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决绝而去,王府护卫随之散去,偌大的后庭从拥挤变得冷清。
仁君握住连雪的手,从她颤颤发抖略有冰凉的手中拿过玉钗,帮她把散落的碎发绾上。
“我接到消息,带人封锁了醉花阴,对外宣称,风月是王府的细作,因公受伤。晋王体恤怜悯,这才亲自带回王府。”
连雪稍稍放心,点了点头,看着仁君依然心有余悸。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皆是因风月一人而起。风月惶恐,连累两位殿下,仅能以死向报。”风月戚戚惶惶退后几步,手拿银簪抵在心口。
“本宫费了如此大的力气救你,皇兄如此保你,你说死就死,是把本宫把皇兄看成什么人了?”连雪一步一步走向她,盯着她躲闪的目光,伸手就把银簪夺了下来。
“说吧,你到底是谁。”
“皇妹!”晋王斜跨一步挡在两人中间,目光沉沉:“南陵风氏,你不会不知道。”
“风氏?”连雪退后一步,脑中千丝万缕的头绪。
“西山宗祠的听风者?你是长公主的人?”仁君细想大惊。
“二殿下不负师父所言,果真天资出众。”风月垂眸,轻轻行一礼,“若是您成为祭司……”
“不可能!”晋王突然回头喝到,“再如何,也不能把她送到那里。”
“殿下!”侍者匆匆跑入,“陛下有旨,宣晋王殿下觐见。”
“仁君?”连雪看了仁君一眼,两人心意相通。
“殿下,我同公主陪您一同前去吧。”
沐阳宫
灯火通明,不见一丝温暖,反倒更让人惶恐。
帝后二人位落主座,淑妃及三皇子惠王立侍在侧。文帝面色不善,看着疾步而入的三人。
“叩见陛下。”
文帝缓缓站起,并未让三人起身。他缓步走下玉阶,久久看着跪拜的晋王。
只听剑出鞘的声音,连雪余光看到一把剑悬在皇兄头顶。
“父皇且慢,今日之事儿臣有奏。”连雪大喊,一瞬间看到淑妃和惠王看好戏般的眼神。
“此事为南昭怀王挑起,并非皇兄的错。”
“二公主,你久居深宫,对这些事还是不要掺和的好。”淑妃娇笑看着连雪,因着皇后使眼色连雪才忍住反驳。
“父皇,”晋王俯身一拜道:“此事是儿臣思虑不周,然风月身为南陵风氏长女,儿臣以为非救不可。”
“风月?”文帝细细沉吟,目光在晋王和连雪间扫来扫去。
连雪听到收剑的声音,暗暗松了一口气。
“嗯!”文帝紧紧抿着嘴,点了点头。
“父皇……”惠王一看事情有变,上前一步就要禀报。
“不必说了,此事,就权当没发生过。”文帝走上玉阶,挥挥手让他们离去。
淑妃和惠王爷眼中恨恨看着皇后母子三人,快步离去。
“风月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文帝待淑妃母子走后,转身看着晋王。
“是皇姑派下来的细作。若不是当年见过风月,儿臣也不会冒失的保住她。”
连雪心中一惊,那惊人的一瞥,莫名的寒冷又慢慢从心底最黑暗的角落溢出。
“今夜,多亏严侍郎及时出手,才救了皇妹。”晋王看到屋内人皆因谈到长公主脸色有了轻微的变化,适时开了口。
“嗯,仁君这次也算有功,”文帝目光从严仁君落到连雪身上,停顿了一下,道:“着升为兵部尚书,嘉奖严阁老教子有方。”
连雪心中一丝希望破灭,只听到仁君亦是心有不甘的谢恩。
晋王府
“惠王是要对皇兄下手了。”
连雪第二日又早早出宫,到了晋王府,二人在后庭池塘边闲聊。
“淑妃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敢把娘家人叫来。”晋王不在意的一笑,随手扔了一把鱼食。
“木临风,算是淑妃的侄子,但淑妃和南昭王关系并不亲密,毕竟同父异母。”
“比不上我与皇兄同心同德。”连雪抬头看着一树梨花,随口接上。
“临风君在东祁很久了,是醉花阴的常客,师父借此令我藏身醉花阴,实则为摸清他的底细,谨防不时之需。”
风月从后端茶而来,静静一行礼。
只见她素衣青袍,羽簪绾发,锦带飘然,又是宗祠弟子的装扮。目光沉沉,神色淡然,与昨夜那娇滴滴柔柔弱弱的教坊女子判若两人。身上散发出的冷淡沉着,与长公主如出一辙。
“你听的懂风语,可否,听得懂人心?”
长夜无云山外雪,泼墨新亭阙。
萧瑟浸东风,宫苑深深,一曲西楼月。
弦断舞罢金钟裂,念念相思诀。
待驾鹤西归?醉酒花下,常伴浮生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