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吴法吃过饭后,乖乖的让御医给自己检查了一遍,御医却说:“少城主,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吴法摇摇头,让阿宏送御医回去后,才想到刚刚自己的爹还提到了唐家留下的江湖医师。向家丁打探了一下医师的住址后,才发现,这医师竟然就住在自家南苑。
吴府的南苑是个小房子,房子虽小,但是门前却有一大片花园,是个清净优雅之处。南苑位置偏僻,这清净优雅的地方,对吴府大部分人来说,却是个不怎么涉足的荒芜之地。
医师是在吴城最慌乱的时候来的,吴老爷就让医师自己在吴府选个房间,谁知,这医师竟然看中了南苑,就一直默默在南苑住下了。后来越来越忙,吴老爷竟然忘记了医师的存在,在吴法回府之后,吴老爷才意识到,唐家还留了个医师在这!
吴法一个人在南苑找了一圈,都没发现这个江湖医师,在吴法准备回去之时,一个身着彩色衣裳的男子出现了。
由于彩色衣裳太过晃眼,吴法笑了出来:“你是唐家留下的医师?”
彩色衣裳见到了面前气色不太好的帅哥,也不太在意吴法的失礼,回道:“我乃北固山刘荀。”
“北固山刘荀?”
“正是在下,想必你定是吴家少爷吧?”
“我乃大少爷吴法。”
“……”
一时间接不上话的刘荀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只能转移话题:“听闻大少爷一回家便晕倒,足足晕了半个月,不如,让刘某为少爷把把脉?”
吴法往花园里的石凳上一坐,笑道:“唐家出才人,你定是唐家培养出来的医师吧?”
刘荀为吴法倒了茶,说道:“非也,在下是江湖医师,唐老爷惜才,才将刘某留在唐府。半年前唐老爷听闻吴城有难,特派刘某前来协助吴家。”
吴法看了看眼前的彩色衣裳,这彩色衣裳和花园里的各种颜色混在一起,更是晃眼,吴法使劲眨了眨眼,伸出手臂,说道:“劳烦刘医师为我诊断诊断。”
刘荀给吴法把脉把了好一会,抿嘴笑道:“少爷怕是有心病,这心病,我可治不了。”
吴法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来气,怎么和那迂腐的老御医说的一模一样:“这看病讲究望闻问切,你这般草率,这话估计也是蒙我的吧。”
“怎么会呢,大少爷,你气血不足,脉象紊乱,心神不宁,加上武林盟主失踪和你有莫大的关系,不用问也知道你这是心病。”
吴法听了之后,对花衣裳的态度也稍稍好转了:“该如何治?”
刘荀喝了口茶,答道:“治不了。”
吴法知道刘荀没有说实话:“若你是御医,你这回答我会信。但是你是唐府花重金留下的江湖医师,这话,定是蒙我的。”
“大少爷,方法是有,不过肯定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
“说吧,你要多少银两?”
“对你,不需要银两。”
“那要什么?”
“得看你病的重不重,我再决定要什么。”
“无需看了,我知道我病的很重。”
“可是相思病?”
“非也。”
“大少爷,我是医师,你得了什么病,我还是能诊断出来的,先听上一曲吧。”
刘荀说完,就去自己屋里吹起了笛子。吴法本就不安的心,被这笛声一吹,更加不安了。这笛声在常人听起来是如泣如诉,委婉细腻,但是吴法一听,就想到了小羽,特别是那日临走之前,自己给小羽的一个吻。
当时吴法走到门口,却十分想回去抱抱小羽,因为他知道,这次离别,必是没有再相见的机会了。但是他的脑海中还有一个微弱的、理性的声音告诉他不能去,但是吴法还是去了。
那个吻,可以说是吴法最用情的一个吻了,甚至在吻完之后,吴法都有种想要留下来陪着小羽的冲动。可是冲动毕竟是冲动,吴法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家晕倒之前,吴法想得第一件事就是去陈府看看,然后刚起身想去,就浑身乏力晕倒了。
昏迷之时,吴法的梦里全是小羽。有他和小羽缠绵的场景,有他和小羽吵架的场景,有他失去小羽的场景……导致吴法醒来之后,既心痛又身累。
突然之间,笛声停止了,吴法的眼里早已蓄满了泪。在刘荀走向吴法的时候,吴法感觉到自己的泪落了下来。
刘荀给吴法倒了一杯茶,从袖里拿出了一包药,面色沉重地说:“大少爷,你这是中了巫族的术法,这种术法专门蛊惑人心,你是不是还有过和陈羽一起死的想法?”
吴法面色沉重,不语。
“这就是了。”刘荀打开药包,将里面的粉末倒了一点在茶里,摇匀了之后把茶杯递给了吴法,“少城主,这是解药,喝了之后,你将完全忘记关于你对陈羽的一切感情,当然,喝不喝,还在你。”
“当真有用?”吴法看了看淡绿色的茶水,和之前自己喝的茶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啊。
“当真。”刘荀一边收起剩下的药包,一边说。
说毕,吴法就将茶一饮而尽,但是动作却定住了。
过了好一会,吴法还是保持着刚喝完茶的动作,刘荀用手在吴法面前挥了挥,觉得有些奇怪:“少城主,你怎么了?”
吴法眨了眨眼,放下茶杯,说道:“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啊……”
刘荀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这本就是平常的一杯茶啊。”
“对了,刘医师,我来找你是为何的?我竟然不记得了,我可曾和你说过我为何而来?”
“哈哈哈,大少爷刚恢复过来,记性不好是正常的。”刘荀起身往屋里去,“大少爷是来听我吹笛的。”
吴法继续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表示有点怀疑,小声说:“我要听笛,不去听美女们吹,怎么会来听你这个花衣裳吹。”
刚嘀咕完,刘荀屋里就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如泣如诉,委婉细腻,真不像这个花衣裳能吹来的!
一曲毕,刘荀走向吴法,笑着问:“大少爷,这曲可值得听?”
吴法点点头:“想不到你还真厉害,怕是刘医师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不然这曲调怎会感情如此丰满。”
“刘某这大半生都在流浪,见过的痴男怨女太多,才有感而发做了这首曲。”刘荀回忆着过往,也感慨万千。
“可是刘医生看起来很是年轻啊,怎么把自己讲的如此苍老?”
“刘某自小没有父母,靠师傅养大。师傅是个云游四方、技艺高超的老医师,刘某跟着医师一直在流浪,直到师傅死后三年,我才答应唐老爷,去唐家做医师。”
“竟是这样,那以后我就来你这里听听你的故事解解闷。”
未等刘荀作答,阿宏就来把吴法叫走了。过了好一会,吴轻也来了。
刘荀给吴轻行了个礼,恭敬地答道:“吴老爷,已经将关于陈羽的感情全部消除了。”
吴轻将手背在身后,问道:“可会再次记起?”
“除非巫族施法,否则就算见到陈羽本人,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吴轻点了点头,一脸严肃:“你之前说的代价是什么?”
刘荀嘴角微微上扬:“我已拿到。”
“你是说?”
“没错,就是少爷关于陈羽的感情。”
“你要这感情有何用?”
“实不相瞒,少爷对陈羽是动了真情的,而且用情还不浅,这等纯粹的爱情已经很少见了,十分具有收藏价值。只是……”刘荀顿了顿,“只是少爷以后再也不会动真感情了,着实可惜。”
吴轻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幽幽道:“身为吴家少爷,这是他必须要肩负起的责任。如果因为感情丢了性命,不要也罢。”
当晚,吴法回到自己房里,总觉得缺了一些什么,但是一时间也说不上来缺了什么,只是左思右想,在房里翻来翻去,但都没什么线索,只能作罢。
熄灯睡下之后,吴法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睛细细地看着自己的床帘,以前他都是用这种方法治失眠的,可是今天,竟然越看越睡不着,越看越觉得这床帘有端倪。
吴法伸手摸了摸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果然着帘子的一角有十分轻薄的夹层,夹层里放了一张薄纸,纸上的字迹有些飘逸,吴法借着月光才看清纸上的内容:少城主寅时等到现在也是累了,到膳堂来吃些早饭吧。
这薄纸有些泛黄,想必是有些年头了,吴法摸着上面的字迹,竟然觉得有些难过,但是又想不出为什么难过,只能藏好薄纸,继续失眠。
另一边,吴轻想到了刘荀说的对话。
“少城主虽然用情不浅,但是从少城主的做法来看,他不像是会被感情左右决定的人,其实城主大可不必采取这种极端的措施。”
“虽说如此,但是若以后用情更深,便不好说了,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今日在给少城主做第一次测试的时候,发现少城主也是个杀伐决断之人,想必如今去除了感情,日后只怕会是个心狠之人。”
吴轻摇头苦笑,心狠之人又如何,吴家想要继续存在,就是需要心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