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他看上去那么冷的一个人原来还喜欢说笑话。”羽斯瑶笑着起身绕到她面前，指尖夹着烟，香烟燃过升起的烟雾有点熏眼，夏尼曼后退一小步淡笑。
“虽然是些不太好笑的冷笑话。”羽斯瑶拿出唇彩在唇上补妆，樱花瓣的淡粉，很娇润，“不过我喜欢。”
“那好啊。”夏尼曼抚着耳边的发，眸细微地颤。
“对了，现在几点？”羽斯瑶摸了摸口袋，“我手机放书包里了。”
夏尼曼回神，摸了摸口袋，空的。
“我的手机不在身边。”她脑海里在回忆，“我也忘了放哪里了。”
“估计也快下课集合了，我们走吧。”
羽斯瑶走出门，夏尼曼跟上她的脚步，走出教学楼，一阵凉风吹来，夏尼曼缩了缩脖子，把手插进口袋。
02
“嘀……”两人刚好走到操场，一声响亮的哨声就响起。
体育老师做出从高到矮的集合手势，大家站好位置集合。
乐韵妮不紧不慢地走到羽斯瑶身边的位置，旁边的女生自动让开。
“还以为你有多难搞定。”她转头看了一眼后排的成允，嘴角冷笑，“新来的转校生还没来几天你就和他好上了。”
羽斯瑶并不理会她，漫不经心地从口袋拿出口香糖放进嘴里，慢慢地嚼。
“要吗？”她抽出一支递给身边的夏尼曼。
夏尼曼接过，看一眼后并没有拆开，随手放进了口袋。
乐韵妮有些恼了，直接站到她面前，体育老师对于这个千金的做法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
“羽斯瑶，你听清楚了。”她气焰十足，“只要你喜欢的，我就要去夺。”
“随你。”羽斯瑶上下动唇，吹出一个泡泡，然后咬破，“只要你办得到。”
“好！解散！”体育老师声音响亮。
话音刚落，羽斯瑶勾上夏尼曼转身走开，直接无视乐韵妮与她擦身而过。
乐韵妮恼火地站在原地，身边一群女党也陆续上前围在她身旁。
“韵妮，你放心，我们那么多人一定帮你搞定。”游子宣走到她身边，愤愤不平地握紧拳头。
“是啊是啊。”一票女生迎合着说话。
“我一个就可以，你们少坏我的事。”她环上臂，眼瞳阴沉。
从操场解散，羽斯瑶带着夏尼曼走进教学楼，拐去自己班级拿起书包然后又走了出来。
“等下要上课，你拿着书包干嘛？”夏尼曼疑惑地发问。
“上课。”羽斯瑶语气轻松，从书包里拿出手机，低头玩起来。
“去你那玩一会儿。”她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勾着夏尼曼往她们班走。
“但是……”夏尼曼还没把话说完，就被她一路拉到接近教室的走廊。
羽斯瑶一直低头玩游戏，夏尼曼跟随着走，视线无意识的飘落到楼下花坛。
楼下花坛边，男生转过身露出正面，袖口松松地捋起，校服的领口解开一粒，细密地汗珠挂在额头，显然是刚运动过。他侧身接过旁边一个男生递来的运动饮料，边说笑边仰头喝下。
楼下的他仰起头喝饮料恰好对上楼上她的目光，深棕地眸闪出笑意，夏尼曼急忙背过身收回目光。
“一个人坐？”羽斯瑶没抬头，依然专注着点弄着手机。
“嗯……”夏尼曼微低下头，在班上，没人敢惹上乐韵妮和她同桌。
“叮铃铃……”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声响起。
“过关。”羽斯瑶嘴角浮出淡淡的笑。
“我去上课了。”夏尼曼的声音轻柔。
“去吧。”
夏尼曼向教室走几步，又停下回头问：“那你？”
“我也上课。”她把手机收起放进口袋，随意地动了动脖子。
“嗯，好。”夏尼曼继续走向教室。
走进教室，一眼望去，全班的位置都满了，除了她的座位那边空荡荡的。
老师还没来，教室的喧闹声也没止，夏尼曼低垂着头径直走到座位上。
门外的高跟鞋声咚咚落地，一身香槟金色套装外加米白色高跟鞋的乐心桐夹着一叠书走上讲台，她放下书双手撑在讲桌上，黑色的大波浪卷发将她整个人衬得妩媚娇俏。
“今天上课之前，我们要先迎接一个新同学。”她的眼神扫过。
夏尼曼避开她的目光，握起笔在本子上胡乱圈画。
“不过这位同学的情况比较特殊。”她绕走到讲台前，修长的脚裸尽露，“她是转班生。”
“转班生？”下面的议论声一片。
“只听过转学生，这转班生也太吊了吧。”后排的男生起劲地接着话开玩笑。
“是谁那么牛啊，早知道我也转到其他班去和妹子们培养培养感情啊。”
乐韵妮百无聊赖地一只手转笔，一只手拿起手机看着，对转班生丝毫不感兴趣。
“安静。”乐心桐指尖轻磕台面，“下面我们欢迎新同学，让新同学和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大家静下来，目光齐齐地聚到门口，乐韵妮百无聊赖的抬眼凑个热闹。
门外，女生不紧不慢地走进来，栗色的发柔顺地散在肩头，校服百褶裙下一双咖色的漆皮复古靴，和整套无趣古板的校服混搭恰到好处的诠释出一种另类俏皮的味道。
“羽斯瑶？”乐韵妮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带着挑衅的敌意。
“是她呀，就是那个成允的女朋友。”身边议论声起。
“对啊，还是贴吧上号称最漂亮的冰冷校花诶。”女生停住不往下说，“现在人气已经超过……”
“很带劲的样子。”男生那一片骚动起来。
“我叫羽斯瑶，其他的就没必要介绍了。”她说完，径直走向夏尼曼，把书包放在她旁边的位置，优雅地交叠双腿坐下。
“你……”夏尼曼抬起头看向她，目光诧异，手里的笔不小心滑在桌上。
“反正你旁边的位置也是空着。”羽斯瑶歪着头，对她勾了勾嘴角。
“好了，现在我们开始上课。”乐心桐抽出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课题。
那一节课，羽斯瑶撑着额头玩着手机游戏，夏尼曼认真地听课做笔记，乐韵妮女王般靠上椅背上拿出手机斜勾着嘴角。
乐心桐转着手里的粉笔有些担忧地看向她们，乐韵妮的任何一个小举动也许都会将她的计划打乱，这个计划她等待了太久，她决不允许任何差错出现。
“兹……”羽斯瑶手机一阵振动，将游戏打断，鸦雀无声的教室里这个声音很是明显。
陌生号码，她淡定地按掉。
手机又一阵振动，她又按掉。
“关机吧，关机就打不进了。”夏尼曼的注意力也被她的手机打扰，她轻声说。
“没必要。”羽斯瑶玩味地挺直身，目光扫一眼满副胜利姿态的乐韵妮，“她要玩，我就好好陪她玩。”
羽斯瑶继续按掉来电，接着不动声色用极快的速度调到呼叫转移的界面。
“这下还不玩死你！”乐韵妮得意地勾动嘴角。
手机的振动停止下来，她继续自在地玩游戏，教室里重新恢复安静，乐韵妮看着正在拨打电话的界面，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她将手机放近到耳边，脸颊不小心滑过免提键。
“你好，这里是第八精神病医院，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免提的声音响极了，全班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本死寂沉闷的班级里一下子爆出阵阵笑声。
“笑什么笑！”乐韵妮慌乱地将电话挂断，脸色难看，狠狠地瞪着羽斯瑶。
羽斯瑶对上她的目光，弯着嘴角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一阵笑声过后，下课铃声正好响起，连着两节的英语课，让人乏力。
“下课吧，虽然我的确倡导国外的自由学习氛围，但是手机在上课时间也要低调点。”乐心桐将教科书合拢，临出教室门前回头补充了一句，“乐韵妮同学，你跟我出来一下。”
乐韵妮的脸色更难看了，站起身不悦地跟到乐心桐身后，而羽斯瑶毫不在意地把耳机戴上，夏尼曼望着窗外轻叹一口气。
“怎么了？”羽斯瑶侧头看她。
“你不是在听音乐吗？”夏尼曼惊讶她的听力。
羽斯瑶笑了笑，摘下一个放在夏尼曼耳边。
“没有声音。”夏尼曼疑惑。
“只是懒得听那些吵死人的声音。”她重新将耳机带好。
“你是为了我转来的吧。”夏尼曼目光柔和，“但是在这个班里，她不会放过我们的。”
“你放心。”她轻松一笑，“是我放不放过她。”
“你们班的课表我不太知道，下节什么课？”她接着问。
“自习课。”她回答。
“自习课我最喜欢。”羽斯瑶从包里拿出一个可爱的云朵状的小枕头，趴在上面，又开始点弄手机。
夏尼曼动了几下脖子，没那么酸痛了，重新拿起笔整理笔记。
接近上课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教室的门，吵闹的教室里稍稍静了下来。
“夏尼曼在吗？”说话的是一个瘦高的男生，皮肤十分白皙，应该是高年级的学长。
“我在。”夏尼曼慢慢站起身。
“乐老师找你。”男生继续说话。
夏尼曼望了一眼身边的羽斯瑶，她趴在桌上已经昏昏地开始磕睡了，夏尼曼起身缓缓走向门口。
长长的走廊上，男生一直走在前面并不说话，他拐进了实验楼，夏尼曼跟在身后，脚步却慢慢放缓，她知道班主任的办公室不是这里。
“不好意思，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她不安地十指相扣。
“没有，乐老师说要在实验楼见你。”男生没转头，说话的声音轻而慢。
夏尼曼继续跟着他走，过道里风大，肩头的发被风拂起，鼻尖微微泛着淡粉。
“就是这里。”男生停下脚步，打开门，让她走进去。
这是一间很少有人来的社团教室，从前是舞蹈社的，但是学校增建舞蹈室以后很少有人来这里了，偶尔大扫除大家才会来这里打扫，夏尼曼是舞蹈社的她最清楚不过。
“乐老师在哪里？”她转身问，话音刚落，门被重重地关上。
“放我出去！”夏尼曼使力拍着门，“你是谁？放我出去！”
她竭力地叫喊但还是白费力气，这里本来来人就少，而且以前练舞要放音乐，学校为了避免打扰别的学生学习，墙壁特意做的隔音的。
夏尼曼叫喊敲打了几下后停下来，无力地在地板上坐下。手机没带，很少人会来实验楼，羽思瑶应该也找不到她。
她绝望无助地靠在练舞镜上，黑发垂落遮住淡静的侧脸。
不多久门外突然传来影影约约地脚步声，夏尼曼感受到了一丝希望急忙站起身走到门边。但不知道来人是谁，她转念一想心中又忐忑起来，悄悄退后到门边的角落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随手拿起地上的一根教棒死死地握在手里，胸口起伏得越来越剧烈。
“哒……”她清晰地听到钥匙插入的声音，同时脚步声停下。
她将教棒握得更紧，屏住呼吸。
“哒……”钥匙扭转的声音。
随着一阵寒风吹进来，门被打开，夏尼曼的心跳得更快了，她闭眼胡乱地挥起教棒，手腕却被一股力量抵住，教棍砰一声落地，她挣脱想要跑开却踉跄地摔进了来人的怀里。
一股熟悉的味道弥漫开来，她慢慢睁开眼定神看，干净清爽的发下俊朗的眉眼，尖尖的下巴，他深棕的瞳望她，她也抬头望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他先开口。
夏尼曼晃过神来，退出他的怀抱，不知所措地低头整理校服。
“刚才有个高年级的把我带到这里，说是班主任找我。”
“你被刻意带到这里，而我又恰好被派到这个很少有人来的地方做卫生值日。”成允思索一下，“这不可能是巧合，先离开这里。”成允说着拉起她的手往外奔跑。
“去哪里？”夏尼曼跟在他身后，手腕挣扎，“如果让别人看到，不好。”
他的脚步在她说出这句话后，停下，转过身直直的看着她。
“别人看到，会，不，好？”他重复她的话，一字一顿。
“现在……全校都知道你的女朋友是羽斯瑶。”她声音轻轻的，但字眼清晰，“别人看见我们在一起的话，对你对她对我都不好。”
“你那么介意？”他弯腰，气息落在她的额头，“你明明知道，谁才是我真正在乎的。”
“羽斯瑶才是你的女朋友。”她望着他的双眼，睫毛轻轻地颤动，“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她。”
“你该在乎的……是她。”夏尼曼说完，转身就要走开。
“我只在乎你！永远！”成允伸手抓住她的臂，不让她走。
“很抱歉，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她侧头不看他，淡淡地说。
“你可以因为愧疚自责而轻易把我让给别人，可是我心里的位置不会为任何人让出来！我心里只有你，夏——尼——曼！”成允的声音沉下来，抓住她手臂的手也愈发用力。
夏尼曼不回他的话，也不看他。
成允一手插进口袋，接着掏出一把钥匙，握起她的手将钥匙放进她的手心。
“这是我公寓的钥匙，我的世界，你随时都可以来。”
夏尼曼失神地看着手心的钥匙，他捏起她的下巴将她头抬起，吻住她的唇。
她眼睫颤动，一下子推开他，后退几步转身走开，眼角有什么暗暗地滑落，她倔强地擦去，命令自己不许不回头。
成允站在原地看着落在地上的钥匙，又望她远去的背影，手渐渐握拳，心口的痛楚蔓延开。
夏尼曼擦干眼泪，无力地抚着臂走下实验楼的台阶往教室方向走着，脚步刚要迈上走廊却又猛地收回，屏息紧靠这楼梯的墙壁。
实验楼的走廊里，空气清冷潮湿，背光中两个熟悉的身影进入眼瞳，乐韵妮歪着脑袋靠在门边，乐心桐对面而立。
“你觉得可以欺负几个女生就很了不起？”乐心桐质问的口气。
“这是我的生活方式。”乐韵妮气定神闲地答，“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别去碰羽斯瑶。”乐心桐沉着声。
“她？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乐韵妮低头玩弄起自己的发。
“我还真希望我们不是姐妹，你的脑袋为什么就那么简单。”乐心桐抬起她的下巴，直视她，“告诉你，这不再是一场你玩的小游戏，而是我的一场计划。”
“什么意思？”乐韵妮颤动眼帘，神情严肃，“难道……和妈的死有关吗？”
“这你不用知道。”乐心桐摇动手腕，眼神冷冽，“你最好什么都别做。”
乐心桐抱上臂走下台阶，乐韵妮思索着跟在她身后，表情一下子沉重。
片刻之后，走廊里恢复一片寂静，夏尼曼确定她们没有发现自己，这才松下一口气偷偷探出头来。
乐韵妮乐心桐是俩姐妹？
一个神秘计划？
夏尼曼在走廊站定，望着她们刚才说话的地方，抿住唇角，胸口微微地起伏，心悸与疑惑一同袭来。
等她在外调整好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教室时，发现羽斯瑶已经醒过来正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杂志，耳朵里依然插着耳机。
“去哪里了？”看到夏尼曼回来，羽斯瑶摘下耳机看她。
“刚才老师找我谈收作业的事。”她随手拿起桌上的书看。
“嗯，没什么事就好。”她继续翻弄杂志。
夏尼曼毫无心思看书，脑海里细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周身笼罩起莫名的寒意，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几乎快被那个女生吞噬毁灭，可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点陷入未知的沼泽，无能为力。
而今天走廊上无意听到的对话，更是让她觉得不安，乐心桐说的计划会是什么？
自己还要经历些什么？夏尼曼不敢再想。
03
最后一节下课铃响，夏尼曼把桌上的书整理好放进书包，一旁的羽斯瑶将手机放进口袋，摘下耳机，挎起包站在座位旁边，“走吧。”
“嗯。”夏尼曼将包背好，和她一起出教室。
“今天一直没有机会问，昨天警局的事……”羽斯瑶边说边走下楼梯。
“是误会……”夏尼曼声音轻柔的打断她的话。
“你知道那个警察指的黑财团是什么吗？”她嘴角动，似笑非笑。
夏尼曼摇头，好奇地看她。
“就是我们家族。”她歪了歪脑袋，“其实我也搞不清是什么状况了，但是你放心，没人可以伤害我和你。”
夏尼曼淡淡地勾了下唇角，点头。
走到底楼就看到成允，他正听身旁的男生们火热的讨论着什么，身边经过的女生会有意无意地看他。
夏尼曼的脚步微微放缓下来一瞬地失魂，羽斯瑶眼眸闪亮走到他面前，他看到她，身边的男生闹笑着先往前走。
“晚上有时间吗？”她面带微笑地走到他面前开口询问。
成允视线移动看一眼她，点了点头。
“给你。”她一边顺着肩头的发一边将一支薄荷味的口香糖递给他。
他并不急着接，抬眼看了她几秒，然后才不急不慢地接过。
绿色的口香糖纸的外包装上，几个飞扬的字：ANGEL酒吧，晚上10点。
“我打赌你会来。”她勾了勾唇，走近他伸出食指挑起他校服的领带，轻轻附到他耳边。
成允痞气地动了动下巴，淡淡一笑。
“赌什么？”
“赌你今晚属于我。”她的气息落在他颈间。
成允不说话，将口香糖放进口袋朝前走去，羽斯瑶紧跟在身旁。夏尼曼则刻意慢慢走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相配的身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手心被自己的指甲抠得生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