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雨一连下了好几日,终于是停了的。在江南这种地方,太阳晒得这般逼人是少有的,可依旧是副水墨画。潮湿的被子被妇人们拿出来晾晒,孩童们挽起裤脚,光着脚丫踩在溪水里抓鱼老螃蟹,小贩们将自己的摊位从屋檐下摆到了街边。吆喝声与莺啼相称,好不热闹。
一条商业街的最最深处,一幢“四合院”式的青砖黑瓦小屋却异常冷清。
彼时,江南来到皈居将近半个月了。
皈居内,虽是冷冷清清,但是,却是有两个身影正在忙碌着。
白芨正与江南在整理着一本本的书,从这一个架子上拿下,又挪到另一处,还有些拿下,放入箱子中,换上白芨从后院拿出的其他书。
“这店里也没什么客人,为何要这番整理。”
“先生的意思,这书得时不时换换位置,不能总是这些书本放在易拿得到的地方,客人的话,你不就是么,别看这店里冷冷清清的,可是还是会有人来的。”
江南无法反驳,在皈居的半个月里,若是天气好时,闲来无事,拿许多的书,到庭院里,坐在杏花树下,读一读。皈居里的书都十分的神奇,用不出其他的词,心里没有准确的词描述,但是一本本都是故事,真实且细致到似乎是一个人的一生。
“而且,先生说了,这些书也会厌了住处,得总是移个位置,换换住处。哦,对了,江南,先生让我把这个给你。”
白芨挪步走到柜台,拉开抽屉,将一个梅花纹的布包裹的东西递给了江南。
江南接过,打开一看,竟是她那根玉笛。眼睛中竟一下子闪了泪光。
“这笛子怎么在你这?”
白芨看着她这幅模样,愣了一愣才答道。
“这是先生交代的。”
江南不语,愣在那里,似乎似乎很久,江南紧握着那根玉笛,跑着用力推开那扇木门,在走廊上迈步跑着,不顾一切的跑着。
路过了庭院,略过许许多多的挂画,最后,气喘吁吁的终于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什么都未曾想,与她平时的冷静不同,未曾敲门的鲁莽的似撞进了屋内。
男子此时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喝着酒,手中握着一只青白渐色的玉杯,细细把玩。
面对江南这样子的到访,平静的像是早已知晓。
“急急忙忙的可不像你的性子。”
“先生,你为何知道这笛子是我的?”
男子轻笑一声,仔细想了想,道:
“这世间万物,我又有不知道什么呢?”
“先生,莫要开玩笑。”
“你不信也罢了,这样子吧,我给你讲个故事。”
这个故事里,我只是个说书人。
洛阳城里的牡丹全开了,这景色有些让人注定一生难忘牡丹的一袭素雅,即使没有花香,依然我阻侃侃前路,要我为此停留。
但是,这故事得看。
长夜漫漫,这日子遇到也算是巧,看着这阵势应是这日子应是在端午节,
良辰当五日,偕老祝千年。彩缕同心丽,轻裾映体鲜。
街上一片灯火繁华,过往的人群中个个在身上佩戴五色丝线编织成的彩带,孩子追逐打闹,手上,脚腕上也带着用数种颜色的丝线编成丝条,缝成圆圆的镯子的模样的手环。
街边商贩,做粽子的商户把九个粽子穿成一串——大小不一且形状各异,其中大的在上,小的在下,造型非常好看,而且一定要用九种颜色的丝绳扎成五彩缤纷的效果。卖艾叶,佩戴在身上的,在这天,买丝线的地方也是围满了人。
在过往的那些人里,人来人往,那人就站在那座木桥上,看着流水带着落下的花瓣,向远方流去。
这一天的姑娘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也是。
一袭碧绿的衣服,春意盎然。可眉眼间却是清冽,冷冷清清的与这美景有些突兀。
万花开遍也挡不住牡丹国色。
估计是看得够了,她转身想要离去,可恰好与那边来的少年撞上了。
“姑娘,没事吧?”那少年扶着她。
“多谢。”她看着微愣住的少年。
细长的眉,高挺的鼻,他嘴唇的弧角相当完美,似乎随时都带着笑容。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你相信一见钟情么?而这个个故事就是一见钟情,美好,有些不可思议。
少年主动的同那位姑娘搭话。
“小生看姑娘貌似是孤身一人,不如一起?”
“公子随意。”
两人便并肩而行了。
花飞花落,恰似一夕之间满城花开尽。处处双双人影。
“敢问小姐芳龄?”少年轻笑着,手中折扇扇起徐徐微风,额前几缕发丝飘动。
“刚到了及笄。”
“十六及笄,如花似玉的年纪。”
“哪里。”
“小生看姑娘长得眉清目秀,可已有婚配?”
“未曾。”
她的声音冰凉似夏夜水。似乍然而开的白莲。
“那如此小生便可追求姑娘了。小生名为伯琮。小生家中父母尚在,只是个普通家庭,经营一些小生意。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她转过头不语,耳根却泛起潮红。
女子紧紧的攥着衣角。女儿家的娇羞尽显。
男子见女子如此紧张,男子隐忍了笑意,故作正经。
见女子不说话,少年自言自语道。
“也是有些着急了,姑娘莫要觉得我是花心,只是看见姑娘觉得异常动心,才如此急躁。”
“。。。”
女子转过头依旧不理。
男子并未在意,自问自答也是显得和谐。
“可佛曰:前世500次的回眸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姑娘与我怕是早就被命运安排在了一起。”
“公子这话已对几个姑娘说过了。”
女子冷淡的问道,男子却显得十分认真的样子答道。
“让我算算,啊,就一个。”
“桑榆,我的名字”
一双人影渐行渐远,花前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