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花园里,李隆基边走边对陪在身边的王维道:“听玉真公主说,你希望朕收回对孟浩然的旨意?”王维道:“是的,孟浩然的确是一个人才,如果他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对国家也是一大损失,理应让他为国出力。”李隆基道:“可朕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岂能随便更改?”王维道:“知错既改,光明磊落!”李隆基恼道:“胡说!朕何时有错?”
王维大惊失色,连忙跪倒道:“臣错了!臣知罪。”李隆基看着面前的王维道:“其实,你也未必就是有罪的。如果你能答应玉真公主,朕也就能改了旨意。”王维犯难地道:“可是,臣是在佛前发过誓的,怎么能违背誓言?”李隆基愤愤地道:“那朕是金口玉言,说出的话就是圣旨,又岂能更改!”
在沙漠里,陈玄礼带着汤贵、李明等随从骑马奔驰,忽然从西北边卷来了铺天盖地的沙尘暴,陈玄礼大惊道:“不好!”汤贵忽然用手一指道:“将军,您瞧前边。”陈玄礼见前边是茶房庙,高兴地道:“快,迅速赶到那儿。”大家奔驰到茶房庙里,整个天地都黑暗了下来。
二
夜晚,在太真观里,玉真公主看着李隆基道:“这么说,他还是那么固执?”李隆基道:“是的,朕好没面子,真想在一怒之下贬了他。”玉真公主叹着气道:“顺其自然吧!他能这样,我反倒对他的人品更为敬重。”李隆基道:“这么说你想通了?”玉真公主道:“想不通又怎样?只能是徒增烦恼。”
在驸马府里,咸宜公主看着翡翠、凤凤道:“这么说,宁亲姐姐真的追赶了去?”翡翠道:“是的,张驸马听说之后,担心她的安危,也追去了。”凤凤道:“不仅如此,陛下知道后,也让陈玄礼带人追去了。”咸宜公主长叹一口气道:“何必要这样呢?谁能改变事实?”
三
在唐营外面,钱万贯看着魏文定和裴颍道:“二位将军,我先带伙计引出军匪,你们随后杀来。”魏文定和裴颍道:“请监护大人放心!”当钱万贯带众伙计行进在一条道上时,藏在两边的段文举和蒋武德立刻带众匪杀出。钱万贯下令道:“杀!”众伙计大多是高手,与众匪厮杀在一起,萨费尔见自己的伙计也穿着土匪服饰,立刻喊:“动手!”
张垍带着随从跑出沙漠,随从胡懿轩道:“驸马爷,我们终于走出沙漠了。”随从李志泽道:“再往前走,下一站就到了凉州。”在另一路段,土匪孙振义骑马跑到李奇面前道:“将军,段文举和蒋武德的人死了不少。”李奇大喜道:“好,那我们就以唐军身份,立刻去收拾残局!”
四
在凉州路上,段文举和蒋武德的人即将死光,李奇带着大批唐军赶来喝道:“土匪猖狂,还不住手?!”段文举和蒋武德知道是来救自己的,立刻道:“我们愿降。”说着将武器扔在地上。唐军迅速围住现场,李奇下令道:“将萨费尔抓了起来。”钱万贯装做糊涂道:“怎么回事?他们可是商人啊!”李奇大笑道:“不错,老子抓的就是商人。”
钱万贯已明白他就是军匪,故意惊道:“那是为何?”李奇得意地道:“你以为老子真是来保护你们吗?落入老子之手,你们都得死!”钱万贯大笑道:“你总算暴露身份了。李奇!你作为将军,竟然借唐军身份祸害丝路,难道就不怕祸灭九族吗?”李奇得意地道:“什么祸灭九族?老子杀了你们,朝廷只会认为你们是被土匪所杀。”
段文举道:“对,我们是土匪,你们是我杀的。”蒋武德道:“当然,还有我。”钱万贯道:“可你知道我是谁?我今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还想保住全族的性命吗?”李奇感到纳闷地问:“你是谁?”钱万贯道:“大唐丝路监护——钱万贯!”李奇道:“既然已经暴露,老子就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杀了你!”钱万贯道:“你敢?!”李奇道:“弟兄们,杀!”
钱万贯与萨费尔的人与李奇、段文举、蒋武德的人杀在一起,魏文定、裴颍带着唐军赶来,钱万贯大喜道:“将军,快将李奇拿下!”魏文定、裴颍直奔李奇,在几招内将李奇活捉,而段文举被钱万贯杀死,蒋武德被萨费尔杀死,剩余的土匪被瓦吉丁、胖子、高粱秆等人杀死。那安沂要逃,被钱万贯掷出长剑扎进后心而死。
钱万贯回到唐营大帐后下令道:“带李奇!”李奇被带了上来,但立而不跪。钱万贯道:“真是大胆,竟然勾结土匪祸害丝路,还敢杀我?”李奇道:“想杀就杀,何必多言?”钱万贯道:“枉你还是个男人,杀你容易,可你想过你的罪过将祸灭九族?”李奇道:“老子都没命了,还能管别人?”钱万贯道:“来人,将他打入囚牢!”
五
夜晚,杨洄回到府里,咸宜公主问:“听说最近丝路中线通畅了?”杨洄道:“还没有,不过快了。听人说,如今向丝路传旨,都已不走北线,而是走中线。”忽然外面高力士喊道:“陛下驾到!”所有人连忙跪倒迎驾,李隆基进来道:“平身。”咸宜公主站了起来道:“父皇怎么有空过来?”李隆基笑道:“不欢迎父皇来吗?”
咸宜公主笑道:“儿臣天天盼着能见到您,怎么会不欢迎您来?”李隆基把头一偏,看着她道:“说的是真话?”咸宜公主道:“儿臣何时说假话了?”李隆基道:“那你见朕莫非有话要说?”咸宜公主道:“儿臣想为何打了多年仗,剿了多年匪,这个丝路还不太平?”李隆基道:“这回朕封钱万贯为丝路监护,他一定能疏通丝路!”
六
清晨,魏文定、裴颍将李奇押上囚车,刚要进营,这时肖成骑马跑来,魏文定一看肖成,高兴地上前道:“是你?快请进。”肖成下马道:“将军请。”魏文定看了一眼裴颍道:“你先去看着囚车离开。”裴颍答应一声去了,魏文定热情地将肖成接进大帐,肖成坐了下来,红红忙上茶水招待,肖成说声“谢谢”,又向魏文定暗示了一下。
魏文定知道必有机密要事,忙对红红道:“你先退下。”红红答应着关门出去。肖成看着魏文定道:“将军,这是太子殿下亲手写给您的一封信。”魏文定接过信看完,吃惊地道:“怎么是这样?”肖成道:“太子殿下说,这钱万贯对他的威胁越来越大,要是您杀了他,就是大功一件。”魏文定犹豫着道:“可是杀了他,我怎么向朝廷交代?”
肖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刚才囚车上是谁?”魏文定道:“军匪李奇。”肖成高兴地道:“好,杀了钱万贯,可以栽赃给李奇。”在营帐外,裴颍看着囚车离开,便走了回来,刚要进营帐,魏文定与肖成出来,魏文定忙喊道:“快让囚车回来。”裴颍纳闷地问:“这是为何?”魏文定道:“随后对你说,先让回来!”
七
在另一个营帐里,钱万贯、萨费尔、瓦吉丁、艾特古丽、帕里黛等人正说着这次的成功,魏文定带人进来一挥手道:“拿下!”众兵扑了上去,将钱万贯等人捆绑起来,钱万贯挣扎着问:“为何这样?”魏文定道:“有人要你们死!”钱万贯吃惊地问:“是谁?”魏文定笑道:“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死了,我就可以立大功了。”
钱万贯大怒道:“你敢?!”魏文定道:“来人,将这个冒充监护的家伙推出去杀了!”宁亲公主和牡丹闯了进来道:“谁敢杀他?!”魏文定看着宁亲公主问:“你是什么人?竟敢管我的事?”牡丹道:“大胆!这是宁亲公主。见了公主殿下还不下跪?!”魏文定立刻跪倒道:“参见公主殿下!”宁亲公主厉声道:“快将他们放了!”
魏文定心想:“若是放了他,等于是抗太子之命,怎么向太子殿下交代?我已抓了丝路监护,再怎么做也难逃厄运。要是将他和公主殿下杀了,然后栽赃给李奇,未尝不是一大胜利。”想至此便道:“什么公主殿下?纯粹是冒充的。来人,将她们给我拿下!”裴颍一看大惊,但自知问没有能力阻拦,忙溜了出去想:“看来,只有找人来救钱万贯一行。”
魏文定令人带出了捆绑着的钱万贯、萨费尔、瓦吉丁、艾特古丽、琶里黛、宁亲公主、牡丹、瓦吉丁、胖子、高粱秆等,见李奇已被带了回来,便看着李奇道:“你想不想活命?”李奇对突然又被押了回来本来就感到纳闷,一听这话更加纳闷地道:“什么意思?”魏文定一本正经地道:“假如这些人是你杀的,你就是我的人。”
李奇冷笑道:“呵,你想利用我?真高明!”魏文定道:“可是,你已经没有出路选择?”李奇道:“我们彼此彼此,为何不能合作?”魏文定猛地一愣道:“怎么合作?”李奇眼珠一转道:“假如他们是被土匪杀死的,你我还有责任吗?”魏文定疑惑地道:“可是土匪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李奇笑道:“别忘了,将蒋武德、段文举的头颅用石灰封好,朝廷只会认为我们为监护大人报了仇,怎么还有责任?”
八
在另一个营帐里,裴颍对要好的众弟兄道:“弟兄们!眼下形势不妙,这件事若处理不好,我们就有灭顶之灾。”众弟兄异口同声道:“请说无妨!”裴颍道:“看来,魏文定受密令要杀监护大人和公主殿下,我们不能跟着他一起倒霉。”众人道:“大哥你说,我们该咋办?”裴颍道:“只要救出监护大人,我们就可将魏文定擒获。”众人异口同声道:“愿听安排!”
帐外,魏文定放开了李奇,看了一眼钱万贯、萨费尔、瓦吉丁、艾特古丽、琶里黛、宁亲公主、牡丹、瓦吉丁、胖子、高粱秆等人,便下令道:“将他们砍了!”刽子手刚要举刀砍人,张垍骑马赶来道:“慢着!你们简直狗胆包天,不想活了!”魏文定看着张垍道:“你又是谁?敢来找死!”宁亲公主感动地道:“是你?!”
张垍下了马道:“是我?你不该来冒险。”魏文定点着头道:“看来,你是当朝驸马?”牡丹道:“他正是驸马!快放开我们,你还有保命的机会,要不你必死无疑!”魏文定大怒道:“先杀这个侍女!”刽子手手起刀落,只见鲜血一喷,牡丹头颅落地,宁亲公主大怒道:“你不得好死!”魏文定道:“我会不会好死,你是看不到的,但要你们怎么死,却是我说了算。”
张垍怒道:“你敢?!”魏文定道:“来人!先将这个冒充驸马的砍了,看谁还认为我不敢。”刽子手举起刀来,果然将张垍砍了。宁亲公主当下愣了,这一切来得实在是太快,令人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接着便大哭道:“驸马,都是我害了你啊!”魏文定已经豁出来了,走到钱万贯跟前道:“还有谁说我不敢?”钱万贯道:“有本事你杀了我?”
魏文定道:“看来,还真有找死的。杀了他!”刽子手举起钢刀,刚要砍下,忽然从一边飞来一物,带着凌厉的风声将刀击落,同时有人喊道:“先擒魏文定!”魏文定一看,是裴颍带着五十多人杀来,不由大惊道:“快,挡住他们!”由于魏文定人多,裴颍的弟兄很快全部被杀,而裴颍也被抓了起来,魏文定得意地道:“怎么了?居然敢跟我作对?”
裴颍道:“别得意得太早!”魏文定冷笑道:“杀了你们,好坏都在我说了!”这时有人高声道:“那未必。”话音一落,茶房庙的张德江神奇般地出现在现场道:“多行不义必自毙!”魏文定大惊道:“你是谁?”张德江道:“上天派来打抱不平的!”魏文定道:“找死!”一挥手,众兵扑了上来。张德江飞身而起,众兵扑空,而他却落在了魏文定身边。
魏文定吓得要逃,张德江一把将他擒住道:“快放开他们!不然要你的狗命。”魏文定道:“事已至此,反正怎么都是一死,杀了我吧。”张德江大怒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用力一拧魏文定的脖子,只听“喀嚓”一声,魏文定白眼一翻死了。李奇大惊,立刻喊道:“快杀了他!”张德江又飞身落在李奇身边,将他的脖子拧断。
众兵冲了上来,张德江夺过钢刀连杀多人,刽子手刚要对钱万贯下手,张德江将钢刀甩出,扎进了刽子手的心口,其他刽子手立刻逃走。张德江解开钱万贯的捆绑,钱万贯又解开裴颍的捆绑,裴颍下令道:“想活命的,扔了兵器来解绳。”众兵一听,纷纷来解绳索。宁亲公主的绳索被解开之后,立刻扑到张垍身上哭道:“我该死,是我害了你啊!”
九
夜晚,武惠妃看着李瑁道:“瑁儿,娘看最近你父皇对你越来越看重,你要想法讨他喜欢。”李瑁道:“娘,我觉得无论谁当太子都一样,大可不必闹得没有亲情。”武惠妃恼道:“胡说什么?!你怎么这么不争气?要不为了你的太子之位,娘能一味地忍气吞声吗?”
在太子府里,李瑛来回不安地走着,只见李护国走了进来,忙迎上前问:“打听到了什么?”李护国道:“没什么异常。”李瑛道:“可是护国,我最近怎么心惊肉跳?”李护国道:“太子不必担心,奴才估计这次钱万贯难逃一死。”李瑛道:“可我最怕出现意外。”
在凉州,宁亲公主守在灵堂前大哭道:“驸马,我宁亲对不起你。我知道,你是怕我出现危险才来了,要不然你怎么会送命?”钱万贯近前道:“请公主殿下节哀,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要保重身体。”宁亲公主看了钱万贯一眼,忽然怒道:“都怪你,为什么你要留在我的记忆里?”钱万贯吃惊地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十
夜晚,武惠妃在宫里冲着小鸽子发火,忽然李护国走了进来,忙示意身边的人出去,看着李护国问:“有事吗?”李护国近前几步道:“娘娘,估计太子派去的肖成,一定能让那边杀掉钱万贯。”武惠妃道:“即便杀掉钱万贯,怎么才能抓到他的把柄?”李护国道:“放心,只要钱万贯一死,证据一定有。其实,陛下已经在怀疑他了。”
在凉州灵堂,钱万贯见宁亲公主不吃不喝,整日哭得死去活来,便轻轻地走到她的身边道:“公主殿下,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千万要保重贵体。为了不耽误朝廷大事,我也该上路了。驸马之死对您打击太大,我想安葬了驸马,派人送您回去。”宁亲公主流着泪摇着头道:“不,安葬了他后,我也会随他而去。”钱万贯大惊道:“千万不要!”
十一
夜晚,在钱万贯家院落里,萧飞见赵莉很开心,便走近前道:“赵姑娘,我看你不但人长得美,而且还是个有智慧的人。”赵莉把头一偏,显出可爱的女儿态道:“当时我确实想死,后来觉得那样死了谁来报仇?只要活着,就有报仇的机会。”萧飞道:“说得对!如果当时你死了,我们怎么能相见?”
赵莉道:“哎,是不是人与人的缘分,真有神秘的力量支配?”萧飞道:“我也说不清。不过,每个人都是有命运的。既然有命运,肯定谁跟谁相见,相见的时间、地点,会发生怎样的事,都是安排好的。”赵莉道:“我赞成!要不然为何有的事不早不迟?似乎早一步迟一步,就会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萧飞道:“那你说,你喜欢我吗?”
十二
在凉州郊外,宁亲公主站在坟墓前哭道:“驸马,你不会寂寞的,我马上跟着你去。”说着取出匕首,钱万贯大惊,上前夺下匕首道:“公主殿下,不可这样!”宁亲公主大怒道:“你滚你滚!你是祸根,我不要看到你。”钱万贯摇着头道:“我不明白,我咋是祸根?”宁亲公主道:“当然是祸根!你走!”钱万贯道:“只要你不自杀,我可以走。”宁亲公主大喊道:“这辈子,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钱万贯纳闷地走开了。
在凉州唐营,艾特古丽想到铭刻在心里的那幕场景,叹着气道:“没想到这些将军会丧心病狂,毁了自己不说,还祸及九族。”杨茹道:“是啊!看来,这一定是朝廷的阴谋。”萨费尔道:“谁说不是?其实万贯哥心里最清楚。”艾特古丽道:“要是这么说,肯定是认为万贯优秀,影响了某个人的前途。”杨茹道:“唉,想不到官场就是战场。”
十三
黄昏时分,宁亲公主在一棵大树下拴好绳子要上吊,裴颍骑马赶来,一眼看见后大喊道:“公主殿下,不要啊!”这样喊着,人已跑了过来。就在同时,宁亲公主已将脖子挂进绳套,并在瞬间蹬翻了石头。裴颍跑了过来,将宁亲公主放了下来道:“公主殿下,您若自杀,可想到陛下有多难受?”
宁亲公主哭道:“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要是我不来,他和牡丹怎么会死?”裴颍道:“不,要怪就怪那个魏文定,他根本不是人!”这时陈玄礼带着汤贵、李明等随从赶来,吃惊地道:“公主殿下为何这样?”宁亲公主推开裴颍道:“我死我的,关你们屁事!你们都走,走啊!”
裴颍并不生气,而是看着宁亲公主道:“只要公主殿下不自杀,我可以离开。”宁亲公主道:“不要你管!你滚!快滚啊!”裴颍转脸看了陈玄礼一眼,意思是“请您照顾她”,然后退着走了几步,转身离开了。陈玄礼一示意,汤贵、李明等随从离开了,便问:“为何非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