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范紫阳,出生在一个美丽小城市,父亲在20岁的时候就考取了进士,母亲也是书香门第。父亲不做官,自己办的私塾,教城市里的孩子读书,《孟子》、《论语》在我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天天在读了。城里的孩子都为能上父亲的私塾而骄傲,父亲不仅学识高,为人也随和,在这里,父亲受人爱戴,而我就是这样受人敬仰的男人的掌上明珠。
家里住的是祖辈留下来的大宅子,宽敞的庭院,散发着幽香的房间,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里,柔和而温暖。儿时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抚摸着活灵活现的门扇上的雕花,沿着廊子看雕梁画栋上的彩画。闲暇的时候,父亲会把我抱上膝头,教我写字、画画,我喜欢和父亲下棋,父亲棋艺精湛,呵呵,除了哄我开心,我是从来没有真正赢过的。即使是在我做错了事情的时候,父亲也从来没舍得骂过我,打过我。母亲说不上美丽,但是很端庄,性格温柔,手很巧,经常做一些我爱吃的饭菜啊,糕点啊。母亲喜欢画画,在她的笔下,无论是万里山河还是锦绣花卉,都让人惊异于母亲的才华。在这样的家庭中,我就像一朵娇嫩的小花,静静地开放,幸福而快乐地生活着。
在我5岁的时候,父亲娶了一位姨娘,但是姨娘和父亲生活了很多年也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再加上姨娘本身也很善良,为人谦和,家里就多了一个疼爱我的人。谁让我是父亲母亲的独生女儿呢!我虽然不是公主郡主,却过着公主郡主都羡慕的生活。
层层院落的后面是我的闺阁,一尊秀丽的太湖石后面就是我那二层的闺阁,葱林掩映之下,别有一种风雅。我喜欢紫色,因为名字中有“紫”吗,而且母亲也说过,紫阳花是一种非常顽强的花,即使环境多变,紫阳花依旧会盛开。我憧憬着我的未来,向往着人生的道路上的各种际遇。
“母亲,你看我这样打扮好看吗?”我娇羞的往头上带了一朵蔷薇花,艳红的花瓣映着我白里透红的脸庞。
母亲笑着看着我“阳阳怎么看都好看”
我心里美滋滋的,今天是可我第一次出门,打扮漂亮点才开心吗!虽然我不是貌若天仙,但是我的五官很精致,再加上我肤白胜雪,所以也算是个美人。只是这次出门据说是皇上下的诏命,让所有士家子弟的适龄女儿参加皇城设宴。明里是皇帝为太平盛世犒赏士家,暗地里就是为了选美进行的一场宫宴。
皇帝现在已经年近70,而且昏晕无能,每隔3-5年就要办一次这样的活动.如果不去参加选美,那就是杀头的大罪,去了万一被选上,面临的将是生不如死的宫斗生活。远离父母亲朋不说,还要天天勾心斗角的生活。对于我们这样的小城市,选美要先经过重要官员的筛选,然后才能决定是否参加宫宴。而今天的活动,就是为宫宴准备筛选仪式。很多身边的亲戚和姐妹,不到12岁就着急选了人家,怕的就是万一当选入宫,终生得不到幸福。而我下个月才刚刚满12岁,严格意义上讲应该可以赖掉这个活动的,但是偏偏在这样的小城市里,为了凑够人数也是不容易的,自然我也被安排在参加宴会的人选之中。
年前姨娘帮我张罗了几桩说亲的,但是都不合父母的心意,自然没了下文。事到如今,就得这样硬着头皮参加活动了。
临出门时,父亲那担心的眼神,母亲一直在抹眼角的手帕,都像照片一样印在我心里。
但愿佛祖保佑,参选不中。
几经颠簸,终于来到一大处院落的门前,门前两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甚是威武。我头一次出门,看到什么都新鲜,看到什么都害怕,怕说错话,怕做错事,怕被人笑话丢了父亲的脸。幸好姨娘陪着我来的,一路上拉着我的手,安慰着我。
门口负责点名的人冷冷地说了一句“怎么这么晚才来?坐后面吧”然后吩咐下面的人带路,我们就跟着那人进了庭院,庭院很大,已经坐了很多人,我们的到来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歌舞此时已经开始,姨娘在前面跟着领路人走着,而我的眼睛却好奇地张望着已经开始的歌舞,那些婀娜的身姿,长袖善舞,简直美极了。
忽然我听见“碰”的一声,撞到了一个像墙一样坚实的胸膛,吓得我急忙往后躲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急忙道歉,连头也不敢抬
被撞到的人没有说话,就像一阵风一样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当我抬头望过去的时候,留给我的是一个黑袍俊美的背影,没等我多想,就听见姨娘寻找我的叫声“紫阳,快来”
“唉,这就来”我拎起裙角急忙向姨娘奔去
人群之中,刚才走过去的背影回过头来,一双魅惑的眼睛盯着渐渐走远的身影“紫阳?”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找到座位,我和姨娘坐了下来。我兴致勃勃地看着歌舞,姨娘扫视着今天参加宴会的人……
“紫阳?”一个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我回头一看,是和我年纪相仿的李员外家的大小姐,名叫李玉。平时由于李大小姐也跟着家父学习,所以比较熟悉。在这里能遇到她,简直就像遇到了姐妹一样。“姐姐也来了”我一把抓住李小姐的胳膊,
“咯咯咯”李小姐不象我这样认生,平时李小姐家车水马龙的,想必李小姐也见过很多世面。再加上她长我几岁,胆子也比我大,性格也比我活泼。“妹妹来的怎么这么晚?我都到这里很久了,听说今天来了很多贵客,不仅咱们这里的达官显贵,就来京城里的贵客也来了不少。”
“真的啊,可是我又不认识他们”我不太习惯打听官家的事情。
李玉眨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光认识他们有什么用啊,关键是得让他们认识你。进宫哪有在外面好啊,万一今天遇见哪个贵公子,说不定还是咱们的造化呢。”李玉说完呵呵地笑着,我到觉得这个丫头在大庭广众的地方说这些话也不觉得脸红吗?所以没有搭理她,但是李玉自顾自地说开了“妹妹,你不知道吧,今天来的有文华阁的二公子,据说文采出众,还有武英殿三殿下,据说武功盖世。。。对了,你听说没有,吏部尚书的独生公子刘梓坤今天也会到场啊,呵呵,要是能被他们看中,呵呵呵,那就……”
听着李玉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些名字,在我的脑袋里显现的就是若干连绵不绝的问号?文华阁的二公子是谁?还有武英殿三殿下又是谁?吏部尚书的公子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不到12岁,我想要的是不被选中,多吃点多喝点,看完歌舞回家。
李玉和我的位置偏巧挨着,趁人不备,悄悄地和我介绍着“你看,上面左面数第一个坐着的是县令,然后那个大胡子的是太尉。。。”我一边听李小姐给我介绍一边看着这些大官,没有什么印象,也不想有什么印象,碍于李小姐的热情,笑着应答着。
忽然,李玉用力地摇晃着我的胳膊,“可妹妹快看,你看那边有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对,就是那个刚进来那个,那个人你看见了吗,好帅好帅的,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哇,快看他回头了,他在看这边哦……”李玉的尖叫声不断,震的我的耳朵都疼,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咦?好熟悉的黑色的身影,他一转身,身后黑袍上那一簇簇的海棠花,这不就是刚才我撞到的那个人吗,此刻,他正睥睨着我和李玉的方向,犀利的眼神和紫阳的眼神正好对上,紫阳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唉唉,我说妹妹,你看到了吗,那个朝着我们这个方向看的那个帅哥,就是传说中的京城四大贵公子中的吏部尚书的独生子刘梓坤,好帅啊。。。”李玉说完擦了擦口水
我心不由地一惊,吏部尚书的儿子竟然就是他。。。
“紫阳,这位吏部尚书的公子可是现任实权在握的吏部尚书的独生子,家境优渥不说,人也长得一表人才。据说皇帝钦点了这位刘公子来督办这次的选美事宜。其实如果能嫁给这样的公子,家里也算很不错了,要家世有家世,要才华有才华。你说呢,妹妹?”李玉的话,既像是对紫阳说的,也像是对她自己说的。
不可否认,被李玉一说,紫阳才开始注意这位刘公子,确实一表人才,高高的个子,浓黑的眉毛,天生的一种贵气。如果嫁给这样的贵公子,总比嫁给昏庸好色的皇帝强吧。
紫阳心里暗自揣摩,但是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哎,自己都在想什么呢。
夜宴开始了,先是地方官员的致辞,云云尔尔的说了好大一堆话,也没说明白什么,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天就是地方官员们进行的一次选美,然后要把选上来的美色送到皇帝身边。能够伺候皇帝,光宗耀祖,也能让地方争光,是无尚的光荣。。。台上的官员们开怀畅饮,然后是歌舞,歌舞后赐宴。
紫阳默默地注视着周围人的举动,她们举杯,紫阳也举杯,但是由于酒量不济,紫阳并没喝多少这杯中的酒;大家起身谢恩,紫阳也起身谢恩;大家入座,紫阳便一同入座。心中也是悲凉,女人一生终究还是要被绞进这样的漩涡中,被当作物品一样选来选去。
总觉得自己被一双眼睛盯上了,有了这种感觉,吃饭喝酒都觉得不自在,但是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又没发现是谁在盯着我。李玉的性格比较活泼,所以本来想安安静静做一个淑女的紫阳和这么一个活宝在一起,注定是要引人注意的。“姐姐,你是想入宫吗?竟然这么起劲”紫阳试探着问
“呵呵,是呀是呀,能入宫最好,光耀门楣,但是不入宫也不错,起码让他们瞧瞧,咱们这里虽然地方小,但是才女有的是”李玉虽然琴棋书画样样不如紫阳,但是她总是喜欢把紫阳和自己捆绑在一起拿来说事,仿佛别人夸紫阳就是夸她一样,让别人把自己当成旷世奇才来对待。
“姐姐,我还小,入宫就不能陪我爹娘了”紫阳担心李玉拖自己下水
“你放心,妹妹要是入宫了,咱们还是一条战线上的,谁敢欺负你我替你出头”李玉说这话的感觉,好像自己已经是宫里德高望重的娘娘了,无奈,紫阳只好无语
为了离李玉这个疯丫头远点,紫阳和姨娘打过招呼,悄悄地溜到后面的花园里,在这里躲躲李玉,顺便醒醒酒
宴会的长廊摆了很多漂亮的花,花色各异,芳香扑鼻,很多花紫阳都叫不出名字。她蹲下来,闭上眼睛,沉醉地嗅着花香,世界忽然变得分外美好,真香啊……
不知怎的,感觉后面有个一身影,紫阳猛地从地上站起来转过身,起的太猛,一阵眩晕,恍惚间一只大手紧紧地拖住了她的细腰
“醉了?还真是个不省心的丫头!”低沉的声音传来,紫阳睁开眼睛,一张俊美的容颜展现在自己面前,紫阳不由得一愣
竟然是刘梓坤
男女授受不亲,紫阳急忙从刘梓坤的怀里挣脱出来
刘梓坤笑笑“小姐是叫范紫阳吗,父亲是举人,家住衡阳?”
紫阳眨着眼睛看着他,对啊,他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见紫阳不说话,刘梓坤眯着眼睛笑道“可找到你了,你害的我好苦啊”
“?”紫阳脑袋里面一大堆的问号,这位不是吏部尚书的公子吗?认识我?认识父亲?
刘梓坤伸手一撩,墨黑的发髻深处露出一道细细的疤痕,看见这倒疤痕,紫阳的心不由得一颤
小时候有个拜父亲为师傅的哥哥,哥哥比紫阳大两岁,小的时候经常和他的爸爸到紫阳的家里来玩,小的时候他们家就提过娃娃亲。紫阳也喜欢跟着小哥哥到处跑,小哥哥虽然淘气,但是很爱护紫阳这个小妹妹,爬假山的时候,紫阳爬不上去,他先爬上去然后下来再拉着紫阳爬。喜欢吃的东西也总是惦记着分给紫阳一些,这些记忆,一直都不曾抹去。
大概在我5岁那年,小哥哥不知从哪里得来一个球,两个小孩一起拍球、踢球,追着球跑很是快乐。后来玩累了,他们就把球放在一边,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晒太阳。忽然小哥哥眼睛一转,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阳阳,你说这个球能经得住我们两个人的重量吗?”小哥哥的语气中带着好奇,紫阳现在仍然记得
“经不住吧,两个人好重”紫阳歪着头,看着小小的球说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小哥哥不肯罢休
“不要啦”紫阳觉得不太可能
“要不这样,阳阳,我先上去,如果我没有摔下来,你再踩上来怎样?”小哥哥鼓励着说
“球这么小,咱们两个人要是都摔了可怎么办啊”紫阳担心地说
“那我先上去”
还没等紫阳说不,小哥哥已经把球弄到一个两边是假山,中间是个空隙的地方,只见他两分别只手扶着一面假山,然后脚踩上了皮球。皮球竟然真的没有破。
紫阳站在旁边拍着手笑着“哥哥真厉害,哥哥真厉害”
小哥哥也笑着,然后抽出一只手招呼我过去,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就在这时,小哥哥脚下的球忽然滚了出去,顿时失去了平衡,一个跟头从球上折了下来
假山的下面是细小的石子铺就的路面,小哥哥的脸种种地摔在了石子路面的地上,然后就听见他大声的哭喊声,紫阳整个人都吓傻了。不一会,从小哥哥的脸下面留出了好多血,那血鲜红鲜红的,染红了地面。。。
当大人们赶到,把他抱着从紫阳家花园跑出去的时候,紫阳的眼睛一直盯着满脸是血的地面发呆,脑袋里面空空的。
是夜,父亲回来,紫阳抱着膝盖,把脸紧紧地埋在膝盖里
父亲轻轻地抚摸着紫阳的头,“放心吧,他没事,就是下额头上多出了一道疤痕”
紫阳眼里满是泪花,而且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小哥哥,据说是随着他的父亲进京了
这么久几乎都将他淡忘,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相遇。
“阳阳,想起我了吗?”
紫阳看着他额头上隐约可见的那道疤痕
”小哥哥,是你吗?”紫阳幽幽地问了一句
他忽然笑了起来
“是呀,终于想起我来了,今天我可是来寻仇的”他一面弯下身子看了看我的脸,一面指着自己那道疤痕说道。
“怎么个寻法?”紫阳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俊俏的脸庞,看着他坏笑的样子,心里想:他还是那个宠着我的小哥哥吗?一样的眼睛,一样的眉毛,但是不一样的声音,却还是一样那么调皮
“以身相许好不好”他竟然直接说了出来
紫阳觉得脸上顿时红了起来,心跳不断地加快,似乎感觉到他眼睛里射出灼人的目光,好像那目光要把紫阳包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