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灰心丧气地走了,王维没有送他,而是跪着不动。玉真公主进来,一看这情景笑道:“哎,王大人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跪着?”王维抬起头道:“求公主殿下请陛下收回圣旨。”玉真公主猛地一愣道:“什么圣旨?”王维简单地说了情况,玉真公主道:“这孟浩然吟什么不好,为何要吟它?”王维道:“虽然我也想不通,但既然已经吟了,就不要再做计较。毕竟他这些年不容易,也许是有感而发。”
玉真公主觉得机会来了,冷冷地道:“什么有感而发?我要是陛下也会发火。如同陛下所说:‘卿不求仕,而朕未尝弃卿,奈何诬我?’王维跪着道:“公主殿下说得确实不错。其实我也不知道,孟浩然为何会吟出那么一句,但这真的是他多年来置身社会最底层的最真实感受。”玉真公主道:“你先起来。”王维道:“如果公主殿下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玉真公主道:“为何如此?”
王维道:“陛下的一句话毁了他一生的前途,你看他多沮丧?”玉真公主道:“你是要我劝陛下,让他可以入仕?”王维道:“如果能这样,对他来说是喜事,对朝廷来说是福气。”玉真公主道:“如果我劝陛下收回圣旨,你会怎样报答我?”王维道:“我将终身感激公主。”玉真公主道:“怎么感激?”王维道:“将念佛的功德回向给您,愿您早日成仙!”玉真公主大怒道:“你滚!我不要再见到你!”
二十二
在沙漠匪巢外面,刀疤脸孙魁正与众匪烤吃羊肉,有些土匪认为不该离开沙关食府,因为在沙漠深处是抢不到货的。这么一说,孙魁觉得大家说得很有道理,做土匪不抢劫,难道要喝西北风?看来这萨费尔一定是不想抢货,其目的是想逃走。一念及此,便要质问萨费尔,这时屎嘎骑着马跑了过来道:“当家的,昨晚朝廷派兵进入沙漠,结果扑空了。”
孙魁看着萨费尔道:“哎呀,大当家的,你真是有先见之明啊。要不然,昨晚我们就全完了。”话音一落,又一匹快马奔驰过来,土匪黑猫道:“不好了,朝廷带了兵马杀了过来。”萨费尔连忙起身道:“快逃!”孙魁问:“他们有多少人?”黑猫道:“反正人马众多,估计是我们的三倍。”孙魁大惊道:“妈的,也只能逃命了!”
在一座大山里,安禄山、史思明、史朝义和刘骆谷骑着马在十几个卫兵和归降强盗的保护下向着长安赶来。刘骆谷奇怪地问道:“大哥,你的这只眼睛是怎么瞎的?”安禄山道:“大哥以前和你一样,也干过杀人越货的事,结果在丝路线上被人弄瞎了。”史思明道:“是啊!当年我和大哥是在河西走廊闯荡天下,出事后就离开了。”
二十三
在王维家里,王维见孟浩然神情惨淡,就是不吃饭,便劝说道:“老兄想开点,别灰心!虽然以后不能从朝廷入仕,但可以到朋友那里做幕僚。”孟浩然道:“唉,虽然这也是个办法,但这事想起来,真的怪我啊!你说我吟什么不好,为啥偏偏要吟那两句犯忌的话?”王维道:“是啊!虽然你是有感而发,但这也许就是你的宿命。”
孟浩然道:“确实如此啊!你说我聪明了半辈子,怎么莫名其妙地犯浑?当时,连我也搞不清楚。”王维道:“我越来越觉得,人的命运,冥冥中总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操控。在三界之内,五行之中,没有谁能摆脱这种神秘力量的控制。”孟浩然道:“可我觉得你的命运与你的性格、品性有关。假如你混光同俗,你的命运就是另一番景象。”王维道:“这也不假,但得到了又怎样?福即是祸,眼睛看到的都是假象,也许最终却是跌入万丈深渊!”
二十四
武惠妃在兴庆宫看着皇上问:“陛下!听说萧嵩自到河西以来连战连捷?”李隆基道:“是啊!这真是一个治军能臣,到了边塞数次大胜,已经收复了数座城市,为我朝的进一步强盛谋练了一大批精兵强将。昨日,他奉旨回到长安,朕已拜他为徐国公。”这时高力士进来道:“陛下,有件急事向您禀报?”李隆基立刻示意武惠妃:“回避。”
武惠妃立刻出去,李隆基问:“万贯如何?”高力士道:“他要结婚了。”李隆基大喜道:“太好了,找的是哪家姑娘?”高力士道:“哎哟,这个老奴没问。不过,万贯文武双全,又是有钱人家,眼光不会太差。”李隆基道:“好!不知哪天结婚?”高力士道:“明天。”李隆基喜道:“好!他是朕的儿子,朕不能无动于衷。明天,朕与你去贺喜。”
高力士大惊道:“哎呀陛下,这不妥!您这一去,不就闹得天下皆知了?”李隆基笑道:“这事只有淑娟心里知道,我们微服去贺。”高力士心领神会道:“需要老奴准备什么贺礼?”李隆基对高力士充满了信任,看着他道:“你琢磨着办吧!不过不能俗气,但也不要太扎眼。”高力士道:“哎哟,他家不愁吃不愁喝,最近斋僧布道出于慷慨,一次拿出的就是奴才一年的俸禄,真难。”李隆基道:“朕不管,就看你怎么办事!”
二十五
夜晚,张说正在府里书写奏章,感到室内进来了人,抬头一看是晁兴霸,吃惊地问:“你怎么出来了?”晁兴霸把头一偏,不解地道:“哎哟,姐夫,难道不希望我出来?”张说冷冷地道:“怎么出来的?”晁兴霸道:“怎么冷冰冰的?当时陛下盯得紧,现在陛下国事繁忙,哪还能盯这事?”
张说厉声道:“老实说,是谁放你出来的?!”晁兴霸觉得不好说明,这时张夫人从隔壁出来道:“是我。”张说大惊失色道:“怎么又是你?!”忽然感到头昏眼花,一头栽倒在地。家人们七手八脚地上前扶起他,可已昏迷不醒。张夫人紧张地道:“大人,你这是怎么了?你醒醒,醒醒啊!”呼唤了一会,忙对晁兴霸道:“愣着干吗?快请郎中!”
二十六
夜晚,在沙漠匪巢里,穆尔台迪对萨费尔道:“老板,都已几个月了,钱万贯咋还不来?”孟台绥尔道:“是啊,要不我去长安看看,问问是咋回事?”萨费尔道:“不行!只要你一离开,他们会认为我们通风报信。”孟台绥尔道:“可我看他们对你很是信任?”萨费尔道:“这只是一个表象。两个月来,我们没抢过一次,他们也在观察我们。
孟台绥尔道:“我不明白,上次朝廷剿匪是最好的机会,为何我们不与朝廷的兵马联合,乘机除去他们呢?”萨费尔道:“胡说!爷爷是大食官员,假使我与大唐兵马联合起来剿匪,势必会造成误会。不管怎样,这事绝不能让国内的任何人知道。”孟台绥尔道:“可你只考虑自己,那我们何时才能回国?”
二十七
安禄山、史思明、史朝义、刘骆谷等人来到长安,安禄山惊叹道:“长安真美!”刘骆谷道:“大哥,到长安到底何事?”安禄山看着刘骆谷道:“奉李耀文大人之命,来见李林甫商量事。当然大哥也想看看长安,到底有多美。”刘骆谷看着街上的繁荣景象,感叹地道:“长安太繁荣了!”
史思明看着安禄山,一语双关地道:“既然觉得美,将来就到长安来住。”安禄山会意地道:“对,大哥有你们相帮,将来不但长安属于我们,整个天下都属于我们。”史思明猛地一惊道:“大哥,小声!”安禄山看看四周道:“大哥是随口说说而已。”刘骆谷道:“大哥,小弟倒是觉得,你真能做大事!”
史朝义对父亲道:“我们先见母亲如何?”史思明想:“月月是住在钱丰家的,我若去必会出大事。”便看着儿子道:“你先去,不要说爹爹来了,随后我和你把你母亲接走就是。”史朝义道:“那你去哪?”史思明道:“爹爹要陪你大伯先办事,随后爹爹会去找你。”
二十八
董海到长安街货铺收购丝绸,赵博实道:“是不是丝路通畅了?”董海道:“还没有。”赵博实道:“既然没有,你这是—?”拖长了声调,意思是“为何还要收购丝绸?”董海道:“我呀,有个亲戚做官,他给宫殿定了一批宫衣,让我抓紧做好。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当然不能错过。”赵博实道:“哎,你这个亲戚是谁?”董海道:“是李林甫!”郑潜在旁听到,立刻过来道:“哎哟,李林甫可不是好人,最好离他远一点,免得引来灾祸。”
董海走后,赵博实道:“这个李林甫,是朝廷的大贪官,据说他有很多儿子,很多女婿,全都在各地为官,不择手段地敛财。”郑潜冷笑道:“贪官最终没有好下场。占小便宜尚且收获的是失去更多,那么他们一味地贪财,到时那些钱财一分也带不进棺材享用,而这些钱财却能把他们拖进坟墓埋葬!”赵博实道:“是啊!无论谁,该是自己的,只要播洒下种子,肯定会有收获;不是自己的,靠掠夺别人的,最终失去得更多!”
郑潜道:“说得对!最近我发现身边的人,进多少钱,就很快出去多少钱,根本存不住钱。不是得了大病,就是出现凶灾。可待钱一花光,病也好了,灾也消了,还有些人,付出的心血多,但得到的钱财少。另有一些人,进来的钱财多,但出去的也不少。我终于明白,第一种人是无德。厚德方能载物,没有德怎么能承载钱?所以有多少钱进来,就像碗底漏水一样,直接流淌掉了。第二种人是播洒的种子少,所以虽然劳心的浇灌,施肥,除草,但收获得少。由于德性低,就像碗太小时,装不了多少水,多余的就淌了。第三种是缺德,装不了多少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