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隅欻芸山脉,那单薄的身影立于天地之间,北风胡烈,漫天大雪纷飞,流云站在山崖之巅,颤颤巍巍踏上这岩崖上唯一的一座铁索吊桥,这是出山唯一的路径,这漫天风雪不知几时能休,被困其中,唯有死路一条,流云自知自己肉体凡胎,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大雪封山,对于有着丰富野外求生经历的流云,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饥饿寒冷甚至于死亡。
雪越下越大,积雪越积越深,流云每一步走的越来越艰难,体力消耗急剧增加,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
北风呼啸过这片死寂一般的山岭,似乎想驱赶整片大地所有的生机,对于这流云这异类般的存在,它自然不会有丝毫的留情。
流云紧了紧裹在身体那几件有些残破的兽皮,这是他现在唯一所能依仗的外物,也是他全身所有的财产了,想想都觉得凄凉,流云自嘲的笑了笑,思绪不觉回到了数年之前...
同样的一个冬天,不同的却是裹在身上的不是粗陋的兽皮,不说黄袍加身,但好歹也是锦袍貂裘,虽无千骑卷平岗的滔天气势,但好歹周边永远不缺混吃奉承的恶犬,那一股气势,谈不上让人闻风丧胆,但却至少让人退避三舍,南京一霸,身负红色血脉,母亲商海沉浮,世界五百强首席CEO,父亲29军区最年轻的铁血少将,再往上溯三代都是根红苗正的红色血脉,爷爷打过越南战争,姥爷抗过日援过朝,至于他,借着祖辈的余阴,在南京这盘龙卧虎之地都是个让人退之又退,避之又避的地头蛇,在他的世界里就不知颠沛潦倒为何物,按照他自己的认知,他的一生恐怕就只剩高出不甚寒的情怀能让自己烦扰了。
当然故事的主线终究没有按照想象的那般发展,又是个纸醉金迷的周末,对于流云来说也是个难得的休闲时光,结束了一周老太爷制定的魔鬼体能训练,脱下军装,换上一身休闲服,流云开启了自己的地头蛇模式,每周这个时刻,混世魔王的showtime。
八岁便已学会开车,十岁在南京鲜有对手的流云,开着辆部队的军用jeep晃荡在南京的大街小巷,出入于所有声色犬马的娱乐会所,虽然年纪还小,但发育较早的流云175的个子,健硕的身体却是十足的成年人模样,加上本身的军方背景,这些娱乐会所表面的规章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张白皮书而已,八岁就以混迹南京大小会所,如今接近十二岁的他,心态早已成熟,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根本不会有人将他于12岁的小孩联系起来。
喝酒玩牌泡吧k歌,走完这一条流程的流云早已心生倦意,周末的黄金时光也就消磨大半,走出会所的大门,流云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随意的挥了挥手,便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之下踏上了停在门口的军用jeep,一脚油门给足,离开了这吵杂之地,浮躁之后回归平静,就像海上的风暴之后总是风平浪静,流云驾驶着jeep横穿了接近大半个南京,将车停在近郊的一座石桥附近,独自一人感受着南京街道唯一的一丝宁静。
这座古石桥载满了他那既短暂童年的记忆,而这附近的所有一切原始的景致得以保存,也是他花了大力气刻意为之,在他浮躁的生活中,这恐怕是唯一一处能够让他心彻底静下来的地方。
月如钩,他站在石桥之上,听清风拂过耳畔,听娟娟溪流击打河岸,如往常一般,他闭上双眸,感受着自然所赋予的一切,心静似水,一瞬间,仿佛天地只有他一人,五岁熟读军事百科,七岁涉及财政经济,十岁熟知奇门遁甲,如今十二岁的他早已拥有财经政法军事科技的双学位,在家族中他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在南京街市他是十足的混世魔王,所有的一切,在外人看来都是那般完美,唯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他才是本真,不需要多少修饰斧凿,自诩岁月静好。
一丝凉风吹过,他抬起那张精致的脸庞,长叹一声,借着最后一丝醉意在这净土留恋了一番,接着又穿上了厚厚的盔甲,做回那个十分完美的自己。
如果不是后来老乞丐的出现,他也以为自己的生活会朝着既定的轨道继续前行,直到匆匆百年,或留下丰功伟业,或留下一世骂名安然与世长辞。
但生活却将他引到了另外一个极端,而这个极端的开始便是遇见了自称山野云中鹤,太虚任我游的姜太虚,一个极度落魄的老乞丐...
他身影宛如鬼魅,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情景流云至今记忆犹新,姜太虚,想起这让他痛苦了整整三年的名字,在雪地中艰难前行的流云不由得咬紧牙关,握紧了双拳,那精致的面庞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狰狞却又带着一丝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