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在喊的同时,用手里的斧头拍打树干,用脚拨动地上的茅草。黄菊芳感到纳闷,这不是向杨长生报信嘛,她正想制止他们。蓦地,夏班长手一挥,工人们的声音戛然而止。除了远处传来轻微的回声,树林顿时安静下来。工人们侧耳倾听。蓦地,大家异口同声地说,杨天贵在西边!工人们一齐向西边追去。黄菊芳和朱山相对一视,疑惑不解,只好跟着工人们追去。
“杨天贵,你跑不掉了!快投降!”工人边追边喊,跑了一阵后,夏班长又一挥手,工人们蓦地止步收声,并侧耳倾听。这时,听到草丛发出哗哗的响声,有人在急速奔跑。
朱山和黄菊芳脸上露出了笑,民警们也笑了,这才知道夏班长这样做的真正意图。
“追!”夏班长一招手,工人们又朝着西边跑去。
须臾,朱山看见一个人影在前面50米处奔跑,弄得草丛哗哗作响,还伴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在前面!”大家都不约而同叫了起来。民警们加快了追赶的速度。已经可以清楚地看见杨长生的身影了。
“站住!”朱山大叫一声。
杨长生不但没停下来,反而加快了速度。黄菊芳举枪瞄准,“砰!”的一声枪响,只见杨长生一个趔趄向前扑倒,随即又迅速爬起来继续向前跑。她欲再开枪,可树木太多,无法瞄准目标。
工人们又继续追赶了一会儿,大家停下来四处观察。树林四周没有人影“也没有响动!
“杨天贵,看见你了!你快出来!”工人们又用老办法,但没听见任何响动。
“再来一次!”夏班长说。
“杨天贵,我们看到你了,快出来!不然就开枪了!”喊声停止后,树林里还是没有任何异样。
“怎么没声音了?”朱山问。
“我才不信,这龟儿子钻地缝了?”夏班长说。
“快看,地上有血!”突然,一个伐木工惊叫起来。
朱山等人急忙过去观看。果然,地上有血迹。朱山用指尖沾了一点。
“新鲜的!指导员,你刚才打中了,杨长生受伤了!”朱山兴奋地说。夏班长语气坚定地说,既然受了伤,四周又没得脚印,草丛也没有被踏倒“杨天贵肯定就藏在附近。
朱山认为夏班长说得有道理,就吩咐大家以一棵树为圆心,分开寻找“有情况就吆喝一声。于是,伐木工人和民警们成圆形扩散,仔细地寻找起来……
“这狗日的躲到哪儿去了?”夏班长边找边说。突然,他感到了什么,用手摸摸脸一看,手指上是鲜血,他抬头上看,树叶上也有,鲜血还在往下滴。“杨天贵在树上!”夏班长惊叫起来。
所有的人都快速跑了过来。大家抬头往上看,果然,杨天贵蹲在一棵树上。朱山用枪对准杨长生,叫他下来!但杨长生一动不动,朱山对天开枪示警,再次命令杨长生下来投降。杨长生还是没动。
黄菊芳想起刚才小马的悲惨情景,不由得怒火中烧“怒目圆睁。她大叫一声,举着双枪连开数枪,把杨长生身边的树枝纷纷打断。杨长生像猴子一样抱着树干,他的脚腕上还戴着那副手铐。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杨长生,你再不投降,就要你的命!”朱山最后通牒。
须臾,一把无声手枪扔了下来。
“还有一支!”一会儿,又扔了一把手枪。
小王上前拾起手枪:“这是小马的手枪。”
“杨长生,你马上下来!”
杨长生双眼发直“呼吸短促,他悄悄从怀里掏出一个手雷,拔掉保险拉环“把手雷向下扔去。
“轰!”的一声响,手雷落地爆炸了。随即,树林里一片寂静。杨长生低头看看下面,树下散发出一阵浓烟。
“炸死了?都炸死了?哈……”杨长生狂笑起来。他快速从树上下来“低头看地上,蓦地又惊呆了!地上一个人也没有!他惊愕得张大了嘴,显得惊慌失措。
“哈……”突然,树林里响起一阵狂笑声,这笑声让杨长生毛骨悚然。杨长生四处寻找,四周一个人影也不见。
“举起手来!”这是一个人的声音。
“举起手来!”这是十几个人的声音。
树林上空出现阵阵回声……
“啊……”杨长生惊恐万分。
黄菊芳第一个从大树后面露出来。紧接着朱山“潘队长“赵金斗“小王“伐木工人和其他刑警,从杨长生四周的树后面走出来。
杨长生顿时目瞪口呆,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被炸死?他感到疑惑不解“惊恐万分。
原来,杨长生扔下手枪后,朱山隐约看见他在口袋里掏什么东西,就预感到杨长生有动作,加上刚才小马说“杨长生太狡猾,要小心”,就立即叫大家隐蔽在树后,才躲过了杨长生扔下的手雷。
“杨长生,把手举起来!”朱山命令道。
杨长生倏地又拔出匕首,想负隅顽抗。
“你这个畜生!”黄菊芳怒目圆睁,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啊……”杨长生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向黄菊芳冲了过去。
朱山正要上前,黄菊芳毫不惧怕,捷足先登抢先冲了上去,她解下腰带对着杨长生劈头盖脸一阵猛抽,杨长生头上,身上挨了几下。但杨长生到底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特工,他看准机会左手一把抓住黄菊芳打来的皮带,右手举起匕首,眼看黄菊芳要吃亏,赵金斗手一扬,一支飞镖扎在杨长生的右手腕上“匕首掉地。黄菊芳乘机收回皮带,对杨长生又一阵猛抽。
接着,朱山又冲上前去:“你还我兄弟……”他一拳打在杨长生脸上,朱山左右开弓,打得杨长生连连后退。一棵大树挡住了他,朱山对准杨长生的腹部又是一阵重拳,杨长生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潘队长和小王上前把杨长生按倒,小王给杨长生戴上手铐:“起来!”
“杨长生,我代表军管会公安部宣布,你被捕了!”朱山威严地说道。
,阿……”
大家顿时欢呼起来。欢呼声在树林里久久回荡……
四村的村民围在杨长生家门口,还是不依不饶地非要向公安民警讨个说法。这时,罗荣光拿着两张照片向村民们说,右边的照片是杨天贵在乡公所的合影,左边穿着军装照的就是刽子手杨长生,经过很多知情人士辨认,两张照片是一个人。他又说,他自己是共产党员,解放前就被关押在白公馆,杨长生是白公馆的看守长,所以对他非常熟悉。这位盛大姐是从渣滓洞死里逃生的共产党员,她也可以作证。
盛国红对村民们说,杨长生杀害了那么多共产党员和革命志士,就是化成灰她也认识!
这时,小王抱着发报机从杨长生屋里出来。他激动地说,乡亲们,杨天贵在家里挖了一条很长的地道,直接通往后山坡坟地。这是在地道里找到的发报机和他穿国民党军装的照片,他肯定是国民党特务,是渣滓洞的刽子手!村民们看了照片和发报机后,个个都目瞪口呆“瞠目结舌,这才不吵不闹了。
“杨天贵……真,真是特务?”邓婆婆用手揉揉老花眼,又看了看照片“惊愕地说,“是一个人……”她呆呆地坐在凳子上,眼里露出惊恐的目光。
这时,县局刑警把兰敏从屋里押出来。
“啊……”突然,秀秀大叫一声,举起镰刀冲到兰敏面前要砍她。小王手疾眼快,他抱住秀秀并夺下镰刀。秀秀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兰敏,蓦地,她挣脱小王的手又扑上去,抓住兰敏的手就咬。
“哎哟……”兰敏痛得鬼叫,眉毛眼睛皱成一团。小王好不容易才把秀秀拉开。
“你这是罪有应得!平时你是怎么对待孩子的?”邓婆婆说。
盛国红一时没认出蓬头垢面“瘦骨伶仃“光着脚丫的秀秀。
“小妹妹,你今后不用再割草了。”小陈把手里的镰刀随手扔掉。
邓婆婆上前拉住秀秀的手,爱怜地抚摸着秀秀:“可怜的孩子,走,到邓婆婆家去。”
盛国红凝神地望着秀秀。突然,她觉得眼前一亮,有什么东西刺她的眼睛。盛国红极力在搜索,蓦地,她的目光定格在秀秀身上。秀秀穿的浅蓝色上衣袖子上臂处,缀着一朵十分显眼的黄色蜡梅花,就是这朵蜡梅花吸引了盛国红的眼球。她对这朵蜡梅花太熟悉了。‘11·27’大屠杀前,盛国红和郭素碧以及她女儿秀秀关在一个监舍。秀秀有一件浅蓝色外衣的上臂破了一个口子,是盛国红用一块黄布剪成一朵蜡梅花,放在破口处作点缀缝上的“秀秀最喜欢这件上衣。盛国红又回忆起,当时郭素碧一家三口被刽子手程如意带出监舍,这件上衣是她给秀秀换上的。难道眼前的小女孩就是秀秀?盛国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那朵蜡梅花告诉她,眼前这个小女孩就是自己魂牵梦绕“一直在寻找的秀秀。
“秀秀……秀秀……”盛国红提高嗓音,大声叫起来。
秀秀停住了脚步,她慢慢转过身,木讷地望着盛国红。盛国红慈祥地微笑着,拿出一纸叠的鸽子,她拉拉尾巴,鸽子的翅膀上下颤动起来。秀秀露出惊讶的目光,随即,她也从口袋里掏出那只已经皱巴巴的鸽子,她拉拉尾巴“但是鸽子的翅膀已经不灵活了。
“秀秀,我是盛阿姨,你不认识我了?好好看看,我是盛阿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