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昱骑着摩托直奔鹿原组,穿过两个区只花了三十分钟,这次也不将摩托停在那鹿原组的街外,照自开到他门前,按了下门铃,抬头看向摄像头。
监管监控系统的男人早从组长那里得了令,看过了中昱的照片,知道这个人来了就放他进来。如今从监控画面上看到中昱,暗自与处理后的照片上那人相比,有七分相像,再加上他这做派,便知就是此人。
于是通知了组长,然后才开门放他进来。中昱一见他开了门,就把启动破车开了进去。一个小弟过来把他引到停车的地方,他停下车后,大黄就一跃而下。他拔了钥匙放下支架,用身体挡住身后的引路人,随手在车身上拨弄了几下。这动作做得隐蔽,那人一点也没察觉。
等他转过身来,那人抬手示意他跟去。那小弟在前带路,让大黄在外等他,在玄关脱了鞋,穿过几条走道。路上听到旁边房间里有谈笑声,待他走到门口,房间里的人又都不言不笑,俱都转头来看他,见只是个少年,鼻腔里吹出气来,个个眼里有着不善之色。
中昱也不恼,在房间里环视一圈,没看到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人,就继续抬腿朝前走。那小弟看他与房中人对视,也静静等在一旁,并不言语,看他再迈脚,就继续带路。一路上又遇到几个这样的房间,中昱也觉得有些无语,这些房间里桌子上什么都没有,里面的人啥也不吃啥也不玩,就光说些没营养的东西,嘻嘻哈哈鬼笑个不停,他一来就个个停下来看他。连走了几个房间都是这样,这下马威也做得太没水平了,吓吓普通高中生还差不多,给中昱看就是让他觉得更无聊而已。
他不耐烦地对领路的道:“喂!走快点!”那小弟被他这语气给气了一下,心想:“我好歹是黑帮成员,你现在可是在黑帮老巢里,居然还敢这么和我说话。”要不是他得了上级的命令,不能对这个人怎么样,早上来抽他丫的。现在只能忍气道:“就快到了,前面就是正厅。”
又走了一会儿,中昱进入了一个很大的房间,足有百十坪米。房内没有任何桌椅,只有空荡荡的塌塌米,房间东西走向,面东为正,是以西面为主位。主位上设了高台,上有一茶几,及两张坐垫,左边那张上坐了个威严的中年男子,身着和服,倚几品荼。他背后是一幅猛虎巡山图,那虎吊睛顾盼,甩尾如鞭,四下萧瑟,万物皆拜。中年人右手扶膝,左手肘子靠在茶几上,手上虎口里噙着一色青雕花小小荼盏,低眉细品着茶水。
下首两边立了两排八个或高或矮的武士服的护卫,负手而立,虎背熊腰,俱是作怒目金刚状。见他入了门,这八个侍卫忽地张嘴,脖子上筋肉一张,齐声“哈”地吼了一声。
这一叫如室内打了个响雷,冷不防差点吓到中昱,没防备的普通人恐怕得给他吓得一瘫。中昱淡淡瞧了他们一眼,踱步上前,看向那中年人,口中问道:“是你要和我做交易吗?”中年人没回答,甚至看也没看他。中昱继续上前,却被第一个护卫拦住了。这护卫人高马大,伸出的左手如铁栏杆一般,面上冷然,只用眼斜斜觑着他。
中昱被这人拦住,皱着眉头看向主位上的人,只见他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荼,缓缓地道:“一头羊想要和老虎平起平坐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是一只狮子。”
中昱闻此一言,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实力不够,没有资格同他平等对话。他看了一眼这八个护卫,个个魁梧,气势不凡,面上又带着煞气,想来这里每一个的手上都犯有几条命,应该是这鹿原组里最厉害的几个了。刚刚走来看到的上百人,都是稀松平常,没有一个比得上他们中任何一个。
他一眼看过来,心下有了计较,看来是要和这几个动动手。那护卫仍伸着手拦着他,他也仍站在原地,只是对那中年人道:“就是狮子,也不会允许老虎坐在他边上的。”他说了这话,引来了八个侍卫的怒目而视,但中昱还是一副淡然模样,全不将这八人放在心上。
中年人头一次抬头来看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问道:“那你觉得你是绵羊,还是狮子?”
中昱冷冷道:“我既不是绵羊,也不是狮子。”
中年人闻言不禁嗤笑一声,眼露讥讽,口中嘲道:“那你认为,你是老虎喽?”
“也不是,我是狼!”他缓缓地、一字一字地吐出这句话,等说到最后一个“狼”字时,奋然出击,右手成拳,中指突出,以迅雷之势由下而上击中伸手拦他的那人腋窝,把这人打得左脚离地。口呼一声“啊”,就瘫倒在地,右手捂着左肩窝,失了战力。
他一击把其他七人也惊了一惊,不敢相信他竟然敢先出手,顿时引来他们的围攻。与被击倒那人相对而立的那人抢先扑上,张臂来擒抱他。这人高大,他身量较之矮小,若这一抱抱实了,他绝对是挣不开的。不料中昱不但没退开,反倒躬身欺进这人怀里,右肩猛然一撞,把这人撞得退了两步,双臂一撤,擒抱之势顿散。趁此之机,中昱右掌挥上,宛如熊掌,直击这人的下巴,砰地一下把他击晕了过去。
他两下又创一人,马上回转过身来对上另外六人。这六人本打算趁那第二人进攻之时先将他包围住,却没想到有了防备还是让他把那人击倒,还只用了两击。
不过现下是一人对六人,中昱仍处于绝对的弱势。以往他也曾以一敌多,还很轻松地胜了,但这几个侍卫是从血火里拼杀出来的,不是学校里那些小太保可以比的。之所以让他几下就打倒两人,一则是他出其不意,二则是他年岁还低,身量较小,比这几个高大的侍卫要灵活一些,速度也快一些。
中年人在台上抚掌而笑道:“不错不错,先下手为强,你的狡猾和迅捷,的确像狼一般。”他缓了一缓又道:“不过,群狼方能战独虎,孤狼却是连几只鬣狗都斗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