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93年,周王郝二十二年。
伊阙城西面为低缓丘陵和山地,东部为伊河,道路南北向纵横在伊阙城与伊河之间。伊阙城坚,魏将公孙喜为帅,其令韩将暴鸢驻守伊阙,自领魏、周之军屯于伊阙之后以为接应。韩、魏之师连同民夫在内计有二十余万,白起所率秦军包括民夫在内为数万人,不足韩、魏军之半数。两军在伊阙相持日久,楚国见秦国刚为齐、魏、韩三国所败,今又顿兵伊阙城寸步不前,故而在收到韩国求援后又开始蠢蠢欲动。秦昭襄王见国际形势于国不利,故令白起尽早结束相持,或及时退军、或尽快打败韩魏,以免遭到楚军地突然进攻,截断秦军归路。白起决定再退兵之前,进行一次军事豪赌:设疑兵牵制伊阙韩军,绕道突袭在后作支援的魏军。魏军见秦、韩两军在伊阙相持日久,而不得前进寸步,便逐渐松懈下了。故白起以秦军精锐之士,趁魏军大意之机加以突袭,结果魏军大败。韩军见魏军大败而城中粮草不足以持久,便主动放弃伊阙,欲趁秦军还未返回围困之机将军队安全带出伊阙地区。结果,秦军及时赶回,韩军撤退演变为溃退而为秦军追击。是役秦军大破韩、魏两国之军,斩首二十四万,虏魏将公孙喜,拔五城。秦军尚未归秦,屯住周地,秦昭襄王遣使遗楚顷襄王书道:楚倍秦,秦且率诸侯伐楚,争一旦之命,愿王之饬士卒,得一乐战。楚顷襄王患之,乃谋复与秦平。
秦军在周,西周君赴魏大梁求救,魏昭王以上党形势紧急相推辞。
西周君来魏之前派相国周足到秦国求和,有人对周足道:“为什么不对周君说:‘让臣出使秦国,秦、周的邦交必定会恶化。主君的大臣之中,有一个为秦国所重视而自己又想当相国的人,他将在秦王面前诋毁臣,所以臣不宜出使秦国。臣请求先免去臣之相位再出使秦国。主君便可以任命那个想当相国的人当相国,他得到相国的职位,不会在秦王面前中伤西周了。’周君很重视与秦国的邦交,所以派出相国出使秦国,如果临行前免去公之相位,这就是对秦国的轻视,这么一看,公的相位是一定不会被免去的。如果公这样说了再去秦国,与秦国交好,就是公的外交成果;与秦国交恶,就是那人说了坏话。如此功皆归于公,过皆委于他。”
而有人替周最拜见赵国奉阳君李兑,说道:“君何不如阻止秦军攻打西周呢?赵国的上策,莫过于让秦、魏两国再次互相交战。要是现在秦国进攻西周,它即使取得了胜利,也会造成士卒大量伤亡。因此秦国在得到西周后便不会再进攻魏国了;秦国之前攻打魏国已经很劳苦了,现在要是再进攻西周而失利了,它就无力去进攻魏国了。现在君若凭未受战损的赵国阻止秦国进攻西周,那秦国必定会趁还未与魏国议和的时候继续进攻魏国。魏国肯定无法抵御秦国的持续进攻,它一定会请君为秦魏议和牵线搭桥,如此君的声威就提高了。如果魏国不肯议和,而硬是要极力抵抗,这样君便使西周生存下来而让秦、魏两国再次交战了。左右天下的大权就全部落在赵国手里。”李兑对此置之不理。
西周君在从大梁返回西周的途中,看见了魏国的梁囿,心里很羡慕。魏人周臣綦母恢对周君说:“温囿并不比粱囿差,而且又靠近我们西周。臣能替君得到它。”
綦母恢返回去见魏昭王,魏昭王说:“周君埋怨了寡人吗?”
綦母恢回答道:“不怨,且谁怨王?臣真为大王担忧啊!周君曾是伐秦的谋主之一。周君以举国之力为大王抵御秦国的进攻,而大王却没有加以支援。臣以为其必以国事秦也,秦悉塞外之兵,与周之众,以攻太行山以南、黄河以北之地,如此韩、魏两国的上党之地就被切断了。”
魏昭王道:“然则奈何?”
綦母恢道:“看周国的形式,不像能轻易讨好秦国,加之周君贪图小利。现在大王如果允许出三万人去帮他戍边,再将温囿送给他,周君就可以以此为说辞面对周国的父兄百姓,他们会以占有温囿为幸事,一定不会与秦国联合。臣曾听说温囿的收入,每年是八十金,周君得到温囿,他每年可以献给大王一百二十金,这样上党就没有祸患而大王还可赢利四十金。”魏昭王于是派孟尝君所举荐的芒卯(芒氏、名卯,时年约三十)前去把温囿送给周君,并且答应出兵为西周国戍守边境。
秦军归秦后,白起因功迁为国尉。卫嗣君(姬姓、公孙氏或子南氏,名不详,时年约七十岁)病重,将死。富术对殷顺且道:“公按吾言去面见国君,谨记切勿加以益损,如此君必厚待公。人活着时的所做所为与要死时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当初君所做的是贪念美色、美食,任用绁错、挐薄之类的宠臣,来使自己快乐。现在群臣都认为国君是个轻视国家而贪图美色之人,因此他们一定不会去跟国君谈论他死后的国事安排。公就可以去对国君道:‘君之所行天下者甚谬。绁错主断于国,而挐薄辅之,自今以往者,公孙氏必不血食矣。’”卫嗣君道:“善。”与之相印,嘱咐道:“我死,子制之。”卫嗣君死,子卫怀君立(姬姓、公孙氏、名公期,时年约三四十岁)。殷顺且凭卫嗣君遗令而相卫怀君。绁错、挐薄之族皆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