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回来了!”众人寻着声音望去,便看见罗超推着一双辕车走了过来。
关逵起身迎上去道:“怎么来去这么快,消息打探到了么?”
“嘿,大哥!快来搭把手,这车推起来太费劲了!”罗超吃力的道。
关逵一把接过罗超手中的车辕道:“怎么还弄回来个破辕车。”
卸下了气力的罗超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大哥,这前方五六里外便有个集市。咱们现在已经出了福田县境了,此地名叫三里岗是南河县的地盘,咱们要再往东行数十里就要出了这云平府了。”
关逵听完皱了皱眉道:“打探到回去的路径了么?”
“大哥,这南河县往西往南都得再进那福田县境。往东是江州的下余府,往北的话过了南河县境可就出了江州了。”罗超喝了口水继续道:“本地人如果要去进那云松山的话,一条路就是过那福田县另一条路就是北上从一个叫西南河的地界走水路过去。”
二人说着就已经走进了柳林,关逵放下车辕招呼着兄弟们聚过来吃食酒肉道:“西南河距此地有多远?”
“听本地人说顺着往北的官道约摸五六十里地。”罗超一边卸下辕车上的物件一边道。
关逵低头思考了片刻便对着聚过来的兄弟道:“大家吃食完后都快些去塘内清洗下身上的泥土血渍,咱们还得有不短的路要走呢!”说完,关逵翻找出糖糕后便向田不文走去。
“嘿!小子!交给你个任务!把这个给她喂下去。”关逵将手里的糖糕递给田不文道。
满嘴满手都是油的田不文咬着嘴里的肉含糊不清地道:“你给她不就完了么,多大的人了还需要喂食。”
关逵一听田不文如此不情愿肚子里的邪火就盛了三丈,一把揪起坐在地上的田不文恶狠狠的吓唬道:“我让你小子去你就快给我去!别忘了老子是山匪!今天这糖糕剩下来多少我就让你掉多少肉!”
吃硬不吃软的田不文一见关逵发了脾气连忙接过手中的糖糕道:“我又没说我不去!”还没等关逵再次扬起的手落下,田不文便一溜烟的跑进了柳林内。
看着还蜷缩在包裹上一动不动的幼童,田不文俯身盘腿坐在旁边道:“喂,快起来吃点东西!”过了好一会田不文都不见有任何反应便想要伸手拍拍叫醒她。可是当田不文的手刚触碰到她的后背时,就只见她犹如电击般抽搐发抖了起来。田不文一看她有如此大的反应连忙收手安慰道:“你别怕,你别怕,我只是来给你送些糖糕看你睡着了想要叫醒你的。”也许是田不文还未完全变声的音色具有着孩童所特有的亲和力,她发抖的身子随着田不文一声声的安抚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你知道糖糕么?这可是大胡子专门让人给你带回来的,可香可甜了,不信你自己闻闻。”说着,田不文打开油纸放到了她的鼻前接着道:“是挺香的吧,你要不吃的话我可就都给吃了。”放在她面前的油纸还没拿开,就只听一阵咕咕噜噜的声音隔着肚子传了出来。田不文不由得笑了笑拿起一块糖糕递到了她的嘴边道:“快吃吧,旁边没人,他们都不在旁边。”
一直趴在包袱上的她嗅到了鼻前那诱人的香甜后本能的扭了扭僵硬的身子怯生生的睁开了双眼。满脸泪痕的小脸看起来毫无血色,通红的眼眶内一双忽闪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鼻前的糖糕。田不文一见她睁开了眼,便将手里的糖糕又往前递了递塞进了她的嘴中。狼吞虎咽下嘴里的糖糕后,她抬起无神的大眼盯视起田不文来。
田不文看着面前这个憔悴稚嫩的脸庞心中感觉有些心疼,连忙从油纸中拿起数块糖糕递了过去。她坐在包裹上也不伸手去接递过来的糖糕,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盯视着田不文。
“怎么?糖糕不好吃么?”说着,田不文剥下一小片尝道。“嗯,不错啊,你怎么不吃了?”田不文又将一块糖糕递到她的嘴边,对视着她那空洞的眼神,心头不由得感到一颤。田不文挪了挪屁股更靠近了些放在地上的包裹道:“啊,来,张嘴,对,就是这样,来,再来一块…别急,别急,来喝口水,慢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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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来,快些把身上的刀放在辕车上!田小子!快把树林里的包裹都拿出来放到车上,我们一会要出发了!”
听见关逵的吩咐声后,田不文看了看眼前坐在包裹上的她,心中不免有些犯难的比划着道:“嘿,我们要走了。包裹,我得拿走了。你能起身自己走路吗?”比划了半天的田不文最后选择了放弃,一把将她从包裹上抱起放在了身后的树旁。田不文刚转过身准备开始收拾包裹时就感觉自己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去,就只见她紧揪着自己的裤腿抬眼怔怔地盯视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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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头镇位于江州边陲,地瘠人穷。虽紧靠着西南河但因为没有水利的灌溉,可供人耕耘的良田并不足以供养当地的人口。关逵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在日落十分赶到了鹿头镇,进镇后才发现此地竟然连一个客栈都没有。在镇中寻了数圈的众人也没寻到落脚之处,最后众人只好选择在镇外一座已经破败了的土地庙内落下脚来。
“都说这江州寸地肥油,没想到这里竟然还不比山里繁华。”攒掇着火堆的罗超抱怨道。
“好了!就你小子话多!这次大伙能毫发无伤的逃出来就已是万幸了,先将就一夜。明日一早我们便寻个船,走水路回去。”关逵烤着手中的炊饼道。
“大哥,喝口酒暖暖身。”
接过递过来的酒袋关逵道:“此次我们无功而返,兄弟们心中也别有抱怨。”
罗超一听急忙道:“大哥,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破嘴没遮没拦的,只要兄弟们能聚在一起…”
关逵喝了口酒抬手打断罗超道:“这云松山内的复杂情况不是我们之前小小应石山所能相提并论的。这次也是我的疏忽,没有了解清楚情况就带着你们趟了这滩浑水。你们都是我一手从应石山中带出来的,我自然不希望你们中任何一个人出事。”
“大哥…”
狮子山众兄弟一见大哥如此都纷纷感觉胸口一闷。关逵看了看众人起身拍了拍罗超的脑袋接着道:“好了,兄弟们也不要无精打采的了!快些喝酒吃肉早些休息,明日我们还得起早赶路呢!”
刚过了十五的月亮依然满满当当的低悬在夜空中,漫天的繁星铺洒在银河之上。田不文坐在庙外台阶上掰着手中的馍喂着妮儿,由于怎么都问不出姓名,田不文就只好随便起了个称呼叫了起来。妮儿除了田不文能亲近以外,其余的狮子山兄弟只要一靠近就会吓的抽搐发抖。所以照顾起这小孩儿的任务自然也就落在了田不文的身上。田不文倒有些乐在其中,欣然的伺候着这位小大爷。
“哈哈,今夜为何庙内灯火如此通明?”
坐在台阶上的田不文听有异声便抬头望去,就只见一光头长者杵着木棍走进庙来。妮儿一见有人靠近连忙躲到了田不文身后,揪着衣服瑟瑟发抖着。
“小娃娃,天色这么晚还不回家你在这破庙前坐什么。”光头长者向前走道。
田不文一听这秃老头语气不善,反手拍了拍妮儿便扭头对着庙里大喊道:“大胡子!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