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吧，离报到的时间还有十几天，你还可以去家里住些日子。听方叔叔的话，趁这段时间跟康副司令员的儿子好好接触，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方叔叔，我想在走之前，跟小戎谈一次。”于向阳怯生生地说。
方连舟沉思了一下，点点头说：“可以，你把利害关系好好地跟他谈一谈，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于向阳的心里充满了悲哀，自从与戎建华相爱起，她从没想到会有今天。
其实她早就应该想到，只是她做事一向不计后果，只是当时她狂热冲动。方连舟说得对，这事最大的伤害应该是戎建华而不是她，如果为了这事部队将戎建华遣送回家，她是百身难赎的，同时她也应该明白他是个战士，最后也只能是个志愿兵，虽然部队去年还在提干，但那是特殊照顾部队的临时政策，等到戎建华他们的那一批战士服役期满，那政策应该早就成昨日黄花了，这一切残酷地告诉她，她是永远无法与他结婚的，除非她随他一道去浙东沿海的丹象县，但去他老家她还没想过。纵然她愿意，部队不见得会同意，她的父母哥哥姐姐不见得会放她走。
“向阳，有什么事吗？今天不是礼拜天，请假出来多不好。”到山上时，戎建华望了一眼于向阳说。
这次相见，就像生离死别，于向阳的心里宛如刀割一般难受，但她强颜欢笑着，不敢把痛苦与凄然在脸上流露出半点。
这里的草地上，曾留下过两人多次交颈相拥相卧的时刻与情景。
“建华，明天我就要离开部队去外地学习了，所以不得不匆匆地约你出来。”
“这是好事。”尽管意外与突然，戎建华还是表示高兴。
“可是要一年时间我们不能再见面。”于向阳偎依在戎建华的怀里，抚摸着他的脸，伤心地说。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一切应以事业为重，你说对吗？”
戎建华温柔地捧起于向阳的脸庞，安慰道。
这个可怜而粗心的人儿，他还不知道他和她就要面临着分手，还不知道嫂子已给她介绍了对象，他丝毫没察觉到她的异常，仍然那么心花怒放，那么意气风发，那么兴高采烈，如果他知道这些后，将会是怎样的伤心、悲哀与痛苦啊！
“建华，珍惜这次机会吧，来，我们好好地亲亲。”于向阳清楚从此以后，这样的时刻不会太多，甚至有可能永远失去，因此她倍感珍惜。她幸福地哼哼嗯嗯地呻吟着，双手摸索着向戎建华的小腹上伸去。急切地摸了几下后，她便开始去解他的皮带。
戎建华没去阻拦，任凭于向阳嘴忙手乱地动作着。
戎建华的裤子无声地褪了下去，露出了大腿间黑茸茸一片的体毛以及毛丛中昂然屹立的那个尤物。
于向阳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去，将自己滚烫的脸腮在戎建华的小腹上痴迷地贴了一会，又轻轻地吻了吻，起身迅速地脱下了自己的裤子，然后拉着戎建华在青草丛中缓缓地躺了下去。
自从第一次有了性关系后，虽有一阵日子由于部队形势紧张，不得不被迫有所收敛外，但以后只要有机会，两人还是见缝插针去过性生活。也许是年轻有发泄不完的精力，也许是环境特殊时机紧张导致条件反射，两人只觉得做这事是这样的美好，这样的难忘，这样的销魂，这样的刺激，恨不得能天天做。随着次数的增加，于向阳从嫂子那儿拿来的那大半瓶避孕药很快就用光。
“建华，来吧。”于向阳见戎建华迟迟没跃上身来，不禁迷惑地睁开眼来。
过去做这事之前，于向阳都要先吃药，这会儿见于向阳一上山就拉着他开始躺在地上，戎建华怕她忘记采取措施出现意外，只得提醒道：“向阳，你还没吃药。”
“这药上次我们在一起时已没有了，由于忙也一直没再去嫂子那儿拿些来，不过放心，没事的，一次二次不会怀上的。”
戎建华想拒绝，但又不忍，于向阳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去外地学习了，以后将一年没有机会再可做这事，不要说于向阳舍不得，就是他自己也无法轻易放弃眼前这一弥足珍贵的时刻。戎建华侥幸地想，一次两次的性生活，也许真的像于向阳所说的那样，不会那么凑巧让她怀上。
戎建华终于放下心来，跃上身去。
由于两人已无数次地做过这事，彼此之间的动作与反应已越来越默契，越来越稔熟，越来越花样百出。可是这次，随着他的一次又一次的爆发，于向阳还是那么兴致勃勃地缠绕着他，不让他歇息，戎建华不禁感到困惑。
“向阳，休息一会吧，我真的不行了。”
见戎建华一副气喘吁吁累极的样子，于向阳只得停下来不再去索求。
以往在性的间隙中，她总爱伏在他的胸上，一边倾听着他突突的心跳，一边喋喋地说个不停，这会儿，她怜惜地将他的头颅整个地抱在怀里，茫然地仰望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久，于向阳从树隙中望见太阳已西下，知道她和戎建华分手的时间已在眼前。
于向阳实在难以割舍这份情，这份爱，实在难以与戎建华轻松道别，愈是时间临近，她愈是感到此刻的不易与美好。她情不自禁地略仰起身，从他的额头一路吻下去，她边吻边看，最后停留在了他的小腹间。
握着那个出色的此刻沾满黏液的曾带给她许多遐思欢乐忘情幸福甜蜜的东西，她不禁心潮起伏，百感交集。她怜爱地抚摸着，吻着，长久地凝视着，想到自己也许就要失去它，不能再拥有它，泪花不觉蒙住了双眼。
“建华……”于向阳凄然地叫了一声，终于控制不住感情，伏在他的小腹上哭了起来，她在心里无助地喊道：“建华，你为什么不是干部？你为什么不早当兵几年？老天又为什么要让我碰到你啊？”想到伤心处，秀丽的脸上泪水簌簌落下。
戎建华仰起身来，轻轻地把于向阳拢进怀里，逗笑道：“还是参谋呢，这会儿活脱脱如一个小女孩。”他还以为她是由于去外地学习与他离别才心里难过。
于向阳很想把内心的痛苦与惆怅向戎建华倒出来，很想把部队已知道他俩关系的消息告诉他，但她不想在这珍贵的以后很难再有的时刻去影响他的情绪。当初与他相爱，她总以为人家不可能会知道，总以为他经过努力会有一个好的前途，总以为这一切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所改变，现在才知道这一切只是自欺欺人而已，部队不仅早已知道，而且这一切的事实告诉她，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解剖自己与戎建华从相识相爱到如今面临的困境，于向阳深深地感到自己负有不可原谅的过错与不可推卸的责任。身为级别比他高的干部，身为比他年长的大姐，在关于他的理想与前途上，她没有好好地帮助他，关怀他，引导他。在平时她应当督促他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好好复习，争取考上军校，以便缩小与她之间的差距，可是她没有。在那些时候，她和他忘乎所以，只沉湎在儿女情长上寻欢作乐，一味追求所谓的性的刺激。
于向阳清楚，如今就是部队仍然可以提干也轮不到戎建华了，部队已知道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没有将他解除军籍押送回家已谢天谢地了，要想让几乎千人挑一的提干名额落在戎建华的身上那是痴人妄想，即便央求方连舟帮忙也无可奈何，因为戎建华的所作所为已彻底粉碎和埋没了他成为干部的最起码的基础和条件，试想，在决定提干的名单时，方连舟拿什么去力排众议，说服其他人，为戎建华说上几句好话？又能拿什么去遮盖和解释她和戎建华之间说不清理还乱的关系？
“建华，部队明年开始就不从士兵中提干了。”
“我知道，这一规定在其他部队早就开始执行了。”
“这次我去总部学习，你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复习，争取明年去考军校。”
戎建华没想到于向阳在这会儿会提起这些事，他迟疑地说：“我的成绩并不好，况且我的心很乱，实在静不下心去看书。”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我好悔，但万幸的是，一切都还可以从头再来。建华，我去总部后，你不要挂念我，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你一定要争口气，考入军校。你知道，战士和干部是不可以恋爱的，更不可能结婚，如果你不能成为干部，我们将来怎么办？”
至于未来，戎建华得过且过从没想过，于向阳的这一提醒，使他兴奋的心情霎时沉重起来。以前他虽清楚和于向阳之间存在着重重艰难险阻，但他不愿意去想，他不想让那些不着边际的烦恼，去破坏他跟于向阳的那种似梦似幻充满美好和浪漫的感情，此刻他才明白，随着于向阳前程的展开，随着他自己服役期的增长，他必须完全认真地去面对了。
“建华，你一定要听我的话，认真复习，争取考上军校。”于向阳含着泪花，充满期待地望着陷入沉思的戎建华，情真意切地说，“要知道，从现在开始还来得及，如果再不行动，再不努力，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戎建华仿佛也受了感动，感激地吻了吻于向阳，说：“向阳，谢谢你的提醒，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答应你，好好用心于功课，不再去胡思乱想其他事情。”
“建华，时间已不多，来吧，我还要。”于向阳抹去眼泪，强忍住伤感，拉着戎建华又在草坡上躺了下去。
戎建华不知道于向阳的苦衷，由着她一次次地要。他惊叹她的疯狂与强烈的需求，全然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滴血。
第二天早晨，于向阳就离开部队去了家里，戎建华由于那会儿值班没有去送她，他只是从值班室的窗口上远远地望着她乘车离去。
直到那时，戎建华仍不知道部队发现了他和于向阳之间的不正常，他们已面临着抉择，要么他考上军校成为干部，要么他和于向阳义无反顾地分道扬镳，其他别无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