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过架的都知道,气势往往代表着你打出的这一拳分量有多大,吼声越大,面目越狰狞凶狠,就证明这一拳越凶。而与此同时你的眼睛则会无意的成为一名背叛者,它无时不刻出卖着你地一举一动,哪怕你努力想要去控制自己。
须学出身为军人世家没少学过这类的,所以对于对手的面部表情非常的敏感,在每次开干中因此占了不少优势,当然这技能一般局限于单挑。可这次他却因这一点而栽了个大跟头。
乱这家伙不仅思维奇怪,就连打起架来都怪得很。他脸上总带着一副令人望而发毛的笑容,每一下都不带压制对手的气势,但却莫名将人拖向了恐惧,这种感觉就好比厨师拿着把寒光四溅的菜刀对菜板上的鱼嬉笑。
更为怪异的是,他的眼珠子根本就不转动的,看似涣散,但又不影响行动,仿佛他抛弃了会出卖他的眼睛,改用其它感官来代替之。
须学洞察这一招在这里显得极为被动,他既无法从敌人脸上看出什么,还被那惊悚的笑脸笑得发寒。尽管他和乱交手时试图制止自己不去看乱的脸,但一时半会实在难以将多年的习惯改掉。而且,照如今的情况来看,估计也没有改掉的机会了。
血红的拳头就要将至了,须学不知是受乱刚才暴风雨般的攻击影响,反应力提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还是出于害怕,他的头快速朝右肩贴去,旋即他耳畔就“嘭”的响了起来,余角瞥去,只见乱的手被树干给吞没了,只留手腕以上的部位在外头。
他没有愚蠢到认为乱的手会卡在树里,单以他方才和乱交手的那几下作为参考,只要乱愿意就算他脑后的是根石柱子,也耐不了乱一下。此时乱的手会插在树里,完全是因为树太粗壮了,要两个成年人才能刚好抱住,手无法穿过去,要不这树早就破开个洞了。
可能是出于对胜利的渴望,此时的须学打算孤注一掷,抬手就要趁乱手卡在树里这一难得的机会,喷射出蓄满力的右拳,以扭转局势。
但还没等他挥出拳,树木被撕裂的声音就钻入了耳朵,他知道这场赌注他输了,不,或许这连赌注都算不上,因为这一幕完全是他脑瓜子骤然烧坏了造成的。一个连石头都能轻轻松松击碎的人怎么可能在意手插在一块“蛋糕”里,然后绕弯子改用其它部位来进行攻击呢?
不过,即便是输了,他也不愿作个输的一穷二白的输家,于是,他左手臂迅速呈45度挡在脸上,接下了乱朝他脑门打来的勾拳。
尽管乱的手插在距离他脑袋只有不到十公分的树干上,不能充分发挥全部实力,但还是很轻松的把他左手的桡骨和尺骨给打断了,并将他给击飞六七米远,最后被棵大树给拦了下来。
须学此时感到眼前的事物都在摇晃着,耳朵里涌出了热乎乎的液体,想必应该是血吧,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颞骨完好。这也亏他左手伸的快,否则现在他就能诡异的看到自己那具无头尸体了。
须学晃了晃头,抓着树站了起来,可他才刚抬头就看见乱已经带着一抹笑容飞冲过来了。
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在担心须学说出投降二字!
理所当然的,须学连防御的机会都没,就被乱一膝盖顶砸在了腹部上,并猛地喷出口血液在乱大腿上,然后整个人如同一枚导弹撞断了身后两三株七米多高的大树,最后在满是沙子,石子的地面上拖了数米远后才停了下来。
经这么一击,就算是头熊也应该去阎王那报到了,但须学骨头却硬的不像人,现在躺成个“大”字的他手指还在轻微的动着。
如今已没有什么词语能形容须学身上的疼痛了,只能说他现在所剩的感觉全部被痛给霸占了。骨头也不知道断了几根了,至于皮肤更是没有一处不破皮出血的。
“多么美妙的表情,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乱大笑时非常“礼貌”地捂着嘴巴,令人看了有股想要冲上去撕裂他那恶趣味嘴脸的冲动,但这仅仅是冲动。
乱大步流星地往场外走去。观众席上依旧没有半点声响,没人为这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新星鼓掌或呐喊,同时也没人起身训斥他这一系列恶劣行为。
考官也是瞠目结舌,别人或许还不怎么了解,只知道须家这一代唯一的一个后辈底子很不错,但他可知道,须学这小娃托他父亲所赐,基因方面本来就比常人要好出一大截,再加上他的家境及后天的非人锻炼,虽然不敢说是同龄人资质最为好的,但至少名列前茅还是有的(当然不能将同龄人假心列入其中,原因?你们见过哪个小家伙中了十来枪,并且被车撞了下,然后躺个几天就又活蹦乱跳的吗?)。
然而就是这么的一个佼佼者,在面对歪头怪笑的同龄人时,却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或许在这个怪人看来,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饱腹的猫消遣用的游戏。
有这么一瞬间,考官认为这个怪人根本就是假心来的,不过,很快他就解释不通这一突发奇想了,第一,真当他们的检查人员摆设用的啊,第二,他可从来没见过还没接受过特殊教育的假心,在不使用血壁的情况下,还能一脚把人踢穿两棵直径一米多的大树,并且飞出四五米的。
尽管他内心百思不得其解,但工作还得继续,“乱,总分四百四十九,考试结......”
“等.......等,我.......我还没......有输......”须学的嘴角微微抽动着。
那声音是多么的微弱,就连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听得到,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已经站起来了。
就在此时,一个西装革履的带鹅卵石眼镜男子站了起来,大呼道:“请等一下,那孩子还没有认输。”
虽然他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让这个孩子承受更多的痛苦,但毫无疑问的是,这是这个孩子的坚持。
宣布成绩的考官当然也是看到了,只是这种大场面哪轮得到他一人擅自做主,于是他扭头与身后的其他九名考官用眼神投了一次票后,又望了眼远处的大元帅雷特,在得到这位大人的点头后,他才大声宣布道:“考试继续!”
全场一片喝彩。
“加油!”
“加油!加油!”
“加油!加油!加油!”
场内,乱没有无聊到去理会观众们那“挨打者就应该获得最终的胜利,而施暴者则必须受到万人唾弃,最后惨败”的幼稚理念,他很是乐在其中的狂笑了起来,“摧毁现在的你的感觉一定很不错。”
乱就像一个迫不及待想要进食的捕食者,右手呈刀状,指甲如同野兽一般长而尖,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从他手刀所放的位置以及享受的眼神来看,他这是想要刺穿须学的心脏!
大部分观众见乱这架势,不由虚汗直冒,考官们更是激动地想大声制止住他。他们认识乱的时间虽然不到一小时,但从他的所作所为都在告知着一个事实,他一定会杀死须学的,而且还是连眼睛都不用眨一下的那种!
就在这时,场内一人大呼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是他......良泊中校的孩子!”
“什么?那个十二年前将良泊中校杀害的小恶魔?他不是应该在监狱里吗?怎么出来了!”
随着一人道破,场内所有人或是疑惑,或是气愤,或是害怕,总之消息所到之处,全部乱成一锅粥。
但其中不乏也有些素质较好的人大喊着:“考官大人,快让这个魔鬼停下来,他会杀了那个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