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潘婷回到阔别几年的家乡时,即没有急着回家探望父母,也没有听从嘱托去找项东泽,而是拿着陈真给的钱在王子酒店开了房间好吃好喝地享受,花枝招展地打扮,浓妆艳抹地穿梭在各高级会所寻找可能蘘括的对象。
一直打不通项东泽的电话,曾经只能打车去天成,一路埋怨受到冷落,想着不会是陈真回来了吧,于是闷闷声声地进了天成,这让工作人员很懵,刚走了一个强势的老板娘,又回来一个厉害的,到底谁才是正宫娘娘,议论纷纷却都不敢怠慢,就看这新来的CEO怎么去对付。到了电梯门口,曾经正要进去,被人从后面叫住:“站住!上面不可以随便进入!”
正是林杰,见曾经带一伙凶神恶煞的人大摇大摆地在公司走动没人敢做声,保安也不敢拦,上来问:“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这上面不对外开放,要是没事就请止步!”又斥责保安:“不能去的地方你为什么不阻拦!”
保安存心想让林杰难堪,所以不支声。
曾经很生气,这明显是有人想拦自己不让上去,还是他不认识自己?:“你是新来的还是谁让你在这里守着?”
“我是新来的不错,但跟谁让我守不守没有关系,照管好老板不在期间的一切事物是我的责任!”
“那我现在回来了,这里我替他接管,你说老板不在,他去哪里了?”
“那我首先要知道你是谁,有什么事情?”
“你问问他们就知道我是谁!”说着就要进去。
林杰进一步阻拦:“不说清楚你不能上去!”
不消曾经说话,兄弟几个就不客气地把林杰按住,眼看围了那么多工作人员,没人帮忙也没人做声,林杰算是知道自己多不招人待见,也想着这些人要么就跟项东泽有什么关系,他们纯心想看自己笑话。
好歹也是天成的人,曾经懒得跟他置气,挥挥手就放开了:“以后见着我学乖点,在天成没有我的禁地,我想去哪里就哪里!”停了一会儿,又说:“我问你,这几天你们老板的前女友是不是来过,他们是不是一起出去了?”
林杰明白了几分,以为指的就是乔伊,就是猜不透曾经的具体身份,如果是他妻子,那乔伊算什么?那应该也不是,但是什么身份能在这里不被约束,她不说也界定不了,所以不回答。
在场的工作人员算明白了,合着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不知道,这回来是吃醋抓奸的,只是谁也惹不起,就都沉默着,曾经见这么多人都不说话,越是来气:“把小太监给我叫过来!”见没人知道是谁,改口说:“把陆鑫叫过来!”
已经被安排到HR后勤的陆鑫整天闲着,见曾经回来也在看热闹,听到叫小太监就想躲,等叫陆鑫知道是跑不了了,忙跑上前来笑咧咧地喊:“嫂子好…”
“你哥去哪里了?”
这让陆鑫很矛盾,要是说被乔伊带去了美国他们肯定不合,回头自己也没好果子吃,又犹豫要不要把公司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但是以她的脾气要是事情闹大了后果很严重,而且乔伊走时交代很清楚,先努力保全公司,等等再做决定。思来想去只能说谎,但她好像不好骗:“我哥去马来西亚了…”
“那你为什么在这?”
“我刚从那里回来,因为去之前我哥一直给你打电话,告诉你他要出差,可是电话打不通,去了之后发现那里很多地方通讯不好没信号,我哥怕你着急让我先回来,还让我告诉你,他可能没这么快回来,要是你回来了让你回老家一趟,我大伯和大娘找你有事。”
曾经听着,想想是这么回事就信了:“你去把我这些兄弟安排好,我明天回去一趟。”就进电梯上去。
等人都散了,林杰叫住陆鑫:“她是谁?”
陆鑫没好气地回:“说出来怕吓死你!”
“那你让我试试!”
“懒得理你!”就要走。
林杰随口说:“我记得她让你招呼这些兄弟,现在财务由乔伊管着,你要支出这么一笔招待费怕是没那么容易。”
陆鑫被难住了,现在才想起超过十万的支出需要乔伊审批,这要是申请出了纰漏不是给项东泽找麻烦吗,纠结的时候,林杰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有二十万,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这钱我出!”
陆鑫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行!让你出血也是应该的!”
“她是谁?”
“我哥的老婆,TW黑帮老大的女儿,不要以为你爸是市长就没有人敢惹,她更不好惹,从来杀人不见血,所以你以后小心着点!”
林杰这才知道上次在电梯门口保安说的“老板娘回TW了”指的就是她:“既然她是你哥的老婆,那乔伊是怎么回事?”
“那我就不懂了,我只是偶尔听我哥说起,不过他们很多年没有见面。”
“你们都不确定他们是什么关系,整个公司就能听她调遣?”
“因为她那俩孩子是我哥的,这叫挟太子以令诸侯!”
林杰被这错乱的关系整糊涂了,但这孩子都这么大了,难道当初项东泽和陈真交往的时候就跟乔伊在一起?现在又冒出一个,对项东泽的人品一下降到了低点:“没想到他也就是个花心萝卜!”
他这么评论项东泽,陆鑫生气了:“你瞎说,我哥才不是这种人,我告诉你,自从几年前陈真去了TW,我哥就没对女人动过心跟和尚一样,他但凡要有那么一点心思,凭他现在的身份,那女人还不得排队!”
“那她怎么解释?”
“那也是不久前去TW找陈真才有的事情,我哥肯定是有苦衷的,你想,人家是黑社会,我哥人帅又有钱,说不定他们拿枪逼着我哥娶她呢!”
林杰算是理明白了一些,并不是想的那样简单,就没再问。
陆鑫拿了卡便带着兄弟们开着豪车去狂嗨。前呼后拥,出手阔绰,这引起了混迹其中潘婷的注意,以为是哪家的富二代,便总在陆鑫周围走动,搔首弄姿想引起注意。
以前是有项东泽约束没机会放肆,现在难得有机会装大爷,还有这么多兄弟保驾护航,几杯下肚便忘乎所以,看着潘婷挺娇媚,便伸手拉过来搂着喂酒。潘婷正好半推半就合了心意。
第二天早上,曾经找陆鑫当司机,结果陆鑫醉在温柔乡里连个人影都找不到,便一送一接坐高铁回了老家。
前段时间天成的风波也吹到了村里,只是大家都瞒着项东泽的父母,但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正准备收拾行李去烟海看看,没想到曾经回来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小泽呢?”
“他去国外有事,让我回来看看。”
“听说公司最近出事了,他没事吧?”
“出什么事?我就是从公司过来的,放心吧,他好好的,有我镇着公司能有什么事!”
“那就好....”放下心,过了一会儿,老调重提:“这都几个月了,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曾经难为情地说:“还好吧…我也不大清楚,他比较忙,没怎么在一起…”
“那去医院检查一下。”
曾经以为只是说说,没想到她这么上心真带着自己去医院检查,天随人愿,曾经于是留下来。
自从有了那次醉酒之欢,陆鑫便迷上了潘婷,豪车加美女倒是享受,可是没多久积蓄就被糟践光了还到处借钱,杯水车薪哪里够花,项东泽又不在,支不到钱只能忍着不见面。
潘婷以为这是这些有钱人玩完就甩的惯用伎俩,按他说的是天成的总裁便找来了,不说死赖着,起码也要分手补偿费。找人问还要找个起点高的,见一个气质高昂的女人带个助理便上去问:“你们总裁在哪?”
没想到问到郭慕容头上了:“有预约吗?”
“我是他女朋友,不需要预约,你只管带路就好!”
郭慕容愕然,这才回来多久就有新欢?转念一想,就算是,也不至于敢这么明目张胆,莫不是搞错了?既然找上门了倒要看看他怎么解释,于是带着潘婷到林杰办公室。
林杰很吃惊:“你怎么来了,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潘婷也很意外,但也生气,生气以前林杰甩了自己,也生气看见的不是陆鑫:“怎么是你?”顿了一会儿,见林杰比以前更有风度,骨子里的骚劲又起来了:“好久不见,我怕你把我忘记了…”
“怎么会,这么多年没见你还好吧?”
一旁的郭慕容非常气愤,这不但是真的,而且还当自己的面叙情呢,“拍”的一声,把手里的文件甩在地上走了。
林杰想着她们一起来的,铁定是潘婷跟她说什么了她才这么生气,急忙追出来,拉住郭慕容追问:“你怎么了,她跟你说什么?”
“你自己清楚!”
“我清楚什么,她就是我大学同学!”于是拉回办公室要对质:“她是我未婚妻,你刚才跟她说什么了,我需要你解释一下!”
潘婷现在也看出来了,既然没戏,还被陆鑫欺骗,又想起当年林杰对自己无视的侮辱以至于自己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拜他所赐,想着故意挑拨:“你们男人都是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东西!”说完就走。林杰真是百口莫辩。
玩也玩够了,潘婷也觉得没必要再留下来,于是来到项东泽以前的住处,过了这么久也不确定他是不是还住这里,拿着陈真给的钥匙试着插进去,还真打开了,和以前一样,房间没什么变化,只是应该很久都没人住,因为被子这些都用膜盖着,上面落满了灰尘,既然门可以打开,这些东西也确实是项东泽的,那说明这房间他还租着,只是人不在,或许是为了等陈真回来,要弄清楚只有找房东了。
正好房东阿姨听到上面有声音,以为是谁回来了,上来看看,见是一个女的,几年不见也忘记了陈真的模样,就问:“你是陈真吗?终于回来了…”
“我不是陈真,是她让我来找项东泽的,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阿姨有些失望,又叹息:“去哪了?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可惜了,几年了,还是没等到她回来…”
潘婷听得很糊涂:“什么意思?”
阿姨不忍心说,于是下楼到家里拿来几份前段时间项东泽出事的报纸,潘婷不明所以,随便看了看,就注意到“项东泽伤重不治身亡”几个大字,不由惊呼:“他..死了?”
阿姨没有回答,便是默认,拿出一张项东泽以前留下联系的名片给潘婷:“以前他的电话随时都可以打通,自从出事后,就没有通过…”
“那他这房间的东西怎么还在?”
“为了等陈真回来,他交了十年的房租,以前会经常过来看看,怕有一天她回来找不到他,就让我帮忙留意,现在他不在了,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懂他的念想,会一直替他留着,等着有一天陈真或者他家人过来…”
说得潘婷也挺感动,房东阿姨接着说:“这孩子也不容易,那时候陈真走了,他跟失了魂一样,TW没去成还摊上事儿,没钱又丢了工作,吃饭都成问题,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唉,可怜天下父母心,何必把他们拆开!”
怎么说当初也和他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亦学亦友吧,对着房间默哀一会儿潘婷离开了。
虽然陈真没有说去找她父母,但潘婷觉得还是告诉他们一声吧,也好把身份落实,这样或许她想回来祭奠一下也方便。
得知女儿的消息陈斌夫妻很激动,但是潘婷马上就泼了一盆冷水:“她不想见你们,而且她有个女儿,是项东泽的。”
俩人很吃惊,沉默了一会儿,宋池突然高兴了:“既然是项东泽的女儿,那她不是可以回来继承天成的股份?”
潘婷没有细看报纸,不知道项东泽和天成的关系:“天成?继承股份?什么意思?”
宋池美美地说:“天成是项东泽的公司,虽说他现在不在了,但股份还是有的,她可以以女儿的身份继承一部分,起码也有几十亿!”
陈斌冷笑一声:“继个屁,天成早就被瓜分干净了,就算有股份,人家也会说抵了债务,搞不好最后人家会说你倒欠他们的!”
“今天我去天成看到林杰在那,而且还是总裁,他跟陈真关系那么好可以去问问他!”
“哼哼,问他,你是不知道,项东泽就是死在他手上!”
“他那么大的老板出事了就没人管吗?”
对林伯雄没有遵守承诺,陈斌很气愤:“管的人就是他父亲,不但压下来了,还联合他亲家把天成收购了,后来听说是扯上了美国驻H大使的关系医院才解除封锁,尸体被运走,眼看着林杰被捕,林伯雄就要下台,结果没几天就不了了之,真是不开眼!”一番愤愤不平,却忘记当初是怎么对付项东泽的。
等替陈真办好了证件,便跟着潘婷到TW。期望地等待了这许多时日,陈真终于盼到了潘婷,当看到父母跟在身后,陈真很憋屈,转身就走,宋池跑上去拉着陈真就哭:“都是爸爸妈妈不好,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到TW,你知道妈妈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这一声哭也触动了陈真的往事,哽咽难言:“那你们又想过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既然当初狠得下心把我抛弃,现在又何苦来找我,你们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们!”挣脱不开,不由大吼:“走啊,我不想看到你们!”又迁怒于潘婷:“如果没有项东泽的消息,你也不要再出现!”
潘婷没想到她会发这么大的火,欲言又止:“我怕你现在这样接受不了现实…”
听这语气,陈真明白不是什么好消息,怕就是曾经说的那样,他们结婚了,想到这里,心不由颤动,身体跟着泛凉,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如果是真的,那也是命,接过潘婷伸过来的报纸,有些犹豫,有些茫然,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当展开报纸看的时候,一切都不是想的那样,从来没有想到过的结果赫然眼前,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不断地念叨:“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们骗我,你们全都在骗我....”愤怒又绝望地撕开报纸,哭泣地向旅馆跑去,没跑几步,气血上涌,就感觉眼前漆黑一片,体力难支倒在沙滩。
蔡水生见陈真没来上班便打电话来过问,得知在医院便赶过来。询问下才知道是陈真的父母,当即安排入住《五花酒店》任意开销,又调来专职司机豪车代步。
陈斌算是开了眼界,畅怀享受,宋池有些疑虑:“你说老板对员工好那还说得过去,为什么对我们也这么大方?”
“因为人家有钱,我们家陈真又是他得力干将,肯定做了不少贡献。”
“我看不是,八成是他在打陈真的主意,借机讨好我们。”
“是这样最好,你看陈真现在这样,还带个孩子,项东泽都死了,没名没份的难道还要为他守寡,乘着现在年轻,能嫁早嫁,何况人家小蔡比那项东泽都不知道强多少,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
“都对不起陈真了,你怎么还这样说她,人家项东泽都死没多久,你说话注意点。”
“我也只是跟你这样说,反正这是好事…”两人乐见其成地规划未来的享受。
用餐的时候,陈斌很随意地说:“小蔡啊,现在大陆经济发展形势非常好,就像你们这里的那个魔术师讲的,是见证奇迹的地方,你这么大的企业就没想过到对岸去发展吗?”
“是有这方面的考虑,现在全球经济除了大陆一枝独秀都不景气,TW更是无力增长,我们也面临巨大压力,只是去大陆投资,政治因素是我们比较担心的。”
“大陆这些年对T政策相信你也看到了,很多TS纷纷投资取得了巨大成就,证实了大陆方面没有掺杂政治因素在里面,最好的例子就是郭台铭。”
“那是因为他是GMD!”
“那你是什么党?”
“我无党派。”
“那不就是了,只要不是TD分裂分子,大陆是非常热情欢迎TB的,开放许多免税优惠政策,再加上叔叔的关系我保证你大展宏图!”
“我考虑一下。”
潘婷正好借机上位:“你这都要进军大陆了肯定需要人手,我跟陈真是大学同寝室非常要好的同学,你要是不嫌弃让我加入你们公司吧,尽我的绵薄之力!”
“可以,陈真一直挺忙的,我正想给她配一个助理分担一下,你正合适,明天就可以到公司报道。”
潘婷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兴奋地连干几杯,大家正高兴的时候,蔡水生随口问陈斌:“陈真戴的那个凤求凰是你们家传的吗?”
陈斌一时随心:“不是不是,人家给....”正想说实话,怕他看轻了自己家底,又改口说:“没有没有,是家传的,我跟你说,那个坠可是非常值钱,在TW我不知道,起码在烟海可以换一套豪宅!”
“是,这个我相信,那我想问一下,您父亲或者母亲是做什么的?”
“我父亲是JFJ军官,参加过海门战役,不过他们去世很多年了。”
“这样啊,那真是抱歉,那他们没有留下什么吗,或者说凤求凰有关的?”
“没有,你为什么这么问,是对这个很感兴趣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对古董有些研究,据我所知,这凤求凰应该是一对的,若要追溯起源,可以到西汉时期。”
“原来有这么深远的历史,这东西是有一对,不过带另外一只的人去世了,所以就遗落不见。”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个人应该是陈真的前男友?”见都不回答蔡水生就明白了,知道没有留下什么,蔡水生变得轻松,看起来这凤求凰不是他们的,因为他们一点都不了解,但心里还是有些疑虑,又或许是没来得及交代。
陈斌和宋池都以为他是因为项东泽的死这么行色于外,也跟着开怀。
旁观的潘婷对凤求凰很清楚,只是默默地注意蔡水生,发现他仿佛对凤求凰以外的事情更感兴趣。
在医院呆了两天,陈真缓缓地睁开眼睛,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痛到了深处,没有哭泣,眼泪静静地顺流而下。
项归心很懂事替母亲擦去泪水,这两天不吃不睡寸步不离默默地陪在陈真身边的只有女儿,她是个谁也叫不应,谁也带不走的人,要是违背她的意愿,她的眼神会让人感到心寒,她的举动会让人感到害怕。
痛也痛过,爱也爱过,如果哭泣可以弥补伤痛,陈真意愿哭瞎双眼,如果沉睡可以忘记情缘,陈真意愿永远不醒人事。大家都以为陈真会很伤心,很难过,或者回烟海,但是陈真没有,像个没事人一样照常上班,照常生活没有什么变化,却不知这么做是为了项归心,为了不让她心里记住那么多不开心的事情,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独自躲在角落哭泣,对着大海不断地呼喊项东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