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义德代表大食国王陪着钱万贯等人查看冶金、桑蚕、活字印刷、造纸、火药、指南针等作坊,受到了各地大唐人的欢迎,也受到了当地大食人的欢迎。而在一座风格独特的建筑物后面,斡德、基德看着古丽米热,口气恶毒地道:“怎么还不下毒?”古丽米热慌乱地道:“没有机会。”
斡德冷冷地道:“什么没机会?臭女人!你以为我看不出名堂吗?我看你纯粹是爱上了他!”古丽米热忙遮掩道:“没有,绝对没有。”基德森冷而又霸道地道:“既然没有,就快下手!”斡德恶狠狠地地道:“不然你全家都没命了!”古丽米热忙道:“我马上下!”
十七
裴耀卿率领将士行进着,李祎边走边问:“裴大人,陛下调拨了绢二十万匹,这是不小的数字。如果要分别赏赐给各部落,可能契丹会从中破坏。您说,该怎样做才能不出事,但又能分赐给立功的奚首领?”裴耀卿道:“可派人与奚各酋长约定时间,然后分别给赏。”
在范阳安禄山居室,史思明一进门,见安禄山愤怒地在摔杯子,忙问:“大哥是怎么了?”安禄山坐了下来,端起酒喝下道:“李耀文被斩,张守珪就乱怀疑,把好几个人都惩治了。”史思明道:“听说张大人比李大人重视人才,我们靠拢过去?”安禄山道:“可我们是一介小人物,见到他很难啊!”
十八
在大食国的招待大厅里,钱万贯端起茶喝了一口,又要吃菜,忽感到难受,身子一歪倒在了座下。赛义德大惊,忙扶起他呼唤。古丽米热离开大厅,只见斡德、基德在不远处看着,忙走过去道:“成功了。”斡德、基德大喜道:“咱们快走!”古丽米热问:“上哪去?”斡德道:“回西域!”古丽米热回头看了一眼,表情复杂地跟着走了。
在大厅里,赛义德等人乱成了一团,着急地呼唤着钱万贯,却不见他醒来,赛义德纳闷地道:“怎么会这样?”杨茹哭道:“一定是有人下毒了。”萨费尔一转身,见古丽米热不在,当下证实了判断,吃惊地道:“一定是古丽米热下毒!”大家转过脸来寻找古丽米热,果然见她不在,杨茹道:“快抓住这个女人!”
在大食境内,古丽米热与斡德、基德走在一起,忽然问:“中了蚁驱毒,真的必死无疑吗?”基德口气肯定地道:“必死无疑!”古丽米热道:“按理讲只要是毒药,都应该有解药?”基德道:“有是有,可没有谁知道解药的配方。”古丽米热道:“莫非你知道?”基德道:“笨蛋!我发明的蚁驱毒,还能不知道?”
十九
在大食的一条大路上,艾特古丽刚下轿子,萨费尔匆匆赶来道:“嫂子,三哥中毒了。”艾特古丽大惊失色道:“怎么这样?他在哪儿?”萨费尔道:“你别着急,跟我来。”在大食的另一个地方,汤贵、李明也已来到大食,汤贵边走边道:“一路赶来,看来他有惊无险。”李明道:“估计过了西域,他就安全了。”
在内室里,艾特古丽惊慌不安地跑了进来,抱住昏迷不醒的钱万贯呼唤,但无论怎么呼唤却没有反应,便大哭道:“万贯,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赛义德叹着气道:“怎么能出现这事?他若死了,大唐必会误会!”萨费尔也已进来,忧虑地道:“误会是肯定的,看样子古丽米热是受人指使。”
赛义德道:“要这样说,这古丽米热不是吐蕃人指使,就是西域人指使。主啊!发生这样的意外,我难辞其咎啊!”这时有人请来了郎中祖海尔,祖海尔不无遗憾地道:“没救了!这种毒我是第一次见!”萨费尔看着祖海尔道:“不,你一定有办法,只要你能救活他,要多少钱都行。”祖海尔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真的没办法!”杨茹再次抱住钱万贯大哭,萨费尔忙道:“别哭,我想办法!”
哈里发进来吃惊地问:“是谁下毒?”赛义德参拜道:“陛下,一定是西域的古丽米热。”哈里发慌乱地道:“可恶!钱使节若死,两国就有误会了,必须抓回她!”赛义德道:“即便抓到她,也救不活他了。”哈里发道:“不管怎样,抓到她对大唐就有交代。”又看着祖海尔问:“这是什么毒?”祖海尔道:“从没见过。”
杨茹哭道:“哥哥,你既然不醒,妹妹也不活了。”说着从萨费尔身上取出匕首,要割喉自杀。萨费尔大惊,忙夺下匕首道:“别这样,还有希望。”杨茹道:“可他没有任何动静,还有什么希望?”这时钱万贯醒了过来,艾特古丽惊喜道:“你没事了?”钱万贯道:“怎么回事?”杨茹擦去泪水道:“你还不知道啊?”钱万贯道:“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萨费尔奇怪地道:“莫非那不是毒?”
二十
在大食的一个风光旖旎处,斡德见古丽米热确实美,骚欲冲动,忽然问:“如果回去,你有何打算?”古丽米热道:“不是说毒死他,就放我全家吗?”斡德道:“没错啊!不过,你能做我的老婆吗?”古丽米热冷冷地道:“想得美!”斡德忽然脸色一变道:“你不答应?”古丽米热道:“你们是恶魔,我恨死你们了。”斡德怒道:“妈的!你找死!”
古丽米热恐惧地躲闪着,基德忙对斡德道:“二哥,喜欢她可以娶,大可不必这样?”斡德道:“男女间就那回事,先让哥哥享受享受。”基德道:“二哥这么做,她只能恨你?”斡德道:“玩过她后,哥就杀了她!”基德道:“那兄弟也尝个新鲜。”说着也向古丽米热逼近,古丽米热惊骇地后退着道:“别过来,不然我死给你们。”斡德扑上去抱住她,并对基德道:“快帮哥成事!”
斡德帮着哥哥按倒古丽米热,忽觉得身子被人揪起,接着就被打飞出去。基德回头要看,也被打飞出去。斡德落地后,见来的是两个大唐武士,十分震惊。这两个武士正是汤贵、李明。汤贵、李明一起向斡德、基德走去,斡德、基德拔出剑来迎对汤贵、李明,却被汤贵、李明杀了。汤贵看着爬了起来的古丽米热,一经问话,才知道钱万贯中毒了。
汤贵着急地道:“他怎么会中毒?”古丽米热神色慌乱地道:“不知道。”李明急问:“那是什么毒?”古丽米热脱口而出道:“是蚁驱毒。”李明回想着道:“没听说过啊!”古丽米热道:“这种毒中毒即倒,但过一段时间会醒来。随后不久,好似万千蚂蚁在体内爬动,三日后痛苦而死。”汤贵、李明大惊道:“怎么是这样?好恐怖。”
二十一
黄昏时分,钱万贯与大家走在大食境内,就像正常人一样,大家都觉得奇怪,搞不清他为何会倒下。忽然间,他感到特别难受,不由叫道:“不好!”艾特古丽见他神色有异,忙问:“怎么了?”钱万贯道:“看来我就是中毒了,如今毒性发作,好像有万千蚂蚁乱爬。”众人大惊道:“怎么办?”
李明、汤贵带着古丽米热,骑着马去见钱万贯,李明道:“再快点!”古丽米热的脑海不断闪现出钱万贯照顾自己的情形,忽然道:“对,快点!”汤贵道:“你能不能救他?”古丽米热道:“我哪有这本事?”李明道:“你一定能救他。”汤贵也道:“对!你就是那个下毒者。”古丽米热紧张地道:“不不,我怎么会是下毒者?”汤贵道:“那你怎么了解这种毒?”
在突厥营帐,突厥首领巴图德看着将领吉福斯道:“听说玄宗为厚结奚酋长,已调拨二十万匹绢给裴耀卿?”吉福斯道:“是的。他们若是赏赐成功,必然结成联盟,对我们大大不利。”巴图德道:“那怎么办?最好是破坏他们的计划。”吉福斯道:“说得对!干脆我们于半路埋伏精兵,让他们赏赐不成!”众将领道:“好!”突厥首领便做了明确分工。
二十二
夜晚,汤贵、李明正与古丽米热骑着马在大食境内奔驰,忽然几十个大食武士迎了上来,武士阿德南忙问:“什么人?”汤贵、李明道:“大唐武士。”阿德南看着古丽米热道:“这位姑娘是谁?”古丽米热道:“西域人。”阿德南道:“你可叫古丽米热?”古丽米热有些慌乱,只好道:“不错,我就是那个下毒者。”
在一处富丽堂皇的房内,钱万贯正痛苦难当,汤贵、李明及大食武士带着古丽米热进来,汤贵、李明一见钱万贯道:“钱大人,我们来迟了。”钱万贯点着头,又愤愤地看着古丽米热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下毒?”古丽米热愧疚地道:“一言难尽。这种毒并非无药可解,不过时间只有三天。今天将过,只剩两天。要在两天内采到人头花,再配两种药就可解毒。”
萨费尔道:“人头花?什么人头花?”古丽米热道:“据说大食国就有。”赛义德道:“我想起来了,在大食两千里外有一种树,树上开人头花。人一触就笑,连笑多次,就脱落了。”古丽米热道:“对!应该就是它。”赛义德道:“那你快说,另外两种药是什么?”
古丽米热道:“其实只要采到脱落的人头花,另外的药到处都有。只是人头花远在两千里外,可时间只剩两天多,怕是来不及了。”萨费尔道:“我去采!哪怕只有一点希望,我也要争取!”艾特古丽道:“可大食也有土匪?”瓦吉丁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兄道:“我们陪他去!”汤贵、李明道:“事不宜迟,我们一起去!”
二十三
夜晚,高仙芝带着贾米拉、胡玲耶来到大食边境,大食将军艾什勒弗带着士兵前来欢迎,并道:“驸马、公主,奉陛下之旨在此恭候。”高仙芝无形中觉得身价拔高,高兴地道:“多谢尊意!”贾米拉、胡玲耶道:“辛苦了!”艾什勒弗军道:“如今天黑,请先到营地去,我们为您接风?”高仙芝、贾米拉、胡玲耶也已疲劳,便道:“带路!”
来到大食边境营地,艾什勒弗将高仙芝和两位公主迎进了大帐,然后端着茶对高仙芝道:“高驸马,穆斯林不饮酒,让我敬茶如何?”高仙芝起身道:“多谢!”喝下茶后,因感到实在饥饿,也不客气,便拿起筷子吃菜,艾什勒弗道:“看来,驸马是陪公主故地省亲?”高仙芝道:“是的。二位公主离开家乡已多年,很是想念家乡。”
二十四
沙木沙克、帕勒塔洪骑马经过鸣沙山,劲风一吹,沙子扬起弹跳,竟像魔鬼在吼。两人见雷音寺前有一宛月牙形清泉,并无异状,吓得调头就跑。经过一个客栈,沙木沙克见天色已晚,大风难息,便打算先住下来,帕勒塔洪道:“再往前走,估计没村庄了。据说大戈壁滩里的风更大。”这时小二奴尔阿洪出来道:“客官住店吗?”沙木沙克、帕勒塔洪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住!”
进了这家客栈,沙木沙克、帕勒塔洪在大厅里找个地方坐下。帕勒塔洪选择着点了饭菜,沙木沙克看着客栈的环境,耳听得风声越来越大,便问身边的奴尔阿洪:“前边的沙山为何像是魔鬼在叫?”奴尔阿洪道:“那山叫鸣沙山,那里还真有魔鬼。”沙木沙克、帕勒塔洪同时一惊道:“真的?!”这出声里,明显地充满了恐怖而又后怕的味道。
奴尔阿洪道:“是真的。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将军带兵出征,他把军旗分为红、黄、蓝、白、黑五色,铠甲也同样分为五色。他们越过居延海,跨过祁连山,一路之上旌旗猎猎,刀枪闪光,威风凛凛,最后西进至鸣沙山,在山下安营扎寨。据说最早鸣沙山并不是沙山,而是一座苍翠的青石山,山下水草丰茂,正是马有牧草,人能休息的好去处……”
这时进来买尔瓦依提汗,在她身边是妻子依帕尔汗,奴尔阿洪为照顾生意,忙热情地上前招呼道:“客官,您这是住店还是吃饭?”买尔瓦依提汗看着客栈的环境,见沙木沙克、帕勒塔洪坐在中央的桌边等待,显然是刚坐下,又见这里条件不错,便道:“既住又吃。”奴尔阿洪高兴地道:“您吃什么?”依帕尔汗道:“来点酸食。”奴尔阿洪微笑着道:“好,马上就来!”
沙木沙克见奴尔阿洪招呼完那对夫妇,便唤道:“小二,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奴尔阿洪走了过来道:“据说那将军觉得连日来将士爬高山、穿戈壁,实在辛苦,认为既然到了好地方,就该休息,于是传令大军人解衣甲、马卸鞍,在这里缓兵三天。到了第三天黑夜,将士们全都进入甜美的梦乡,突然从四面八方拥来了大批强盗,将他们全部围住。将士们来不及披甲上马,只是赤手与强盗厮杀。霎时杀声震天,尸横遍野。一夜之间黑风骤起,铺天盖地的黄沙从天而降,于顷刻间将数万将士的尸体掩埋,形成了现在的大沙山。”
沙木沙克道:“明白了,那叫声定是死去将士的声音?”奴尔阿洪道:“对。从那以后,沙山每到刮风时就自然作响,好似金鼓齐鸣,又像刀剑撞击,人们就称之为鸣沙山。那刮起的沙粒有五种颜色,据说就是五色旌旗、五色铠甲所变。”旁边的买尔瓦依提汗和依帕尔汗也在听,买尔瓦依提汗突然道:“我听到的,跟这个截然不同。”沙木沙克兴趣正浓,看着买尔瓦依提汗道:“你听到的怎样?”
买尔瓦依提汗道:“传说鸣沙山最早是一个村庄,人们陶醉在鸟语花香里,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一年春节,人们正在锣鼓喧天地闹社火,不料惊醒了昆仑大漠的黄龙太子。这太子性情凶残,若是吼叫一声,就会积沙如山。黄龙惊醒后,闻声来看,当看得出神时一声喝彩,顿时黄沙飞舞,于顷刻间将人们埋在了下面,并隆起了沙山。从此,鸣沙山底便压了无数冤魂,千百年来一直诉说他们的不幸遭遇。老人说,沙山在说:‘后山响,轰隆隆,前山响,锣鼓声。’……”
忽然依帕尔汗喊叫起来,买尔瓦依提汗大惊道:“你怎么了?”依帕尔汗抱着隆起的大肚子道:“我肚子好疼,像是要生孩子。”买尔瓦依提汗又惊又喜道:“这么说我要当父亲了?”依帕尔汗没有回答,奴尔阿洪责怪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光想当父亲,快采取措施啊!”依帕尔汗痛苦地喊道:“愣着干吗?快去请接生婆。”买尔瓦依提汗像是才醒过味来,立刻问奴尔阿洪:“这里有接生婆吗?”奴尔阿洪道:“出了门向西,约一箭路便到。”
二十五
在大食境内的大山脚下,萨费尔、汤贵、李明、瓦吉丁及众弟兄骑马奔驰,前边横出一条绊马索,将萨费尔、汤贵、李明绊倒,后面的瓦吉丁、胖子、高粱秆等兄弟受惯力影响收势不住,从马上跌了下去从,山上冲下几十个土匪,后面的随从当即拔出刀剑自卫,但大多被乱刀砍死。萨费尔、汤贵、李明、瓦吉丁等人被绊倒马下,抵抗不及,只得剩下的几个束手就缚。
众匪带着他们上了大山,萨费尔用大食语大骂道:“你们瞎了狗眼,要想无祸,就放了我们!”匪首阿米尔打量着萨费尔、汤贵、李明、瓦吉丁等人,见他们形貌各异,却能骑着马同行,便问:“你们是什么人?”萨费尔道:“这些是大食贵客!”阿米尔猛地愣了一下道:“贵客?关老子屁事?!”萨费尔道:“他们若死,别说你们,就是国王也交代不下去!”
阿米尔冷笑道:“哼!那是国王的事。要想不死,就多送钱来!”萨费尔道:“可你们抓了我们,怎么给你送钱?”阿米尔看着萨费尔道:“那你叫什么?家住哪里?”萨费尔道:“你想干什么?”阿米尔道:“写信让你家里送钱。”萨费尔道:“若是家里知道,必会告诉陛下,那时陛下还不发兵来剿吗?”阿米尔冷笑道:“哼!别吓唬人,老子既已杀人,还能指望得到饶恕?如果陛下敢发兵,你们都得死!”
萨费尔明白若跟土匪硬来,不但使被俘的所有人立刻送命,已经中毒的钱万贯也得跟着完蛋,便道:“只要你放我出去,我拿钱赎人。”阿米尔道:“你真愿意拿钱?”萨费尔道:“我们是为救人而去远处采药,如果迟了,即便采到药也没用了。只要你能放我出去,我一定拿钱来赎。”阿米尔道:“难道你出去后,不是求国王发兵?”萨费尔道:“废话!你不是说国王若发兵,你要杀我们吗?”阿米尔道:“但我已杀了你们几个人,难道你不想报仇?”
萨费尔道:“你杀我们的人,是为了能抓获我们。既然已经杀了,再怎么也不能复活。我们只想尽快采到药,至于恩仇以后再说。”阿米尔拿着刀走到萨费尔跟前:“放你们走,我们必然被杀。与其如此,不如杀了干净。”萨费尔道:“我们若死,你们谁都别活!”阿米尔道:“杀了你们,我们就离开此地!”萨费尔道:“也许你不杀我们,我们还能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