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捕役的吆喝并未在街头引起太大的骚动但这却把低头赶路的田不文吓的不轻。田不文赶紧把头一低佯装推车换路避过了迎面快步走来的敲锣捕役。待捕役的吆喝声远去后,田不文这才小心翼翼的推着车混在人群中向东市赶去…
---
“哟!客官您今儿个起的够早呐,扛这一大布袋要小的搭把手儿不?”
为了掩人耳目田不文只好将徐渭套进麻袋里扛进客栈内,也幸好徐渭不重。一见店小二说着就要上来搭手帮忙田不文连忙闪开出声掩饰道:“喝呀!这一大早给我忙活的!你来的正好,快去上些好酒好菜到我房来!快些!饿死我了!对了!炖锅鸡汤!快去!”说完,田不文还故做急状的看了看小二。
店小二一听大清早的就有了生意哪还能想起来之前的殷勤,连忙应声转身开始张罗了起来。
田不文糊弄过了小二后也不敢停留三步做两步的就上了楼。掩上房门后,田不文连忙打开麻袋将徐渭轻放到了床上。一夜的颠簸使得围在徐渭腰间的布条早已经被血浸了个湿透。田不文赶紧拿出之前顺手买来的刀伤酒开始给徐渭清洗了起来。满是乌黑血渍的布条如面糊般的粘连着伤口,田不文只好蹲在床边一边浇着药酒一边蹑手撕扯着布条。腹部传来的疼痛终于又让徐渭清醒了过来,由于失血过多徐渭这次连抬手的气力也没了只能喃喃的无力呻吟着。见徐渭有了知觉,田不文连忙放下手中的药酒呼唤道:“徐大哥!徐大哥!你感觉怎么样了?”
一连呼喊了数声,徐渭也没能张嘴说出句什么话,只是一直喃喃的呻吟。看着徐渭血肉模糊的腹部,田不文低头思索了片刻后便起身走到桌前摔碎了一只水碗。从地上挑了个比较锋利的水碗碎片,田不文撸起胳膊一咬牙便划拉了下去。田不文的心还是不够狠,自残出来的伤口并不深没冒出多少血来,这下只好又来到床边胡乱抹了些徐渭的血渍后掩上门走在楼梯上大喊道:“小二!小二!你这店里有没有止血治伤的药!”
正端着鸡汤酒菜上楼的小二迎面一见满臂是血的田不文急忙慌神道:“哟!这位爷你的胳臂是咋了?!”
“你是眼瞎还是咋!老子在屋里摔了一跤被你们店里的破碗划伤成这样你说咋了?!”田不文佯装怒气冲冲的接着道:“快!快去给老子找些上好的治伤止血药来!老子要有个好歹非砸了你们这破店不可!”说完,也是豪气的丢给了小二一张银票。
小二似乎是被田不文满臂的血迹给吓住了,一时半会竟没回过神。佯装发完怒也不见小二动身,这就让田不文有些措手不及了。田不文也不敢让太多人注意一把端过来小二手中的菜盘又喝道:“你们这破店想不想干了!老子在你们这店里摔成这样!咋的?”
被当头喝回神来的小二连忙躬身谦道:“这位爷你息怒,你息怒。小的这就去药店给您买药。”
“回来!这个拿上!老子要好药!”田不文将银票塞给店小二后也不停留直接端着酒食回到了屋内。
安稳歇息了片刻的徐渭似乎恢复了些气力闭眼皱眉靠坐在床上。田不文一进屋,见徐渭坐了起来吓的差点没拿稳手中的托盘。听着动静的徐渭吃力眯着眼道:“闭嘴,快过来把你缠的这破布给我弄掉。”田不文哪敢怠慢连忙放下托盘关上门忙活了起来。有了能拿主意的主心骨田不文做起事来的劲头自然也大了起来。
“那个…徐大哥…官府好像知道咱们的行踪了,今早我来这北市的路上都听见了缉捕令了。”田不文一边擦拭着药酒一边道。
过了好一会,随着一块黏肉碎布的撕落徐渭嘶哑着嗓子痛苦道:“你有看到张贴我们两个人头像的布告么?”
“这…这倒没有…只是说城内来了冀州流匪…”明白过来的田不文红着脸擦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道。
徐渭也没心思再挖苦田不文,睁眼看了看腹部红白相间的伤口道:“你去门外守着,待会你差去买药的店小二要冒失闯了进来那就麻烦了。”
难得徐渭对自己不是张口就杀,田不文也不吭声搬了个凳子将饭菜放到了床边后就出门侯着了。田不文蹲守在房门没多久,店家小二就拎着好几包药跑了上来。
“这位爷,这位爷小的把药给您买回来了。”小二气喘吁吁的躬身道。
田不文戏演足了撸着胳膊恶狠狠道:“老子让你买药你整这些大包小包的作甚?”
遇上这么个恶主小二也只好赔笑道:“我说是划伤出血郎中给拿的药膏抓的药,小的也不懂啊!”
“哼,药膏在哪呢?”田不文起身凶道。
“爷,在这呢!在这呢!”说着小二从大包小包中抽出一份油纸道。
“哼!那这些包药作甚用的?”田不文拿过小二递上的油纸问道。
小二忙不迭的道:“郎中说是要煎成汤喝,爷,这是买药找回的钱银。”
田不文接过钱银又丢还给小二些散银粗声道:“哼!那还楞着干嘛!还快去煎药!”
没想到还能得到赏钱的店小二连忙道谢了数声屁颠颠的下了楼。田不文等了片刻见无异状后才放心回身进了屋。看着放在床边纹丝未动的饭食田不文边摊开手中的药膏道:“徐大哥要不我给你叫些粥食?”
徐渭动了动喉咙躺靠在床上道:“少废话,去把酒拿来!”
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后,田不文也不敢再贸然搭话只好按徐渭的吩咐将自己要的酒给端递了过去。徐渭吃力的用手将身子撑躺下着道:“把酒倒上用布擦干净再上药!”说完就闭上了双眼直挺挺的躺下了。田不文将徐渭腰部的血迹用酒清理干净后才发现她的皮肤是如此白皙细腻。相比于她满是老茧的双手,田不文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记忆中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女人,虽然徐渭这个女人不太女人。涉世未深还不懂男女情的田不文这时候自然没有任何邪念,老老实实清理着伤口四周的淤血。
田不文也算是挨过刀自然知道该如何清理上药。忙活了半天才将药膏涂好,田不文起身将徐渭盖被子时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睡了过去。看着白脸煞煞皱眉横鼻的徐渭,田不文想到了还有正在煎熬着的药汤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