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文虎,你沾没沾过张岚的身子?”
“没,没有。”
“没有亲过?”
“没有。”
“你啊真是个无用的呆子,白长了那么个好脸蛋。”刘春艳不无挑逗地点了下聂文虎的额头,数落道:“这么多年了,你竟没与她睡过,而且亲也没亲过,如果我是张岚,也不会爱你。”
“她还在读书,我不敢。”聂文虎嗫嚅道。
“不是快毕业了吗?你啊,太不懂女人的心了。书里不是有句话叫先下手为强吗?你如果第一个把她睡了,也许她的心就会放在你的身上,不会再野了。女人是很看重第一次的,这是婶告诉你的一个秘密。至于那个勾引张岚的戎老师,你找几个人揍他一顿,他也就不敢再纠缠张岚了。”
刚才说话时,刘春艳的那条撂放在凳子上的大腿,这会儿已紧挨上了聂文虎的身子。当他惊恐的目光与她直勾勾的充满着贪婪与狂热的目光相遇时,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真可爱。”聂文虎的羞怯使刘春艳感到好玩,聂文虎的年轻英俊更激起了刘春艳的欲火,她收回腿去,那条赤裸的玉臂藤条般地缠住了聂文虎的脖子,温柔地摇了摇,“文虎,你闭上眼睛好吗?”
“干吗?”
“你闭上嘛!”刘春艳起伏着胸脯,撒娇般地说:“一会儿就好了,就一会儿。”
聂文虎机械地顺从地闭上了眼睛,耳边只听见一阵索索的脱衣声。
“好了,可以睁开了。”
聂文虎睁眼望去,只觉得满腔的热血直往脑门涌来,呼吸几乎窒息。
刘春艳已不再像刚才那样紧挨在他的身边,微侧着身子站在幽暗的日光灯下,只见衬衣与裤子都已脱去,浑身上下只挂着胸罩与一条几乎透明的粉红色的确良内裤。
二十几年来,聂文虎从没在这样的环境中见过女人这个样子。他虽比张岚年长,但由于张岚还在读书,他从没起过歹心要占有张岚,也就从没见到过张岚的赤身裸体。此刻刘春艳的挑逗,对他来说刺激无疑是巨大的。
刘春艳微微地笑着,像喝了醉酒一般,洁白的脸上嫣红一片,双眼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微启的朱唇仿佛涂抹了口红,红艳艳的,富有性感地半张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聂文虎赤热的目光从刘春艳的脸上移到她浑圆的肩上,高耸的乳房上,又移到她线条清晰而优美的大腿上。他觉得心里似乎还有什么没有得到满足,似乎感到她身上的乳罩与短裤都是多余的,他需要见到女性最隐秘的东西,需要欣赏女人的整个身子。
聂文虎再也按捺不住勃然而起的春情,蓦地起身搂抱住刘春艳,贴着她的耳旁,央求道:“都脱掉吧,把这些。”
刘春艳似乎已不是久经情场的风流荡妇,而成了一位未婚姑娘,忸怩着,好像十分羞涩。过了许久,才红着脸慢慢地摘去胸罩。
“把裤也脱掉。”眼望着山峰似的乳房,聂文虎极力控制着自己如火的情欲。他温存地捧起刘春艳的脸吻了吻,同时揉了揉她的胸脯。
刘春艳幸福地战栗着,已控制不了自己,拉着聂文虎的手,急促地说:
“你来脱吧。”
聂文虎抽回手,同时推开刘春艳,坚持说:“不,你来。”
刘春艳再也没有力量拒绝了,刚才她的目光使聂文虎不敢正视,而此刻聂文虎的目光却变得使她不敢正视了。她只觉得自己的一切似乎都已被聂文虎看透,窘迫地别过脸,双手摸索着内裤,慢慢地,一点点地褪了下去。
当内裤掉在地上的一刹那,聂文虎只沉重地呻吟了一声,就疯狂地扑了过去。
“你真好,文虎,你知道吗?婶已想了你好几年,婶想得好苦哇!”在难解难分的做梦般的时刻里,刘春艳紧抱着聂文虎,讷讷地说:“今天婶终于得到了你,你也终于由文虎变成了猛虎,婶好幸福啊!婶明天一定陪你去找张岚……”
一切道德、伦理、廉耻,都抛到爪哇国见鬼去了,聂文虎竭尽全力,在刘春艳那仍具青春魅力的白花花的肉体上,一刻不定地发泄着,折腾着。
由于天高气爽,尽管太阳落山已过去许多时间,但天色还是亮堂堂的。
这时,正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潮湿的海风夹裹着夜晚的凉爽,沙沙地掠过屋前屋后的树林,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成双结对地说着话,徜徉在海滩边,街道上。
前几年,乡下的人们还没有散步的习惯,自从田地渔业包产到户,人们才有自由支配的时间。往日一天的活两天干,而且一干就到天黑,现在两天的活一天干完,剩下的时间人们就串街、走亲、做生意。
正是社会变革时期,一切都呈现着骚动与生机。当人们从繁重的劳作中解脱出来,对精神文化生活的需求就变得强烈起来,而东方公社的业余文化生活是贫乏的,除了看电影,就再也没什么可娱乐的。因此一到晚上,尽管离放映的时间还早,电影院门口的人群却已熙熙攘攘,摆小摊的,买电影票的你推我挤,一片嘈杂。
“戎建华!”
在纷乱的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站在一旁的张岚听了连忙望去,只见一个留长发的青年拍了拍正在排队购票的戎建华,低声地嘀咕了几声就将他叫走了。那人张岚从没见过,他的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模样,她看了十分惶惑。自从那天母亲和聂文虎来劝说她被她冷漠地拒绝后,聂文虎曾气急败坏地说不会放过戎建华。
离电影院不远的一条胡同里,张岚见到几个人团团地围住了戎建华,领头的那人指手画脚地冲着戎建华讲着什么,张岚的心跳不禁加快起来。虽然夜幕已降临,她还是一眼看出那人正是聂文虎。
“你说,你与张岚那个小婊子干了些什么?”聂文虎揪着戎建华胸前的衣服,怒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
面对气势汹汹的聂文虎和身边一群虎视眈眈的打手,戎建华的心咯噔一下不觉有点惊慌,他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连忙赔着笑脸恋,说:
“别误会,你听我说……”
“好,我听你说!”话还没落音,聂文虎就挥拳打了过去。
戎建华眼冒金星,踉跄了几步倒在地上。
“你这个该死的流氓,挑拨离间,居然搞到老子头上来了,今天让你尝尝我的厉害,看你以后再敢不敢勾引人家的女朋友。”聂文虎见戎建华抹了一下流血的嘴角正想爬起身来,又抬腿向他狠命地踢去,同时吆喝了一声四下里的同伙,“打,给我狠狠地打!”
张岚再也顾不上犹豫什么,跑上去使劲推开那些人扶起戎建华,愤怒地责问聂文虎:“你凭啥动手打人?”
望着从半路上闯出来的变貌失色的张岚,聂文虎不由得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挥舞着拳头,歇斯底里地嚷了起来,说:“好呀,你也来了,你这个臭婊子,老子愿意娶你,是因为看得起你,可是你不识抬举,竟与那个流氓勾勾搭搭搞得火热。你们无耻,但老子还是要脸面的。”他边说边向张岚打去。
“一切都是我引起的,这跟张岚没有关系。”戎建华忍着疼痛,忙将张岚拉向身后。
“当然,这一切都是你这个流氓引起的。你好没道德,还为人师表,做什么老师!你骚,熬不住,去打野鸡,这情有可原,哥们谅解你,可是你不该来挖我的墙脚啊!”聂文虎气愤难平,用手指点着戎建华的鼻尖,也顾不上围观的人们哄笑,继续骂道:“那天晚上你假装旁人来找我,问我那个小婊子是否正派,而且还说人家都在议论她,说她轻浮,跟她母亲一样。你这个流氓,既然知道她是个坏女人,又为啥还要与她在一起?我告诉你,她是个坏女人,跟她母亲一样臭!那次去她家,你就可以知道得清清楚楚了,你们前面走,后面的人就在指指点点。如果你是跟一位正派女子在一起,人家会这样对待你们吗?她已不是什么黄花闺女,早已是个妇人。你知道吗?她是个不止一次失过身的烂货!”
聂文虎的谩骂,聂文虎的污辱令人发指,张岚多么希望这一切是在梦中,然而,周围人们幸灾乐祸的笑,聂文虎狰狞的嘴脸,戎建华悔恨交加的目光告诉她,眼前的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
“张岚,我对不起你。”面对张岚困惑的目光,戎建华痛苦万分地说。
任何事物,无论美好的,还是丑恶的,只要超越极限,那么必然将要从根本上起到变化。张岚对戎建华的感情不容置疑,是热烈、真诚与专一的。可悲的是,也正因为张岚的热烈与真诚,才导致了戎建华的疑神疑鬼和胡思乱想。如果张岚仅仅做他的妹妹,她以前的不幸相反将会引起他的同情而不会计较。可是,作为自己的终身伴侣,他却又没那么宽宏大量了。
张岚是谈过恋爱的,而且生活在那么一个乌烟瘴气的家庭,再说聂文虎比她年长,她与他相处了几年,一切能平平安安张岚能保持清白吗?张岚正派吗?表面看还可以,其实很轻浮。自那夜两人第一次有了性关系后,只要单独在一起,她都控制不住地像荡妇般地缠着他。如果她是一个稳重的女子,会这样做吗?欲望会是这样强烈,这样外露,这样迫切吗?不可能。
他哪里知道这是因为张岚爱他才那么做的,他哪里知道,一个少女如果爱上一个人,是心甘情愿把什么都奉献给自己所爱的人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早晨由于去县城体检走得匆忙,张岚还躺在床上,他不知道张岚流的处女的血沾满他的被单,等他体检回来,被单已洗,他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幸就从这里开始,他开始怀疑张岚,尤其使他耿耿于怀并感到耻辱的是,有一次去张岚家,村上的人们对他和张岚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太可怕了,他简直不敢回首。
一天晚上,他神魂颠倒,居然瞒着张岚跑到街上去找聂文虎了解所谓张岚的隐私,被聂文虎狠狠地骂了一顿轰了出来,他才醒悟过来,懊悔自己不该那么做。
无须多问了,一切都清楚了。还有什么比自己心爱的人这样对待自己更觉得伤心与震惊的了?没有了。爱与恨交织在一起,张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无声地顺着脸颊扑扑地掉落下来。
苦哇!自己的命真苦!
与戎建华从相识到相爱,虽没多少时间,但她已幸福地尝到了爱情的甜蜜,似乎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正在朝她招手。她为自己能认识戎建华,与戎建华相爱而自豪。她总认为从此以后,他和她将同甘共苦,互敬互重,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可是,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戎建华原来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么好,那么高尚。
恨,恨,恨,她只恨自己!恨自己单纯,恨自己幼稚,恨自己太天真太痴情了!她已把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给了戎建华——这可是一个女子宝贵的永远无法弥补的东西!张岚不禁更加伤心起来。
“你这个小婊子,亏你还有脸哭?”聂文虎骂骂咧咧地扬起手,对准张岚泪水涟涟的脸颊打了下去。
啪!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落下,张岚的脸霎时麻木了一半。
“打得好,文虎,再来一个!”
“文虎,打死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一旁的人们使劲起哄着,一个个冷拳以及一口口唾沫袭向戎建华和张岚,人们像耍猴般地将两人推来推去。
这时,拥挤在电影院门口的人们见吵架纷纷卷涌过来,黎敏和婉君也在其中。
“啊,黎敏哥,你快看,他们好像是戎老师和张岚。”婉君眼尖,吃惊地捅了捅黎敏。
这时,只听见嘶啦一声,张岚的衣服不知被谁拉去了一大块,那戴着乳罩的圆突的胸脯在众目睽睽下,毫无保留地暴露了出来。
“哈哈哈!”人们发出一阵猥亵的淫笑。
“张岚,你快走。”戎建华推了一把已失魂落魄的张岚。
“走?哼,没那么容易!”聂文虎狞笑着,那双爪子似的手猛地伸向张岚的胸脯,“老子等了你几年,从没碰过你,今晚老子就要尝尝味道。”
张岚披散着头发,尖叫一声,忙捂住被撕破的衣服。
“嘻嘻,还不好意思。”聂文虎放肆地调笑着,一步步地向张岚逼上前去。
正当他将向张岚做出更加下流的动作时,他的肩上猛地搭上了一双有力的大手。聂文虎大吃一惊,忙回过头去。没来得及看清是谁,脸上就被那人重重地打了一拳,痛得他嗷嗷地叫着,倒在地上。
“黎敏!”戎建华眼睛忽地一亮,上前握住黎敏的手激动不已。
“快走。”黎敏抽回手说。
张岚悔恨、羞臊、悲痛交加在一起,复杂而难堪地瞥了一眼黎敏和婉君,捂脸哭着跑了出去。
“还愣着干吗?快跑!”黎敏推了戎建华一把,紧握拳头躬着腰,迎住了已从地上爬起身来的聂文虎与他的同伙。
聂文虎就像输红了眼的赌徒,呀呀地叫着扑向黎敏。
黎敏虽从没打过架,但看到聂文虎肆无忌惮地污辱张岚令他义愤填膺,在打铁时锻炼成的一身蛮力此刻使他镇定自若,浑身是胆。他身子一闪避开聂文虎,同时顺手牵羊,在聂文虎的背上狠狠地踢了一脚。
由于用力过猛,聂文虎嘴啃泥扑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刚才因为理亏心虚,戎建华不敢还手,此刻有了黎敏的相助,他那本就好斗的性情不觉恢复了。他蹲着马步,迎住了聂文虎的其他同伙。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电影院门口的斗殴,还没到第二天中午,便迅速传遍了整个东方公社,而学校里更是传得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