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看到月海宁的母亲,柳伊终于松口气了。
夹缝也循着柳伊的目光看去,要不是知道这人就是月海宁的母亲,他真不敢喊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叫阿姨,那真的是太失礼了。
月海宁的母亲当看到夹缝时,明显一怔,但只有那么一瞬间,很快她便恢复原来的神情了,“这位是?”
夹缝脸一热,支支吾吾的说了下自己的名字。
柳伊不见月海宁的下落,心中的石头就放不下,连忙问道:“阿姨,你知道小海宁去哪里了吗?今天怎么没见她去参加考试?”
“这孩子跟她父亲去出门了,她没跟你说吗?”月海宁的母亲说道:“那真是不好意思,害你们为她着急了。”
夹缝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
“没什么。”柳伊应道,心情却与夹缝截然相反,月海宁怎么可能会放弃考试,而跟自己的父亲出门呢?更为令人觉得奇怪的是月海宁的父亲是一名警察,再加上现在又不是过节,他怎么可能有时间带着月海宁去旅游呢?难道......
柳伊正想继续追问,GF却响了起来,点开一看,是月海宁打来的电话。这种事情当然是问本人比较清楚了,于是她便开口道:“阿姨,我有点事,那不打扰了。”
月海宁的妈妈不愧属于“别人家的妈妈”,“善解人意”这一技能就比自家的妈妈高得多。通常等级较低的妈妈此时百分之七十都会非常客套的说上这么句,“孩子,你看你看都流了一身汗了,进屋洗一洗再走吧”。这句话看似没什么错误的地方,实则大错特错,就以柳伊这种情况来说,这句话只会让她陷入两难的境地,她要是拒绝的话,肯定会被误以为“羞涩”,然后又得面临“有什么好害羞的”这类留人的话。
所以此题的正解应该是月海宁妈妈这句,“一路小心,欢迎常来玩。”
夹缝因身份问题,站在月海宁母亲面前实在喘不过起来,到了个别,随柳伊一同离开了。
“那个......柳伊同学,我还是自己回家吧。”夹缝受不了和不太熟悉的人过于接触,开口道,随即他又觉得这很容易让柳伊误解成他害怕坐她的车,虽说是有那么一点,但为了不打击她的自尊心,他还是想解释下。
哪料柳伊直接回了个“哦”,然后就独自油门一踩,嗖的一声消失不见了。
月海宁家中,月海宁的母亲来到某个房间内,拿起了桌上一张拍着一名双马尾小女孩的照片抱在了怀中,一串银珠飘落。
“汐。”
窗外,蒲公英飞舞着......
宇末的北方,不屈学院所在的城市——普田的机场。
月海宁正好和柳伊打完了电话,他父亲正在密集的人群中朝她招手。
至于她为什么宁愿放弃重要的考试,也要来到这儿,还要从昨晚说起。
半夜,不知是因为考试前的极度紧张感,还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出现,心烦意乱的她最终还是抱起枕头出了房间,想要去隔壁妹妹所住的房间睡。这么多年来她都是如此。
刚出房间,她就被大厅内的耀眼灯光所刺到了,揉了揉眸子望去,却没看到人。她以为是爸爸妈妈忘了关,便走了过去,可当她来到楼梯口,却听到了楼下传来的谈话声,寂静中她很快就听出声音的主人,这是她爸爸和格朗叔叔的谈话声。
“月长官,你真的打算要去普田吗?”格朗再次问道,见月驹没动摇,眼神依旧坚定,他忍不住又劝说道:“那边可是有四名假心孩子和一名老师丧生啊,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有普通人被攻击的记录,可谁知道那群恶魔会做出些什么来,当年的‘掠夺者事件’他们可是夺走了五十多名假心的性命,我知道当年你的孩子就......但这真的不是我们所能插手的,请你再好好考虑下,况且那边还有易凯伯少将在。”
“格朗叔叔,您在说什么,是不是当年害死小汐的人又出现了?”月海宁突然从楼梯跑了出来,一个踉跄,鞋子丢了一只也没去捡,拽着月驹的衣角道:“爸爸,我也要去!”
三人都是一愣,先反应过来的月海宁母亲抚摸着月海宁的头说道:“小宁,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你明天不是要考试吗?乖,回房间睡觉吧,这件事你爸爸会处理的。”
“不要,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才有小汐的消息,我要把她找回家才行。”月海宁抽噎了,眼眶的泪花打着转。
她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每一天,每一天,她都在为这一天准备着,甚至就连努力想要考入未来也是为了这一天。至今为止,每当她闭上眼都会想起那个胸口破了个洞,倘着鲜血的妹妹在哭泣,以及那一天所发生的每一件事,要不是这一愿望的支撑,她早就崩溃掉了。所以现在不管受到怎样的阻挠她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格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身为父亲的我怎能容忍他们在我眼皮底下行走,只要我还活着,只要他们还在外边逍遥法外,那么我便会毫不犹豫地追捕他们。”月驹坚定地说道。
格朗见况没再多说什么,因为他也是个有两个孩子的父亲,但也正因他是名父亲,所以他无法说出“我陪你去吧,好歹我也是个警察。”这类不负责任的话。
事已至此,月驹知道在这件事上怮不过月海宁,索性叮嘱了句,留下月海宁的母亲看家,两人连夜飞去了普田。
这便是月海宁渺无音讯的原因。而她的母亲则在送走二人后,旧事又涌上心头,就去看了看有她小女儿影子的地方,以填补这份空虚。
夜,夹缝没再绑着负重袋出门,羽希也没有回家,想必她应该在医院内。夹缝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了神。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个这样的夜晚了,今夜更令他难以入眠。
今日考试的每一幕都在他脑中再次放映着,愤怒的溜八,露出那种神情的银折,以及那个只会一味接受银折帮助,拖后腿,没有银折就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
他坐起来,开启GF,按下了银折的号码,许久,又关闭了GF。
“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应该是我吧。”
看着另外两张空荡荡的床,夹缝又陷入了深思。这些天常去未来医院的他从未来的学生口中得知了很多痕的事情,同时他也像大多数人一样,不晓得痕为什么不肯用血壁,现在细细想来,他这么多年了确实也不曾见痕使用血壁过。明天就是痕出院继续接受“教育”的日子了,以他对痕的了解,痕肯定是不会知难而退的。
痕已经受过很多次重伤了,要是再这样下去,就算他是假心,就算未来医院的医生是神仙来,也肯定受不了他这么折腾。
很快,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夹缝仍无困意,此时的他正在储藏室内,打开了个积满灰尘的纸箱。早在寻思了数小时无果后,他便觉得痕之所以会如此可能是答应了某个人不再使用血壁,又或者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不能再使用了,不过,后者很快就被他给排除掉了。
第一,他只从新闻上看过宇末曾出过一个天生无法集中注意力的假心,而从未听说过有什么能让假心不能使用出血壁的,冲击玩到大师级的痕其专注力自然不用多说。第二,要是真的有这种事,痕不存在任何隐瞒的理由才对。
所以,综上所述,夹缝便将所有精力集中到了希望渺茫的前者。但他苦思许久后,没想出能让痕不使用血壁,并存在这一动机的人来,可这并不代表就没有,因为他有着十年多了空白记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出现个这么号人大有可能。
想到这,他便着手起了解痕的过去来,不过,没一会儿他就发愁了,他找遍了房间每个角落,也没找出点什么来,就连张儿时的照片都没。痕除了他们外,好像最亲近的就只有黑眼圈了,可动物又不会说话,况且......黑眼圈不久前就已经与世长辞了。
夹缝这次倒没因此停下了思考。毕竟世间哪有永生一说,而且黑眼圈还是完完整整走完一生的,这是他安抚情绪的一套说法。
很快,他就想到去找父亲怔毅那问下,但这个念头瞬间就被吞入肚内了。
暂且不说现在已是凌晨四点多,怔毅这些天也够他受的了,凡是明眼人都不难看出痕那点小心思,当年羽希都已经用烂了,但他为了维护痕那仅剩的一丁点自尊心,竟装疯卖傻了十几天。这点夹缝是看在眼里的。
不过也对,这种事,他早就习惯了。
夹缝虽然内向,但并是那种迟钝的人,有些东西多少还是能看懂些的。与其说是看懂,不如说是敏感更来的恰当。
因此,才有了夹缝来到储藏室翻个稀烂,找到了个破旧箱子的一幕。
打开了箱子,一只脏兮兮,有几处露出了PP棉的小布熊和包装精美的芭比娃娃,以及一本书映入了他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