还当真看不上这个地方。”
吕战笑道:“如果你把做生意的心思放在修炼上,我估计你早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蔡广进讪讪一笑,道:“天赋使然,强求不得,我这身修为还是赵副舵主用药物硬生生的给我堆起来的,打架什么的我真不在行。”说到这里,他浑身一颤,惊声道:“英雄,救命!”
吕战看了一眼那些去而复返的渔民,笑了笑,道:“看我的。”说话间苦寒刀一挥,一股股灵气骤然迸发而出,瞬间形成了一张无形大网,将那些人全部禁锢在了当场。这些渔民都是普通人,见到吕战如此手段,顿时以为这个乞丐一般的年轻人绝对是天神下凡,于是他们纷纷跪在地上,口中不断祈祷。
吕战有些尴尬,连忙挥出一掌,灵气激荡几次,将那些渔民全部扯了起来。蔡广进见那些渔民面色呆滞,开口道:“等我除掉徐庙,这渔场就是你们的了。”他知道说些大道理也没用,唯有弄死徐庙才是根本。
吕战一把拉住蔡广进,腾空飞走,不多时他们就去到了徐庙的家门之前,吕战看了几眼,发现徐庙这个院子比起海神国王家的府邸当真连茅厕都不如。灵识如同阳光般的将这个院子覆盖,不多时他的脸色就阴冷起来,森然道:“这徐庙当真该死!”
在吕战看到徐庙这并不奢华的院子的时候,以为徐庙虽然用心恶毒些,可罪不至死,正想着饶他一命,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不想灵识所看到的事物却让他愤怒不已。那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屋子里关着十几个身体残缺不全的男女,与十几只长相凶猛的野兽,其中一只野兽正在撕咬一个早已断气的人。这时徐庙在一旁阴森道:“等把那两个外来者杀掉后,也扔进这里喂我这些宝贝,至于小兰那个贱人,等老夫享用完了,直接拉到虎城,卖给青楼!”
“老爷,那两个外来者可不简单,那条船在虎城最少也能卖六千两银子,能用的起这种船的人,不好惹啊,我劝老爷还是和气为贵,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至于那些愚蠢的渔民,等送走那两人后,随便找几个杀了,他们也就老实了。说实在的,老爷你这些年从未当着他们的面杀人,他们可能已经忘记老爷的手段了。”
徐庙沉吟片刻,道:“如此也好。”
“我觉的不好。”吕战突然出现,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他看了一眼那些双眼猩红的野兽,道:“这应该是贪食狗吧?地煞狼与家狗杂交产下的杂种,徐老贼,你喂了它们这么多年,难道不想试试它们到底有多凶猛吗?”
徐庙勉强一笑,还未开口说话,就听那个管家说道:“这位大人,这渔场本就是徐老爷的家产,你横插一手不合道理吧?”
吕战笑了笑,道:“让你们的人一起动手,若是我被你们打死了,就当我白死,可你们若不动手,我自会让你们明白什么才是道理。”
徐庙人老成精,见吕战如此说话,就知道此事不能善了,冷笑点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练家子,可你这种人,老夫也见多了。”说到这里,他见自己的手下纷纷围了上来,眼中露出一丝杀意,沉声道:“杀了他!”身形一退,直接打开了那小屋的门,嘴中怪叫几声,驱使着那十几条贪食狗围攻吕战。
看着身边那十几条呲牙咧嘴相貌凶恶的贪食狗,再看围在外围的小混混,吕战轻叹一声,抬起脚在地上跺了一脚。徐庙见此喝道:“装神弄鬼,你一个要饭的还想一脚就跺踏我的院子不成?”
话音未落,就觉得脚下的地面剧烈的晃动起来,而后就见石块瓦砾满天飞,那十几条贪食狗哀鸣一声,纷纷逃窜,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还没跑出多远,就被一座假山砸中,全部一命呜呼,至于那些小混混,则全部趴在了地上。
几个呼吸后,尘埃落定,徐庙与管家趴在地上,脸色苍白无比,当徐庙看着自己的院子在一瞬间就被夷为平地后,心中没有一丝愤怒,有的只是浓浓的恐惧。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徐庙一改刚才的嚣张,连忙跪地求饶。
吕战道:“我不会杀你。”
徐庙闻言大喜,道:“只要你不杀我,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吕战没有说话,而是转身飞远,等他落在那群渔民身前的时候,开口道:“徐庙的家已经被我拆了,他的手下也没有能为威胁到你们了,你们去跟徐庙讲讲道理吧。”说罢将灵气禁锢收回。
那些渔民恢复了行动能力,一时间惊喜莫名,可要让他们去跟徐庙讲道理,他们还当真有些打怵。蔡广进在远处喊道:“徐庙家中的银子,我们分文不取,都是你们的!”
这话比之任何豪言壮语更能让这些渔民兴奋,他们大叫几声,调头奔跑,与徐庙讲道理去了。蔡广进小跑到吕战身边,气喘道:“你把我带到了徐庙的家里,怎么不把我捎回来,累死我了。”
“咱们帮那个小姑娘把后事处理好,就走吧。”蔡广进说道。吕战点点头,与蔡广进去到了一家棺材铺,可棺材铺里没人,蔡广进肉疼的扔下一锭元宝,扛起棺材就走。等将小兰的父亲放入棺材中,吕战刚想找个地方把人埋了,却听小兰低声道:“两位恩人,你们能帮我把我父亲放到海里吗?”
吕战一怔,也没有多问,只当是这里的风俗了。与蔡广进将那棺材扔在小兰所指的海域,两人安慰小兰几句就要离开。可小兰却是一把抓住了蔡广进的衣袖,哭道:“恩公,你把我带走吧,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蔡广进道:“你放心住下就是,徐庙已经被你的同乡杀了。”
小兰还是摇头,道:“死了徐庙,还会有李庙,我在这里一个亲人都没了,以后只会被人欺辱,恩公,要是你不带我走,我就死在这里。”说话间,她就要跳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