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血......”侃雨看着正在滴血的途流,连忙对一岳说道:“爸爸,快叫救护车,那位哥哥他流了好多血。”
“流这么点血死不了人的。”站在一旁的痕插嘴道。
“谢谢你,我没事。”途流对着侃雨说道,之后继续拖着受伤的右腿一瘸一拐地走向一岳。
“报告!”途流敬了个军礼。
一岳仍是面色冷淡严肃,那双鹰眼冰冷地盯着途流,怒斥道:“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才能超过5MM,我们可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这里的5MM自然是指血壁的厚度,而血壁的厚度一般取决于体内极液的量以及对血壁的熟练度。比如像途流这样的人就是有量缺练。
顺带一提,“婴儿”级别的假心所使用出来的血壁一般为1MM,而现在途流顶多也就只能用3MM的血壁。
途流微微埋下了头,不敢反驳,就像等着吃竹条的小学生。
侃雨见状,想要向一岳求情,但却被齐鲁亚给抢先了。
“老师,途流他的右腿昨天才挨了一枪,而且今天又是他100,他能站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并且他也不是没有任何的长进,刚刚他还成功‘诱导’出新的血壁了,我想他现在应该有六分之二了,对吧,流。”齐鲁亚抢说道。
“对不起。”途流卖力的张了张嘴,之后又有眼神示意了一下齐鲁亚,叫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要发言时先报告,我没有教过你这一点吗!”一岳瞪了齐鲁亚一眼,然后又将矛头对向了途流:“我这里不需要停滞不前的学生,从现在开始你每天都100,不及格照样翻倍,并且所有人再加20,直到你能有所长进为止。”
途流一怔,榨干了全身的力气,提高了声量说道:“老师,我可以加,但这不关他们的事,我希望老师你不要惩罚他们。”
“混蛋铁面八,他拉不出屎管我什么事!小心我去校长那告你!”听到每人再加二十颗子弹时,痕就已经火大了,然而一岳这家伙还说什么直到有所长进为止,这样的话岂不就成死循环了,痕当然想到了这点,当场就把火撒出来。
一岳不是在与他们商量,而是在下达命令,说完不管他们同意与否,就立马指挥道:“下一个。”
齐鲁亚虽被一岳教了两年多,但此时还是憋不下这口气,手抓紧军裤,还想同“铁面恶神”继续辩论下去,但这时的途流却拍了拍他的肩,轻轻晃了下脑袋。
齐鲁亚怎不知道这是件无谓,甚至愚蠢的事,可他忍不下去啊,不过,念及途流身上的伤,要是再这么较下去,恐怕途流又得遭殃,他也就只好硬生生吞下这口气了。
“是。”齐鲁亚接过途流的头盔。途流那双因疲惫过度无神的眼睛一亮,对着齐鲁亚再次榨干最后一丝丝的力气,嘴角勉强露出了不细看看不出来的笑容。
齐鲁亚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若无其事的一笑,便要转身朝圆中走去。
“齐鲁亚哥哥,加油!”扶着途流的侃雨握着小拳头对着齐鲁亚做了个打气的手势。
“放心,再怎么说我也在这里待了两年了,区区七十颗子弹就像喝水一样,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此时的齐鲁亚倒是显得非常的轻松,没有刚刚在场外看着途流的焦虑与不安。
侃雨听齐鲁亚这么一说,心也稍稍松了下来,但内心还是在不断地祈祷着齐鲁亚能不流血地走出圆内。
在齐鲁亚转身之际,一道突兀的声音从他耳后响了起来,刚闻此声时,他不禁全身一抖,一名血壁布满全身的少年,双目无神站在场内的画面宛如雷电般窜进了他的脑海里。
“报告。”一名面无表情,双目涣散的俊美青年不知何时走到了一岳身旁。眼神中毫无生气的他,好似被全世界抛弃了,然而这无神的眼睛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渴望,哀求。简而言之,这是一双被全世界抛弃过无数次的眼睛。
一岳闻声,怒视了此人一眼,带着呵斥问:“你去哪里了!”
男子没有回答他,只是自顾自地走进了队伍里,然后在丽莉的旁边停了下来。
他的这一套行走方式跟丽莉相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如果说丽莉的行走方式像刚刚学习走路的婴儿的话,那这名男子无疑是走了一辈子路的高僧了。他就像一个被输入了指令的机器人,所有的动作中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
侃雨知道这下他父亲一岳肯定是要大发雷霆了,正想着说些什么。可还没等他开口,一岳就先判刑了,“启枼余,300!中10颗以上才能停止。”
话音刚落,侃雨瞬间被吓怔住了。300?中10颗?这跟要启枼余的命有什么区别?方才途流才打了100颗就已经浑身是血,半死半活了,现在扶着途流的他身上还沾着一肩的血呢,而且刚才途流还是在千钧一发之时成功“诱导”出更多的极液才躲过了身上被开三个洞的厄运。
如今启枼余却要300颗,并且只有打中10颗才能等下来!
侃雨不敢再往下想,眉心紧锁,求情道:“老师,这位哥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耽误才迟到的,你可不可原谅他一次,就一次。”
“他都没开口,你开口干什么,闲着无聊找口水喷?”痕说道。
侃雨听了,马上想要反驳痕,不过,当他看到启枼余仍是那副面无表情,不痛不痒的样子,一下子语塞,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确实,连启枼余本人都没反对的事,他还能说些什么,这只是自找没趣罢了,况且他俩又是今天才认识,应该说是单方面的认识才对,这实在是不好替人家擅自做主啊。
随后,侃雨又看了途流等人一眼,这时他才发现,他们似乎对于此事内心并没有掀起半点波澜。这让侃雨觉得自己更不好开口了,只好无奈的闭上了小嘴。
说话间,场内的齐鲁亚已经打的天昏地暗了,只见高速的22LR如同脱缰的野马般朝着齐鲁亚冲了过去。不过,齐鲁亚的功底倒还是蛮深厚的,至少比起途流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齐鲁亚在后背做好防御措施后,血红的双手在面前舞动着,并且随着他每一次的挥舞,都有一颗子弹被改变弹道然后在PT上摩擦出火花后消失在视线里。不过,尽管他再怎么谨慎,手臂,腰和腿还是受到了不同层次的擦伤。
那三名狙击手可不是在训练场这个温床里长大的,他们可是蜕变里生存下来的人,他们可是在无法预料下一秒是否脑袋就被打开个洞的战场上存活下来的人!
当学生在了解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了解着学生,并且还利用了学生对他们的这份了解。使得他们的每一枪都神秘莫测,不可揣透。
随着最后的三道火花飞溅完后,这场如同地狱般的每日训练也终于结束了。
只见齐鲁亚捂着左臂,脚步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当来到侃雨面前时还咧着嘴跟途流击了个掌,并对两人说道:“看吧,一点事都没有。”
途流挤了挤嘴,划过了一道弧线。
侃雨看见齐鲁亚那时不时从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滴落下来的鲜血,还是显得有些伤感,不过相比起手上破着个洞,此时还在流血的途流,这样的结果他还是觉得蛮舒心的,至少齐鲁亚没有带着一身滴流不息的血回来,脸色也比途流好很多。
报完平安后,齐鲁亚又将头盔递给了朝语,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朝语却显得非常的平静,没有多说什么,拿着头盔就朝着圆内走了过去。
“齐鲁亚哥哥,那位哥哥不会有事吧?”侃雨问道。
齐鲁亚起先一愣,之后恍然大悟道:“你说朝语啊?”见侃雨眉宇间带着不安的样子,便笑道:“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放心吧,别看他一副难以接近的样子,训练起来可比我厉害多了,他的血壁不仅比我还厚0.2MM,就连面积也比我大得多,除了刚来外,我就没有见他中子弹过,比起担心他,你还是好好准备下吧,等下就要到你了。”
当说出口后齐鲁亚就开始后悔自己说了那么多余的话了,跟侃雨聊久,竟然忘了他可是在“铁面恶神”手里成功活过15年的“恶神之子”!如果连他都通不过,那还有谁能过?
侃雨彻底放下心来,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会努力的。”
“你跟你爸爸真的很不一样呢。”望着那笑容,齐鲁亚不由脱口而出。
“喂,混蛋。”痕闻言骤然生气的说道。
才刚说完,齐鲁亚就暗骂自己今天是怎么了,竟接连两次说出这般蠢话来。不过所幸的是,一岳好像只注视着场内,没注意到他所说的话,这要是让一岳听到的话,他铁定是走不出这个校门的了。
不过,会有第二个蠢行倒也不能怪他,只能说侃雨与一岳两人从外表到言行,从内到外都处于两个极端。
如若侃雨不称呼一岳为爸爸的话,那任凭谁也不会猜到他两竟是父子关系,这就如起先在还没看到侃雨身上的泛红青筋时,他们不断思索能排除两人是亲生父子关系的理由一样。只能怪两人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额......我是想说你和你的爸爸在身高上很不一样......”虽说这理由牵强的连齐鲁亚自己都无法接受,但他还是努力的想要解释。
“啊?齐鲁亚哥哥你怎么知道我爸爸不是我的爸爸?”侃雨诧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