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儿他们又回到市场上,市场上的行人还是很少。他们找好的地方摆好摊子,他们这会儿可不敢谈论什么,只是你看我我看你笑笑。四哥有上次的经历,要稍微好些,而大姐却显得有些紧张,她可是从没有一下子拿着这么多钱呢,何况还是在市场上。珏儿怕她这样反而引起有心人注意反倒不美,小声安慰了好几回,并把利害轻声给她说明,她这才强迫着自己镇定些。
后来,有一位客人来讨价还价半天,才以五百五十钱一斤的价格卖出去一条鲤鱼,收了四佰四拾钱,珏儿把那些钱都仔细地看了一遍才收好。因为借猪肉摊子那位师傅的称,因而跟那位屠夫攀谈起来。那屠夫姓郑,大家都叫郑屠夫,而他自己也干这行当,也就随大家的说了。
郑屠夫一般三四天才杀一头猪,然后把各家订的猪肉送了,余下才到市场来卖,其实剩下也就不多,珏儿还想着那些猪下水没有人要,会便宜,一问才知道不是这么回事,早就没有了,还听说这都是孝敬家里长辈的。看来又没有便宜可占了。看他的肉摊上,也就只有几刀肉,几块猪油板,一个猪头了。
他们这么一来二去的,时间也过得飞快,珏儿早就觉得肚子在咕咕叫了,还有两条鱼没有卖出去呢,其间也几个人来问一下就走开了。
最后,珏儿想,像郑屠夫这样的人家,绝大多数都做着有钱人家的生意的,生活应该也不会差的,要不主动去问一下。珏儿又过去跟郑屠夫谈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还真是无巧不成书,这老天都在帮珏儿的忙,今天是郑屠夫老娘的生辰,原本他看到珏儿他们卖鱼,等到卖完了猪肉也想买条鱼回去呢。
他是个豪爽的人,听了珏儿的想法,也觉得可行。珏儿也知道这猪肉不便宜,两条鱼也只能换了几两肉来,所以就说换那猪油板。珏儿也没有想到,这油板要比肉便宜得多,他们那两条鱼,居然换了一块回来,估计有一斤多,然后又指着不远的院门,让珏儿他们帮着把鱼送过去。珏儿他们把油板用郑屠夫给的大叶子包好,放在桶里,而后四哥就提着另一个木桶送了过去,大姐和珏儿在肉摊前等着。想着那块油板,珏儿的心里就心理喜滋滋,虽然没能换了钱了,但这次直接的物物交换,定能比那通过钱买回来要多得多。
不一会儿,四哥就回来了。他们谢过郑屠夫,就高兴的往回走了。离开一小段,珏儿才问大姐家里是否有干净完整的陶罐,得了肯定的回答,他们才出了城门。一出城门,大姐跟四哥都高兴得不得了,在市场上压抑了那么久,现在一下就释放开来,珏儿都感觉他们都快把脸笑烂了,她看了四周,还好没人,珏儿又提醒了他们好几回,才总算收敛了许多。
回去的时候,他们的车上还装个三斗米呢,也不比来时轻多少,但几个小孩都巴不得能一下飞回家里,把今天的消息都给家人都说上一遍呢。大姐和四哥都让珏儿走了前面,他们地后面推着车走,同时也防着她把钱弄丢了。
他们一边走,一边笑闹,大半时辰后,也回到了村口。在村口遇到了两个妇人,不知在谈些什么。一个穿着也体面,她是村里吴铁柱的媳妇,吴铁柱家的兄弟比较多,而且大都也长得人高马大的,有一把力量,而且还把最小的兄弟培养出来,当了一个小官,一般人家都不敢得罪他家。经这些年的发展,他们也卖下了许多的私田,也算是名符其实的地主,就差卖些丫头小厮婆子回来使唤了。这几年光景不好,而她家的日子还是过得挺滋润的。而这村子里的人家过不下去变卖田产的,大多是她家接收的。而铁柱媳妇人嘴巴大,喜欢探人秘密,说人是非,也看不得人比她好。远远看到她,大姐就在小声嘀咕:“今天怎么遇到铁柱伯娘,她最看不得别人比她好了。”珏儿对这么个人还是第一次见,但从大姐的语言神态,珏儿还是觉查这是个不好相与的。而另一个,则是自家堂叔吴承生的媳妇,这吴承生一年前务兵役回来,却受了伤,为了给承生治病,却也花去许多的钱财。承生媳妇穿着一般,愁容满面,比大姐的穿着也强不了多少。
走近了,大姐还是主动打招呼:“伯娘、婶婶好。”四哥跟珏儿也跟着问好。
“是琬儿,你们进城回来吧。今天可是换了什么东西回来,盖得这么严实,怕人瞧了去。”说着就直往珏儿的车上看,承生媳妇朝他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也朝他们车上看了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没什么东西。”四哥生硬说着,就往前推着车。铁柱媳妇听了这话,更是来兴趣,伸手拉着车沿,想去掀开看过究竟。
珏儿看她那样就觉得恶汗,这是什么世道,是要明目张胆抢劫吗,立刻把手放在盖着的簸箕上,压着簸箕,不让她轻易掀开,嘴里却笑嘻嘻地说:“反正什么东西也没有,掀开看看又有什么关系。你说是不是呀伯娘,我们今天可是赚了许多钱呢。”铁柱媳妇一下被珏儿的话吸引,就是一愣,心想着他们几个小孩干什么能赚大钱。这话大姐和四哥吓了不少,想着这五丫平时挺机灵,现在怎么说出这样的话了,心急得不得了。
却呼珏儿接着缓缓说道:“咱今天带了柴火还有两篓子的菜去卖,足足赚了三佰个钱呢。铁柱伯娘,你说是不是好多。我第一次看到这么钱呢。我要把钱存起来,去换米呢。”珏儿挺了挺小胸膛,做出很是骄傲的样子。而大姐与四哥听了这话,总算松了口气。而那铁柱媳妇听了这话,哈哈笑得不行,也把放在车沿的手拿开。
珏儿又装着自己一下子失了口般很是烦恼的样子,低声嘀咕道:“看我一高兴就什么话都往外说,怎也管不好这嘴。”
“哟,看你的小样儿,好小家子气。三佰钱什么也卖不了。还不如让你娘卖了你家的水田,换了米粮,岂不更快。”铁柱家的现在对那车里装的什么没有兴趣了,笑嘻嘻地说道。
“铁柱伯娘可会开玩笑。三岁小孩都知道这水田卖了,明年可就打不了粮食了,到时就只得饿肚子了。我娘还经常唠叨说铁柱伯娘是个心地仁义的,同村的人有难可不会不帮。我家实在揭不开锅了,到时让娘去跟铁柱伯娘家借些粮去。等过了这个难关,我们全家都感激你,记得你的恩德。”珏儿笑嘻嘻地说道,心里却想,你这是在趁火打劫呢,巴不得别人都舔着你的脚底生活吧,这还真不能让你如愿了去。听了珏儿说的这话,承生媳妇却在铁柱媳妇背后撇了撇嘴。
“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我家里可是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要养呢,那几口薄田哪够嚼用,还不是小叔子帮衬着,哪还有能力帮别人。”铁柱媳妇没想到珏儿会说这话,心里一紧,笑容一僵,这还正有人在跟自己说这事,于是面露恼色,赶着他们道。可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那可真真是敷衍
“那我们不就打忧两位伯娘谈话了,就先走了。”珏儿顺坡下驴说道,跟着大姐四哥推着车笑嘻嘻的走了。走不远,三人的脸上的笑容早就无影无踪了。
三人回到院开,才又露出了笑脸,四哥敲了敲院门,院里没有反映,就让珏儿跟大姐等着,一溜烟跑向后山,一会儿,一家人全都回来。连氏看到他们平安回来,悬挂着心总算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