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项东泽送完货就去了中小企业协会大厦,说是大厦,其实不过是一栋八九十年代重要单位搬走留下的五层楼的房子,和周围高楼大厦比起来显然破旧,之所以还留在这繁华的地块没有被拆除,那是因为它不属于私人所有。
按着陈真的描述,坐电梯到四楼,看里面挺忙的,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个事情你们要给我开证明啊,要不然说要罚我们几百万…我们企业遇到困难,这个贷款的事情你们要帮忙啊…”
到了办公室见没人便让陈真问问,正在开会的陈斌接了电话出来,把项东泽带到办公室,客气地招呼:“来很久了吧,今天比较忙,有几个重要的会议…”
“我也是刚到,您要是忙我就先回去了。”
“没事,那些都是小事情。”然后从抽屉拿了两打票据给项东泽:“这些酒店的自助餐票你拿去和陈真把它用掉,不要老带她去吃些没有营养的东西。”就急急地要去开会,回头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累了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没有人敢说你。”这些关心让项东泽也以为这道难过的坎是不是就这样过去了?
俩人拿着这些不同酒店的自助餐票,一天换一家,把烟海各大酒店美美地吃了个遍。这事被宋池知道了,责备陈斌:“你不是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吗,怎么一下对他那么好?”
陈斌呛她:“你懂什么,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哭,不知道用脑子!”然后拿了张烟大成人自考报名单和海报给宋池:“你把这个给陈真,让她跟那个小子说,去报个名,毕业了有个学历我给他安排个工作。”
宋池也不知道他什么心思,转交给了陈真。
陈真转达了意思,项东泽心里是不想去的,毕竟不读书好多年,底子也不好,该忘的也忘得差不多了,还有如果去那兼职的工作肯定不能做了,也意味着收入的降低,而且是很长的一段时间,这样怎么负担起两个人的生活开支?但这又是他们的好意,于是犹豫:“学历有那么重要吗?
“要是我爸爸给你安排工作,那就要有这块敲门砖。”
“我觉得我这样挺好,没想过要让他给我安排什么工作。”
“哪里好了,每天风吹日晒雨淋的,你都不知道你最近黑了很多,要是我爸爸给你安排工作怎么也比你现在强,不但可以关照你,混几年还可以给你个小头头当,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当大领导…”陈真越说越来劲,一切似乎真的一样,心里得意的很。
项东泽是一个从来都缺风情的人,在陈真憧憬美梦的时候浇了一盆冷水:“那你去吧,我对那没有兴趣!”
陈真听了生气说:“其实你不是不想我爸爸给你安排工作,你就是不想去读书,好的工作不要还想着没前途的天天送货,你这是不思进取,没有上进心。这要是他们知道你浪费他们的好意,骂的又是我。”
项东泽也不想辩解什么,也许她说的对,自己短视没有上进心,但真心想靠自己的努力取得成功,哪怕是辛苦一点也无所谓。见项东泽不做声,陈真也就不说了,也许他有他的打算吧。
时间过的很快,又到了快开学的日子。陈真收起野得差不多的心等着回学校,可是有一天,陈斌约陈真和项东泽出来见面说:“陈真可能不能在烟大上学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俩人很震惊,忙问:“为什么?”
“因为陈真旷课很多,影响不好。”
“那我最多挂科啊,怎么不能上学呢?”陈真急着问。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得罪了林伯雄,他有这个能力你是知道的!”
见他这么说,陈真有些心灰意冷:“那怎么办,你有办法的是吗?”
“办法是有,可是爸爸想了很久,不舍得你去,但是这又关系到你将来的前途,所以现在来征求你们的意见?”
“什么办法,你说啊?”
“就是帮你办去台湾做交流生让林伯雄在烟大看不到你以为目的达到了,然后你学习一段时间再回来不但可以在这里顺利毕业,在台湾一样也可以拿到毕业证,这样可以让你以后取得更大的成就!”
听说去台湾陈真有了兴致,都说那里风光好,早就想见识一下,而且学业旅游两不误,高兴地说:“这样也挺好的,台湾什么大学?…”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去了那不就要和项东泽分开了吗。
陈斌看出了陈真的心思:“其实我和你妈妈都不愿意你去,而且台湾国立大学也不容易进,可是这是唯一的办法,所以找你们来商量,如果你想去,东泽这边也好办,我可以马上替他办一本护照,毕竟现在去台湾很方便,就是一点钱的事情,现在马上就中秋节了,我们单位要发福利,正好东泽公司有月饼,那我明天就可以从他手里按原价采购几万,这样他来回台湾几趟的钱就有了,而且单位你们都知道,每年这样那样的节日福利很多,爸爸又认识那么多企业家,找我办事贷款的人多得不得了,随便介绍一个给东泽那钱就来了,所以费用这个你们不用担心。”
项东泽虽然心里很舍不得陈真去,可是既然这是唯一的办法,而且对陈真的前途很重要,她也没有要拒绝的意思,那必须为她考虑,再说,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决定权好像在自己手里,但其实自己好像是最没有决定权的。于是表态:“我绝对支持陈真的想法…”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回到宿舍,陈真向往着那里的景色,想象着可以和项东泽经历不一样的人生而忽略了项东泽的担忧。
第二天,和陈斌说的一样向项东泽原价采购了五万多的月饼,可是陈斌还别有心思,打着项东泽凤求凰的主意,这主意从那天晚上喝醉酒去项东泽房间看见他们一人带一个就开始,按说看见项东泽有这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不应该反对两个人的感情才是,也正是这样,所以在别有用心叫项东泽去单位找他的时候,因为还有犹豫,所以没有下手,反而给了项东泽很多酒店餐劵就是因为这个。但终究是看不起这个乡下的穷小子,所以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以分开他们,又能得到凤求凰。
于是找了个理由索要凤求凰:“我看你戴的这凤和陈真戴的凰挺精致,正好有个企业是做工艺品的,现在产品款式上面遇到瓶颈,我想把你戴的这个拿给他看看,看他会不会有什么新的思路。”
项东泽虽然把这个看得挺重,但既然是未来岳父想借用一下,也没什么问题,同意了。
这笔交易项东泽获利将近三万,可是这些钱项东泽拿的并不安心,随后便把这些钱存到了替陈真办的卡上。
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在陈斌得意洋洋时,看习惯了项东泽佩戴凤求凰的陈真总感觉项东泽和以前不一样,好像少了什么,最后看到自己项前晃荡的凤求凰才发现原来是这个,便问:“你带的凤哪里去了?”
“你爸说拿去给人做个样品,我就给他了!”
“黄奶奶明确交代,一定要好好保存,你怎么可以随便就给别人呢!”
“他不是你爸爸吗!”
“我爸也不行,凤和凰不能分开,就像我和你一样,你能把我推给别人吗!”
于是陈真把自己的凰给项东泽带上,警告说:“上次是给乔伊和潘婷,这次是给我爸,一而再,再而三,再有下次我绝对饶不了你!”
随后又去找爸爸拿回来,陈斌本来不想还的,但陈真说:“没有凤戴着,一个人在台湾会想他睡不着觉的。”
见父亲犹豫陈真又说:“你不是说那是不值钱的工艺品吗,难道不是?”
显然是拿不去台湾做要挟,既然现在已经被她知道了,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陈斌没办法,只能还给她,但心里更厌恶项东泽,就借一个东西还跟陈真唠叨,简直就像一个没出息的女人。
眼看陈真离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为了稳住项东泽,陈斌给了一本护照给项东泽,看似他也可以随时去台湾。
项东泽也不在像以前一样经常拒绝陈真的要求,而是只要是她想吃的、想玩的、想去的地方,就不惜一切地满足。最后俩人来到归屿黄瑾怡家,得知陈真要去台湾,黄瑾怡语重心长地说:“台湾是一个让人想家的地方,虽然不是很远就在对岸,但是好像就是回不来也过不去,所以能不去就不要去,尤其是情人,那样只会徒增思念…”
听她说得这么有感触,陈真问:“您去过台湾还是您有亲人在台湾?”
黄瑾怡只是摇头不回答。
陈真觉得已经跨越了父母这道最大的障碍哪里知道这条看似最容易越过的海峡却是隔绝多少人情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