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车上载着的是假心人员,所以救护车也就理所当然的开进了未来里。
此次,奇路特还像上次那般,看准了时机的与护士们站在了门口迎接痕他们。他的白大褂还是一如既往的脏,其程度不禁令人认为他是不是狂妄到自认为他的手术不会受长时间盯着一物而带来的视神经疲劳影响,不过从结果来看确实是如此。
当奇路特看到痕身上简单处理过的伤口时,却问了句是谁做的,而银折为了让痕快点接受治疗,也是连忙回应了声。之后,奇路特又向护士们下达了条跟上次一样简单到如同废话的指令后,便独自享受起来。再次被驱赶在外的护士们虽然极力想要进去帮忙,但考虑到痕这个棘手的病人,话到嘴边便吞了下去。
这次,奇路特这个医学界的怪物又再破新高,仅仅过了9分,他便推着痕出了手术室,脸上还洋溢着很是满足的怪异笑容。
起初,对医学有些皮毛的银折与读过一些书籍的夹缝都是脸色苍白,误以为痕有了个什么三长两短,但在摸到痕还有温度的手后,又转悲为震。其中最为明显的还是银折,他可深知这一场手术代表着的是什么。
但震惊归震惊,痕到底还是要回病房去的,于是他们几个又七手八脚地将痕推进了29号病房。在送痕回病房期间,利用GF的羽希和怔毅也都相续赶了过来。二人在看到包裹的跟木乃伊似的痕时,脸色也都没好看到哪去。其中最为明显的还是怔毅,尽管他早从月海宁那里知道痕出事了,但这结果还是远超他的想象。
而羽希则最为自责,现在回想起痕的种种言行,那不是摆明了他要出逃吗?可她在痕的恳求与那段录音的欺骗下,还是放松了警惕。
本比普通病房稍大的近两百平方米病房在怔毅六人与两名护士的挨挤下,变得小了许多,空气方面自然也受到了影响,但无论护士好说歹说,夹缝他们就是死赖在床边不肯离开。最终较为理智的怔毅和羽希先走出了病房,在走廊上等候着。
“羽希,我先回家了,要是痕醒来了不要告诉他我来过。”怔毅无往日的幼稚语气,一本正经地说道,然后只留给了羽希个背影。
“爸你要干什么?难道......”羽希一怔,见怔毅默不作声,大喊道:“不要再做那种事情了,没有人会因此而高兴的!”
怔毅脚步微微一顿,然后继续迈开步子,最终消失在羽希的视野里。
漫漫长夜,时间滴滴答答的缓慢流逝,在熬过艰难的四个多小时后,痕紧闭的双眸仍不见要睁开的迹象,只是他的表情变得异常丰富,时而双眉皱的紧贴成个V,时而则咧着嘴,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一手拿榴莲一手拿蜂蜜。
这令一旁的侃雨看得坐立不安了,但他却没敢像之前那样往护士站跑,生怕这一走又会看见空荡荡的房间。于是,他在痕耳畔直呼喊着。
银折则与侃雨截然相反,他长了口气。
就在这时,羽希也开始叫他们先回家了。银折见痕如今有所好转也就没有坚持留在下来,况且早在几个小时前家里的奶奶就打来电话催他回家了。所以他便和羽希对夹缝进行了“驱赶”,最终在苦战了半个多小时后,他与夹缝一同出了医院。
未来校门口,在折原这个大城市奔波了五六个小时的月海宁再次回到了这里。她正头埋在胸前,蜷缩成一团蹲在大门旁。
洁白的校服被汗水浸透得黏在了她背上,白皙的大腿多了几道划痕,鞋子上也多了一层厚厚的泥土。汗水正缓缓从这几道刺眼的血红口子流过,但是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不仅没喊痛,还任由汗水在伤口间游荡。
昔日里笑容常挂于脸的甜美形象此时荡然无存,现在看来她倒像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银折,不好意思,因为我的关系,害得你受了怎么重的伤,还有,痕的事情我在这里替他跟你说声谢谢。”
“看来书读多了真的会把脑子给读坏,受害者反倒对元凶道起歉来了。”
“可要不是因为上次......”
道道声音传入月海宁的耳朵里,她骤然抬起头,露出了红通通的眼眶,一滴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水珠从她脸颊滑落,“夹缝......”
“暴发女。”银折大惊。
夹缝也一惊,随后想起下午女厕的那件事,不由脸一烫,支支吾吾地说道:“月......月海宁......同学你好,下午的事......”
月海宁看到夹缝,好像断定了什么事般,就以警卫不及拦的速度跑进了校园内。
夹缝愣了片刻,待月海宁远去后,才猛然间想起月海宁刚刚好像哭了。
是因为下午那件事吗?我是不是被讨厌了?我该怎么办?夹缝想着,直到被银折拍了一下,才继续走动起来。
一路上夹缝总是心不在焉的,几次不是差点掉进没有水盖的下水道里就是与车辆擦肩而过,弄得银折都不敢让他一个人回家了。
当夹缝回到家中已是十一点多了,打开门,便与屋内的黑暗融为了一体,他没开灯摸黑上了二楼。
屋内,黑眼圈不知为何竟没有躺在床上睡觉,不知去哪里溜达了。
独自一人坐在床上的夹缝莫名的觉得9月天的晚风竟有一丝凉。起来关好门窗,凉意却依旧丝毫未减。
当他望着没有黑眼圈和痕的房间时,内心不由生出了股恐惧。现在想想,在他的记忆中好像还不曾有过没有黑眼圈和痕的夜晚.。在黑暗的驱赶下,他终于忍不住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将房间的所有灯都打开,令他的视野中灯火通明。这时,怯意才退去了些。
他来到了陪伴他多年的写字桌前,小心翼翼地拉出椅子坐了下来,翻阅起看到一半的书,但看了许久,都没能进入书中的世界。不知不觉间,他又想起了老是骂他胆小鬼的痕,又想起了总挡在他面前的痕的背影......飘着飘着他又揣摩起痕身上那不堪入目的伤口,以及一些关于月海宁的事情。
另一个房间内,怔毅仍没有睡,他坐在床头,手摸着那张一个妇女与四个小孩子在绿荫底下的合照。脑海又上映起了这个妇女曾抱着自己泪流满面哭喊着的那句话。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所有人都开怀大笑的世界根本就不可能存在,至少他自己无法找到。
这个夜晚有些凉,有些恐惧,又有些迷茫。
“夹缝,为什么?”一个小女孩捂着自己空洞洞得能钻进一个人头的腹部说道。而在这个小女孩身旁还躺有个左胸空荡荡的白衣小女孩。
“不是的,不是的,这一定是假的。”小男孩一个趔趄,惊恐万分地望着二人,手拼命地挪着身子。
两个小女孩流出来鲜血不断地侵蚀着这个白茫茫的世界,瞬间便蔓延到了小男孩脚下。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在恐惧的驱赶下小男孩爬地而起,仓皇而逃。
转眼间,血洪便追赶到了他后脚跟,而就在这危难之际,他还很不幸地踩到了自己的脚,绊倒在地。回头一看,他就要被血洪淹没了!
“不要啊!”夹缝骤然从椅子上立起,额头虚汗密布。他看了看写字桌上的书,才想起昨晚他在看书来着,可是不知到几点才睡着的。他又看了看时间,现在已是清晨七点。
“痕,起床了。”夹缝睡眼惺忪地走到痕的床前,不见痕回应,他又开口道:“痕,现在已经七点了,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
片刻,仍不见痕回应,夹缝习惯性地伸手要去推下痕,可却只摸到一张单薄的被子。他望着空荡荡的床,才想起了昨天的事情,目光不由微微下垂,再看看黑眼圈的床,还是和昨晚一样,不知这它跑到哪里去。
站了一会儿后,夹缝才去洗漱。
今日的餐桌变得特别的宽广,怔毅还像以往那样赖在床上,只剩夹缝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他像平时那样坐在餐桌前等着羽希送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可坐了一会儿,才回想起羽希她昨晚在医院照顾痕,没回来。他又望了望黑眼圈那放满饲料的饭碗,最后站起了身,背起书包就往外跑去。
未来门口,夹缝一个箭步就要冲进去,可以他那种速度,估计就只能跟幼儿园的小朋友相提并论,立马就被看门的大叔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是我来看痕他的。”夹缝的内向病可真够严重的,这才与人说句话,就挠头盯着脚尖了。
“痕是谁?我可不认识。”看门大叔一听到这种白痴回答就有种想要大骂“你语文老师是小学毕业生吗”的冲动,但他值了一夜的班,困得紧,无暇去好好教导眼前这个怪小子一番。
夹缝立马意识到语病,连忙尴尬地说道:“他是这里学生。”
“那可真是对不起,我们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入,你叫他出来见你吧。”看门大叔可没时间和一个学生扯那么多,再加上这几天因为某个可恶的学生连续出逃,害得他被上头训了几顿不说,差点还得回家喝西北风去,心情当然也就不漂亮,拿着根子就要推夹缝出去。
“夹缝?”羽希走了过来。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