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阿婆那里,连氏又去看了一遍那毛驴,摸着它的皮毛,才感觉到真实的,她那样子,把阿婆也逗乐了。
看到珏儿和阿婆把那些做豆腐的家什都洗好了,连氏就提了桶水,拿出筅帚,要把那石磨清洗干净,四哥就拿了个水瓢去打下手,珏儿就扶着阿婆在边上看,都笑她得了魔障。
因为打算明天要卖豆腐,连氏他们三个住下来,阿婆听了自然高兴,说要把正屋的西间收出来,看着东西多,不方便收拾,连氏就说住厢房就行,大家又一起把一间厢房收拾出来。
之后,就跟阿婆商量着把黄豆泡了,第一天,也不知道行情怎么样,先把黄豆拿出来挑选清洗,用两只木桶装着小半桶泡着。
吃晚饭的时候,连氏和阿婆去把阿爷扶起来,大家一块吃饭,温阿爷也好了一些,阿婆一直时不时给他按摸双腿,饭后连氏和阿婆又扶着阿爷慢慢走了几圈,他的气色好了许多,只是咳嗽起来还是令人揪心。之后,阿爷吃了药,洗漱过后,扶着他早早睡下。
大家又围坐着在厨房里,火上烧着两大锅热水。天还没有暗下来,前后院之间的院门就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同时伴随着“大娘,我要些热水”的喊声。连氏和四哥抬着一桶热水,珏儿扶着阿婆去开门,一开门,就有几个男人拿着个木盆等着,看到是四哥和珏儿,还跟他们打招呼,说着感激的话,不然这大冷天,在外面可熬不过去。
阿婆收了钱,连氏就往他们的盆里舀水,然后那人笑呵呵地端走,不一会儿一桶水就没了,连氏又去提了一桶来,四哥在厨房里把水再参上,再加些柴火,把火烧旺一起。
陆陆续续的,那些房客都得了热水,而阿婆也收了一捧铜钱,四哥去问每个屋子的人是否都回来了,然后把后院门落锁。
把前后院之间的院门锁了后,大家又在厨房里坐着说了会话,因为第二天要早早起来,大家也早早洗漱睡下。由于换床,珏儿睡不着,没想到连氏和四哥也没有睡着,也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
“阿娘,可能换了床,我有些睡不着。”珏儿翻了好几圈,还是没有睡意,原想着别把连氏和四哥吵着了,不想就被连氏拉进她的怀里,知道连氏也没有睡着,就低声说道。
“嗯,阿娘也睡不着,咱们说会话。”连氏搂着珏儿,摸着她的头说道:“一转眼间,我的珏儿就长大了,跟着瑞哥儿两个可是帮着咱家过了难关。”
“阿娘,我这不是瞎猫碰到死耗子,都是凑巧的事嘛。谁成想真能成了。”珏儿说道。
“阿娘,我可听见了,你看把五妹夸得……那副得意样儿。”四哥也闷笑着说道。
“四哥,阿娘也夸你了,你不也得意。而且,这屋里这么黑,你怎么看得见,你呀这可是冤枉我。”珏儿说道。
“好了,你们俩个还贫。有时候看着你俩沉稳得像个小大人,这会儿倒跟小七一个样。”连氏笑着说道。
“我们在娘面前永远都是小孩子。嘻嘻。。。。”珏儿说道,四哥也跟着嘿嘿笑。
“你俩还贫,再闹不然一会儿可就真睡不着了,明天还得早起呢。”连氏说道,抚摸着珏儿的背,感觉这小小的脊梁骨也不那么刺人了,这段日子以来,生活好了一些,这几个孩子吃得饱,又一天跑上跑下的,也长得结实了些,连氏也就放心了些。
“阿娘,以后还是换大姐她们来吧,家里还需要你看着呢,你不在家,小六小七怕也睡不安稳,有了这毛驴,也费不了多大的力气了,大姐她们应该能行。”珏儿说道。
“是啊,娘,你在家守着,阿爹不在家,这外面的事还有我呢。”四哥说着。
“瞧吧阿娘,四哥这才真正是得意自满的样子,啊。。。哈哈哈。。。四哥坏。。。咯咯。。。”珏儿还没有说完,四哥就爬过来挠她的痒痒,珏儿尖叫一声往连氏怀里钻。
“看你敢不敢乱说。嘿嘿。。。。看你还敢不敢乱说了”四哥一边挠一边说道。
“啊。。。。哈哈。。。。阿娘。。。救我。。”珏儿一边说一边躲。连氏看着两小孩儿打闹,眼里一片温柔,嘴角也不知觉地咧开了。
“好了,你俩别闹了。把别人吵醒了,把你们骂一顿才好。小四快到被子里来,别光顾着打闹,冻着了可就不得了了。瞧瞧你俩,都这么大的人了,都没个正形。”连氏一边护着珏儿一边唠叨道。
“看你还说不说。”四哥还嘿嘿笑着才住手,在珏儿的边上躺下,连氏伸手给他掖上被子。
笑闹了一回,一会儿才收了声。珏儿又想到了一件事,就对连氏说道:“娘,等这豆腐坊做起来了,明年开春的时候,咱家也去逮只小猪回来养着,说不定明年过年的时候,家里也能杀年猪了。”
“是呀,娘,我们跟郑大叔打听的时候,听说很多大户人家的庄子上都喂养猪呢,这猪崽也能托郑大叔帮我们找。”四哥也说道。
“嗯,这农家不都指望着一年养几头猪攒几个钱吗,你以为就只有你俩才明白,最主要的是这粮。可这人都没有粮吃,可拿什么来喂猪,没有粮食这猪可长不大。”连氏淡淡地说道。
“娘,我听外婆说,做豆腐会有豆腐渣,咱再多种些蔬菜什么的,和着这些豆渣就能养猪了。只是不知道这豆渣有多少。”玉儿说道。
“五妹这法子是好,只是我们就得辛苦些,多种菜,还可以卖钱呢。”四哥说道。
连氏听了一愣,这法子听起来还可行。连氏又朝他们看了一眼,这两孩子,看来一天都在琢磨着生计呢,想到这,连氏心里就有些酸。
“好,等明年开春再说。好了,快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连氏又检查他们俩是否盖了被子,然后才睡下。
珏儿趴在连氏的怀里,沉沉地睡去敢不敢乱说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上就只有珏儿一个人了,珏儿穿戴好出来,天已经大亮,厨房里阿婆正在指点连氏点浆,四哥在灶下看火。珏儿打了招呼,洗漱一番后,再去厨房,那些豆浆就慢慢地凝成豆腐脑儿,等凝得差不多,珏儿就拿了个碗出来,让连氏舀些到碗里,珏儿又拿出个小碗,舀了些汤,加了些盐,沾着吃,然后又递给连氏、阿婆和四哥都吃一些,觉得顺滑可口,较之那豆腐又是一番滋味,眼睛一亮。
“外婆、娘,我觉得这豆腐脑花儿这样吃着挺好的,我们就这样卖,一定能成,你们说是不是。”珏儿问道,珏儿只是觉得这调料也太差了些,需要再改进改进。
“这法子挺好,我这老太婆就觉得这些吃很松软,很好吃。”温阿婆道。
“行,我们就留一些出来,一会儿端一些给干爹吃,想来他也喜欢。”连氏也说道。找了个大锅来,舀了一些出来。然后把那些凝好的豆花儿舀到准备好的模具里,包好浆,用木桶装了满满一桶水在上面的木板上压着,把多余的水挤出来,豆腐就成了,还热呼呼的。
然后,他们就在前院门口摆上摊子,还搬了个火盆,在上面架上个三脚铁架,把那锅豆花继续用小火煮着保温。而珏儿和四哥则包了三块热呼呼的豆腐,给钱掌柜、张妈妈和郑屠夫送去。珏儿原想着,把那豆花也送去,只是这调料太差,等自己把这调料弄好了,再送去。
钱掌柜自然知道他们要开豆腐坊,但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然后笑呵呵收下。郑屠夫今天没有摆摊,四哥送去,先是一惊,然后也笑呵呵收下,说下回一定照顾他家的生意。他们又送去张妈妈那儿,张妈妈收了豆腐,挑了一些尝了一下,又让他们再送两块来,第一笔生意就这么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