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血压引起的脑溢血,保守治疗。”奇路特丢下了这么句话。
护士们一听,当然知道该怎么做,纷纷忙碌了起来。
“哪儿还有剩空位。”护士长用GF说道。
“三楼,29号病房。”
得亏现在是晚上,电梯连预定都不用,一人快步跑去按电梯,病人一到,电梯也就敞开大门了。
医院今天之所以会迎来这位稀客还要从数个小时前说起。向来一直追求难度的奇路特当然在干燥无味的学校里坐不稳脚,大清早的就跟以往那样往外跑。在外行医了一日的他在一所小诊所里碰到了银折这个有趣的小家伙。
能让奇路特产生兴趣的除了病人外,当然就只剩医学者了。而现如今还活泼乱跳的银折自然是属于后者,不过,令奇路特起兴趣的不是银折的医术有多么高超,而是银折做出的同龄人不该有的举动。
当时奇路特见到银折的奶奶时是躺在可放平的椅子上,老人头部被转向一侧,舌头被纱布包住,向往拉出。银折这家伙没受情绪影响而大喊大叫或猛摇病人,而是让医生给老人注射了降压药物。更令奇路特他勾起兴趣的还是老人身上那恰到好处的镇定剂。
这一切都让奇路特很是感兴趣,于是他便在小诊所里帮老人脱离危险期后,将其转移到了这里。这其中的理由自然是为了更清楚地看看银折。
痕睡得也真够死的,大帮人在他房间进进出出都没能惊醒他,虽然来者的护士们都将脚步声,说话声降至最小,但也不至于啊。这要是换成小偷,估计他的裤子没了都不会有所察觉。
很快,护士们便安置好了老人,在检查老人的血压,心率,脉搏一切好转后,就职业病的把人当成在校学生,转身便要离去,可刚迈数步,细心的护士长还是折了回来,“请问,小弟弟你家里的电话多少?我们好告知下你的父母。”
“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死了,爸爸......我没有。”银折注视着他奶奶,淡淡地说道。
“不好意思,还你想起了不快的往事。”护士长连忙道歉,生怕再次踩到银折的雷区,再加上病人已无大碍,没敢多问,离开了病房。
拥挤的房内瞬间只剩下奇路特和银折,外加两名病人。
“你这是跟谁学的,你爸吗?”奇路特果不其然问了起来。
“在网上有学到一些。”银折根本没心情回答这些,随口应了句,望了一眼打呼噜的痕后,继续看着病床上的奶奶。
“现在的小鬼可不会花时间学这些没用的东西。”奇路特眼一眯,单刀直入道,“有没有兴趣跟我。”
银折一怔,抬头望着奇路特,随即低头道:“我现在没兴趣说这些。”
有认真听的人都知道,现在没兴趣可不代表以后也没兴趣。得到这一答复的奇路特嘴角一勾,划过一道弧线,离开了病房。
翌日,睡了近十个小时的痕终于在细不可闻的单方面谈话中惊醒了过来。
“奶奶,我出去买点早餐就回来。”
痕刚睁开眼就被窗外的一缕柔光给刺得将眼皮合了下来,待他再次打开眼皮时,说话那人已经消失了。
“你这混蛋是谁啊,干嘛......”痕一望,这才发现房间被人给入侵了,正想大骂,可当他看到入侵者是位风烛残年的老者后,不由话一吞,双瞳一睁,满脸震惊看着她。
许久,一阵脚步声敲醒了痕。
痕没管来者是谁,二话不说就钻回了被窝里,双眼一闭,又进入了睡觉状态。假寐中的痕阵阵声音入耳。
“痕,原来还没醒啊。”
“嗯?怎么多了位老奶奶。”
“夹缝,你来了啊。”
“嗯,起得有点早,就过来看看。”
“痕爱睡懒觉的习惯你又不是不知道,早餐还没吃吧,我正好多买了几份,一起吃吧。”
“羽希姐姐,夹......”
“侃雨,痕他还没醒,等放学了再来看他吧。”
“咿呀”一声开门声。
“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不了,我刚刚已经吃过了,羽希姐姐再见。”
......
“姐,那我去上学了。”
“我也要去上课了。”
片刻,耳畔只剩“咕噜噜”个不停的打氧机声,睁眼,果然,所有人都走了,整个病房就剩一老一少。
未来的清洁工就是跟外边的医院不一样,这才大清早就已经开始对整栋医院进行消毒了。不过,积极归积极,这消毒水味道还是难闻得很。这不,他们才刚进来就被痕给“数落”了一顿,但发工资给他们的可不是痕,他们还是顶着口水将房间各个角落给清洗了个遍,才急忙退去。
然而,敬业的可不止清洁工,在他们前脚迈出,查房的护士们就推着大包小包的点滴和其他一些清理伤口用品进来了。
这群白衣天使在痕这里可是吃足了苦头,所以每次前来都只有在痕的克星——护士长大人的陪同下才敢进来。
护士们手脚利索地给痕吊上了点滴以及一块写着今天要用多少药,什么药的牌子。搞定后她们又快速转向了老奶奶那边。
在他们忙活期间,痕冷不丁的问了句,“这个老太婆得了什么病。”
众人顿时愣住了,她们哪敢相信痕会问这种话,此时倒是资历丰富的护士长先开了口,“老人家得的是常见的脑溢血,现在病情已稳定下来了,不过还得多加注意,毕竟老人的岁数很高了。”
谈话间,老奶奶缓缓睁开一条缝,当看到痕以及他脖子上的绷带,眼缝迅速扩大,就连虚弱都没能遮住她震惊的瞳孔,“小后腿?你怎么了?”
痕将露在被子外的手一缩,说道:“老太婆,你都快死了还要来跟我抢什么床位,要睡回家睡去。”
话一出口,就有位护士忍受不了痕那可恶至极的语气了,但她才刚要开口,就被护士长笑着制止住了,而后众天使离开了房间。
老奶奶先前也是微微一震,但随后双眼一眯,竟笑了起来,不过身体却没能让她笑出声来。乍一眼看去,她整张脸就像块拥有无数裂痕的岩石。
“有什么好笑的,混蛋老太婆。”痕被这莫名一笑惹得有些恼火。
老奶奶又是莫名一笑,“几年不见,你长大了。”还没等痕开口,她又说道:“夹缝和博克呢,他们怎么没来?”
痕此时却默不作声了。
“哦,你瞧我都老糊涂了,他们一定还在学校上课吧。”老奶奶自说自话。
“那个变态臭老头死了吗。”痕说道,“老太婆你的命可真不好,都这样了他还跑去街上看女人。”
“他走了。”老奶奶眉头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微一皱,依旧笑着说道:“他是笑着离开的。”
“这都是将近十年前的往事了,那年,我们卖掉了在这的房子,回到家乡泉林居住了下来,直到几年前他走后,我们便按他的意愿将他葬在了那里,然后回到了这。”
在此值得说明下,负折,也就是痕口中的变态臭老头,银折的爷爷,他的家乡泉林位于折原市以南一千多里的地方,是一个野花遍地的小乡村。不过后来受蜕变的影响,现在跟银林里的房屋一样,都化为了一片废墟。
而这块小地方离宇末又有一定的路程,所以在这个人少地多的时代也就理所当然被“抛尸荒野”了。其实像这样的情况在宇末,乃至其它各国都是常有的事。
因此在战争结束后,就有小部分念旧的老头儿掀起了“回乡葬”的潮流,而负折就是其中一份子。
不过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在不受保护的野外,既要确保食物的充足,又要担心猎食者的袭击,甚至还要注意自己的同类,毕竟这地方可是政治家最喜欢的博弈之地。很难想象当年两个老头和一个小孩是怎么活着的。
老奶奶继续道:“记得离开时,银折这孩子为了不让我们两老难过,没敢去见你们最后一面,后来自个在车上哭得一塌糊涂的。”老奶奶顿了顿,“擅自做了那样的决定,真的很不好意思,痕。”
“切,谁会在意这种事情,我要睡觉了,别打扰我。”痕抓起被子就将头一缩躲了进去,只留插着针头的脚在外面。
.....
这天,可以说是夹缝记忆中最为纠结的一天了,毕竟一切都太过于不现实了。不过,当他还在思想争斗着要怎么面对月海宁时,倒是她先跟他打招呼了。然而夹缝还没反应过来。
“你这个叛徒居然还敢来学校!”怒喝之中,夹缝感到胸口一阵闷痛,飞了出去,连着撞倒了三只桌椅才停了下来。坐在座位上的学生们可谓眼疾手快才得以逃过了此劫。
本来身体素质就差的夹缝昨日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呢,哪还受得了这般撞击,整个人躺在椅推里许久才勉强恢复了些神智。他艰难地抬头望去,溜八以及旁边数人盛愤的神情刺进了瞳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