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他为谁消得人憔悴?她么?他丝丝入扣的关心和爱护她不是没有感觉到,大殿上不顾群臣非议,为她挺身而出,让她第一次感觉到他和她之间有种同进同退的默契,“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他可以么?她可以么?“笑语,让我们共度此生吧!”听到这句话,她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原来她竟然一直在等这句话,等了那么久。可是,为何此刻她的心中又产生了另外一种患得患失、忐忑不安的心情?他会是可以让她交心之人吗?交出了她的心,他会好好珍惜吗?
秋风清,秋风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亲相见知相明,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尽。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笑语,你又在写什么?”萧淳熙跨进房门,看到她全神贯注地伏案写字,喜鹊跟了进来,想要伺候他换下朝服,他却摆手示意她退下。
笑语脸色微微一红,急忙把刚刚临摹好的《秋风词》抽了出来,揉了揉便扔进了纸篓里,“一时无聊,随便抄了首诗而已!”
看到她奇怪的举动,他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便拉着她走到了里间,柔声说道,“为我更衣!”
笑语脸更红了,成亲那么久,她还真未曾为他做过这样的事情,唉!也许她还真的不是位称职的妻子。她抬头看了看他,正对上他那双充满笑意的眼睛,她**道,“看什么?”
萧淳熙看她面若桃红,笑着吟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说完用手挑起她的下颚,直勾勾地盯着她,“美人在怀,焉能不看?”
“你还换不换衣服了?”笑语看他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一把推开他,帮他褪下朝服,又转身从衣橱里拿出一套家常的棉绒长袍,为他穿上。一切整理妥当之后,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里不禁暗赞,其实自己的丈夫确实是个千里挑一的出色男子,唉!
“好了么?”萧淳熙看她又开始发呆,便连声问道。
“嗯!”她皱了皱眉,心想,怎么好像少了点什么?她见他的腰间除了一条镶玉的锦带外,就没有别的饰物。
“笑语!”萧淳熙从身后环住她,在她耳边柔声唤道。
“什么事?”她没有挣扎,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突如其来的亲昵。
“为我做个香囊吧?”他问道。
笑语一愣,转过身来看着他,然后摇摇头。
“你不肯么?”萧淳熙十分失望,沮丧地问道。
“不是不肯,而是我不会!”笑语无奈地笑着对他说道。
萧淳熙俊脸一松,却又略带惊讶地问道,“你不会?女儿家不是都要学的么?”
“以前二娘也整日唠叨着让我学,可一来我对这些不大上心,二来我太忙了,没空学!”笑语俏皮地笑着解释道。
萧淳熙更惊讶了,“忙?你忙什么?”
“整日忙着偷溜出府四处游玩,又忙着被爹爹罚禁足!”笑语想起以前的快乐时光,神色向往地笑着说道。
淳熙一听,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他抚摸着她那微红的脸蛋,又想起在西湖上她说起的那些话,“‘绿湖随山转,青山为湖绕,山水交融……’我萧淳熙的妻子果真与众不同。”便展开双臂,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喃喃地说道,“笑语,你可知道你差点便进宫做了娘娘?”
笑语一脸惊诧,抬起头来看着他,困惑地摇摇头。“你的生日正好是先皇驾崩之日。”萧淳熙看看她,复又把她搂进怀里,慢慢地说道,“皇上对你是动了心思的,当日在杭州,他就说过‘朕的后宫里,还真少了个像你这样的女子’。可是因为你生辰的缘故,太后没准你入宫。后来,奶奶和瑾儿开口向太后要你,恳请她老人家赐婚,于是太后便做顺水人情,把你定给了我。”说完又停了一会,接着又说道,“淳熙此生有幸,娶妻如你,夫复何求?”
笑语听了动容,不禁伸出双手,环在他腰间,轻轻地唤了一声,“淳熙!”
第一次听到她那么温柔地唤出他的名字,第一次见到她主动伸出双手回抱他,淳熙心中激动,两手加重了力道,把她紧紧地拥着。二人相拥了许久,却听到喜鹊在门外道,“少爷,少夫人,老太君有请。”
淳熙、笑语二人从老太君屋里走了出来,侍书为笑语穿好斗篷,然后又递给她一个手炉,笑语犹豫着说道,“手炉就不拿了,一会的功夫就到屋里了。”
侍书却想说什么,淳熙朝她摆摆手,说道,“你们先回吧,我和少夫人一会就回去!”
侍书听见,便点了点头,又说道,“小姐,姑爷,这天看着就要下雪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别在雪地里走,当心冻坏了脚!”
淳熙笑斥道,“你这丫头,还怕我委屈了你家小姐不成!”
笑语也在一旁笑着说道,“知道了,你们先回吧!”
淳熙看着侍书和喜鹊走远了,便牵着笑语往另外一条路上走。“你要带我去哪?”笑语问道。
“别问,跟着我就行了!”萧淳熙一付神秘兮兮的样子。
笑语也没再问,随他走了一会,便开口问道,“淳熙,刚才奶奶说的过年祭祀是怎么一回事?很多规矩么?”
淳熙转过头看着一脸困惑的她,便笑着说道,“放心吧,家祭而已,那些规矩,难不倒冰雪聪明的你!”
笑语听他如此称赞自己,脸不禁红了起来,又说道,“我可没你说的那般聪明!”
淳熙手一紧,转过身来挡在她前面,又用手捧起她的脸蛋,这才柔声说道,“巧言善辩,聪明颖慧,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