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人就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吵得热火朝天，李浩然感觉她们话题越来越让人脸红心跳，赶紧和顾言夏扯扯别的。
“同学，你温文尔雅，有礼貌有风度，书香世家？”顾言夏见他举手抬足都特别有素养，再加上他脸上不变的笑容，他肯定接受着很好的教育。
李浩然刚听到时有些错愕，后来又低低地，听不出情绪的笑了，目光停留在顾言夏身上，眼底有一些不明的情绪。
嘎？什么情况？猜错了？顾言夏挠头，她真的不会猜这些。
李浩然笑着看她，笑得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还是那一个弧度，但敏感如顾言夏，这个笑让人感觉很孤独，她突然觉得自己碰到了别人的雷区。
顾言夏轻咳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偷瞄了一眼情绪有些变动的他，“我……”
“我生在书香世家，却也不是书香世家。”顾言夏刚想说话就被打断了，李浩然嘴角的弧度还在，但明显有一些绷紧了。
顾言夏抿着唇，她不是故意的，也不希望因为这个她随意找的话题而去揭开一个人的伤疤，谁没有过去？
“你要听吗？”
李浩然的声音比之前要低，但嘴角的笑不再那么僵硬了，语气中还有些解脱和期待。顾言夏想从他的笑中看出点什么，但她反应不够。
不过，她想，他应该很需要一个聆听者，一个对他过去的故事不予评价会保密的安静的树洞。
想到这，顾言夏点头。李浩然磁性的声音开始讲述故事的开始，“我出生在一个祖辈为官的家庭里，思想比较传统，我从小就要被各种条条框框限制住，重男轻女和对女性的不平等让母亲几度想要离婚。”
顾言夏理解，封建思想牢固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但……
“每一天学着各种过去的东西，过去的礼仪，不论好坏。学不好就要挨罚，在印象中爷爷就没有在我面前笑过，但我每天都面对着他，所以我也没能学会微笑。父亲在政府工作，他很好，很忙虽然很关心我，但终究不能总是回来看我，并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教导我的。”
李浩然看着听得入迷的某人，突然觉得心脏那儿因为往事而扯起的痛，也没那么难受了。
“后来，奶奶也忍受不了了，永远的走了，妈妈带着我到了父亲身边，我才慢慢开始学会了笑，因为脑海中爷爷的那抹阴影让我一直笑着，因为那样我才能战胜我爷爷。”
顾言夏看着他嘴角那抹一直不变的笑意，听到他那句“战胜我爷爷”，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刚开始那微笑，是他伪造出来的阳光吧。
“到了一个新地方后，因为爷爷带给我的影响太大了，我不能忍受别的同学的一些和我小时候爷爷教给我的礼节不一样的行为。我也因此不能融入他们，我一个人在最需要玩伴的儿时四年，没有一个朋友。”
“再后来，爷爷年纪大了，也走了。我才发现，其实我并没有陪他多久，甚至还逃得远远的，我终于战胜了我爷爷。可是……我不知道我是对的还是错的，但现在我还是挺幸福的，只不过我一点也不喜欢书香世家这个标签，因为我家有书香墨水，却没有温暖柔情。我想，我是既爱又恨爷爷的吧，因为他其实很关心我。”
李浩然突然停下了，叹了口气，他第一次把经历说出来，不知道她会是怎么样想呢。
顾言夏转着眼珠子，嘻嘻地笑了，“不对，你现在就有一个很柔情的家。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开始渐渐摸索出和别人友好相处的方法，朋友很多吧，但最需要的时间过了，看着现在回想过去，就微笑一下吧。”
顾言夏挑眉看了看他一脸无所谓，但却又很渴望，又笑着说。“以后朋友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