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开枪!需要我来教你们怎么扣扳机吗!”一岳的话语变得更加坚定了起来,令人不敢不从。
侃雨瞳孔骤缩,刚想开口继续求一岳,但是随着GF传出的“开枪”二字,那停歇了的狙击枪再一次响了起来。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次的子弹已不再冰冷,反而多了些温度。
三颗子弹就有一颗瞄准了痕拷着脚镣的地方打,另外一颗则随着痕身体微微一倾斜从他的左肩划了过去,只在1号衣上留下了一道口子,并没有伤及痕的皮肤。
“戴绿帽的,你们......是在.......咳咳......看不起我吗!”痕再次咳出血来,双眼怒视着眼前那两名打水枪的狙击手。
“铃子,斯迈德,这里是我们的战场!”刀疤狙击手对着GF冲着有意射偏的两人怒声道。
那两人被这么一吼,沉默了片刻,又一次将食指放到了扳机上。
但这次,从那乌黑的枪口喷射出来的子弹不再是温暖的。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就如同刚开始那般。
而斯迈德他两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刀疤狙击手的话令他们想起了身为一名狙击手最不可或缺的一点,同时也是他们最为了然于心的一点——开出带有温度的子弹的狙击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死人。
“对不起,现在我收回刚才那句如今的我最没有资格说的话,谢了,在我差点被温床所吞噬前把我拉了回来,我可不想做第二个‘木头男’。”斯迈德说道。
木头男,这个蜕变时期热火朝天的名字,不知不觉已从形容一个手拿木棍,坚持死也不杀人,抱着不流血也能创造和平的念头的笨蛋,到如今用来提醒战士们不要带太多感情的词语了。
他们知道的,在战场太过温柔的人都会像从战争中销声匿迹的木头男一样。
说着,他嘴角微微向上一扬,瞄准了距离痕左心室最远的地方——脚趾,说道:“‘二代’小子,是你在看不起我们吧,竟然敢狂妄到不使用血壁,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过自信了,因为接下来的子弹可不会再带有半点温度了!”
“呵呵,我可......才刚刚......热身完。”痕伸出那血淋淋的右手去撕那破破烂烂的1号衣。
“真是个狂傲到无可救药的小子。”斯迈德透过头盔望着痕那双无所畏惧,自信爆棚的眼神,扣下了扳机。
随着斯迈德的枪声,另外二人也同时开了枪。不到0.2秒,那三颗子弹就已经精准地逼向痕的各个最为脆弱的部位。
只见痕双手包着撕下来的1号衣,身子猛地向左移了一步,并右手往胸前一挥。
随着“铛”的一声,一颗子弹朝PT上撞了上去,另外两颗子弹也分别窜进了泥土里以及圆外面!
“后面.....的大叔,你......有没有......带脑子......来开枪,学校的钱......可不是让你拿来打我后右肩的。”第一次同时躲过三颗子弹的痕立马忍着剧痛,冲着被他摸清了套路的刀疤狙击手来了个嘲讽。
本来他还想再羞辱下那个瞄准他脚趾的斯迈德,但当他还想开口时,那三个血淋淋的洞由于方才他那超负荷的动作,已经像打开了水龙头那般哗啦啦流出了一大片血。以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第二次的得瑟!
而与此同时,蹲在PT旁的三个狙击手非但没去理会痕的话语,反倒咂舌的瞪着眼前上半身裸露在外,双手里包着1号衣的痕。
痕竟然利用了前后那两块为了保护心脏不受到太大伤害的PT!
“混蛋,那小子疯了吗!”缓过神来的斯迈德骂道。
这样的做法确实跟疯了没两样。因为从建立这个“未来”学校以来,就没有一个假心敢将自己的心脏暴露在外,从来也没有,就算有人脑子短路了,想要做贱自己拿掉了遮挡在心脏前后的两块PT,宇末也不会同意!
这种做法比脱掉头盔还要严重数百倍,头被子弹打倒了顶多也就是死了个人,至于心脏可是还能移植到其他有实力的普通人身上,然而心脏要是被打坏了的话,那可就等于宇末的700多条顶梁柱断了一条!
虽然宇末并没有利用法律来限制假心们,但他们每一个人却都了然于胸,将宝贵的心脏视为比命还要重要一千倍一万倍的东西。也正因如此,才有了“头可断,血可流,心不可坏”这句话。
但现在看来痕好像根本没有这种意识,或者说他的自信心盖过了他的意识。
“中间那小子找死吗?快用1号衣将PT绑到心脏上去,我们可不想因为你而被判误杀罪!”刀疤狙击手放下了SSG3000式狙击枪,站了起来怒吼道。
远处的侃雨见了痕那还在源源不断地流着鲜血的腹部以及肩部,更是哭得泣不成声,拼命地挣扎着想要冲进去,但却每次都被一岳的“虎牙”给锁死了,动弹不得。
侃雨见无法挣脱,便朝着圆内喊叫着:“痕,不要这样子,快带上去。”
此时,旁边除了一直面无表情的启枼余外,全部人更是被痕的做法吓得瞠目结舌,许久才从嘴边冒出一句话,“那人......疯了吗?”
“少......啰嗦,还......不快开枪!”痕用包在手上的1号衣擦了擦从伤口泄下来的血,然后右手猛地一挥,那浸满了鲜血的1号衣跟随着刚落的怒吼溅出了些许血液,散落到了本已血红的草地上,如同朝露般。
手抓侃雨和莉莉的一岳看着痕那全是鲜血染成的血红色身躯,与其那双无比坚定的眼睛,可谓怒气冲天,大喊道:“继续!”
这两个字的响亮程度几乎可以不用GF就直接传入三个狙击手的耳朵。
“爸爸......”侃雨再次撕扯着那沙哑的声音。
但此次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一岳就再一次用他那一贯的话语,大声吼道:“给我开枪!”
躺在PT旁的3名狙击手被这一吼,立马拿起了狙击枪,调整好狙击镜。
“还剩多少?”铃子语气沉重的说道。
“二十三。”斯迈德语气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这也难怪,就算是久经沙场的他,也不曾遇到过像痕这么极端的人,更没有经历过像如今这般残忍的单方面射杀,何况目标还是一个处于懵懂年龄的孩子。
“不要同情心泛滥了,身为狙击手不应该存在这种东西,而且我也不希望看到你们变成第二个‘木头男’。”刀疤狙击手脸上一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另外两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再次扣起那无比沉重,冷冰冰的扳机。
“砰!”子弹再次出了膛。
痕握紧双拳,咬紧牙根,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那朝他呼啸而来的子弹,一边拖着那几乎要瘫软下去的脚跟,一边挥动着那早已无法动弹的双手。
3颗,6颗,9颗.....15颗!
随着痕的每一次闪躲,挥拳,那些子弹都射进泥土里或弹开了,只有两三颗子弹趁痕捂着再次溢出鲜血的伤口时,划破了他手肘的皮肤。
一切都显得非常的诡异,明明之前最佳状态的痕都没有一次能同时躲开三颗朝不同方向射来的子弹过,可此时却屡次躲开了,而且还是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躲开的,这完全不像是侥幸的表现。
这样的情况令在场的狙击手及齐鲁亚等人一下都懵住了。
许久,恍然大悟的朝语才淡淡的说道:“竟然拿命去赌他们的习惯和套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看了这么久,朝语也看出了个七七八八。痕估计是凭借着刚刚那四十多颗子弹所带来的教训,如今反倒利用起三名狙击手这些年来早已扎根于心的不打心脏和头部的习惯,以及他们那最为默契的几个套路。
就说说刀疤狙击手吧,正如痕所说的那样,他就经常习惯性的瞄准学生的后右肩,以此来吸住对方的注意力,而那斯迈德则负责瞄准手部及脚部,来限制对方的行动,至于最后命中率最高的铃子则是充当补刀的位置。
一切分工都非常的完美,但是只有在不被识破的情况下。一旦了解透彻后,只要微微往左跳起就能轻轻松松地同时躲过刀疤狙击手和斯迈德的攻击了,剩下的一颗子弹只需用1号衣上那足以和血壁媲美的PT来抵挡就可以了。
不过,这一做法实属是在玩命,只要对方一变换下套路,那痕就玩完了。
随着痕挥动的右拳,最后一颗子弹也往场外飞了出去。
“诱导”训练结束了!这一场最长同时也是泪水最多的训练终于落下帷幕了!而痕即将成为全国最高学园——未来有史以来第一个不用血壁通过诱导的问题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