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间,乐平又开了尊口,这一次彻将护士雷到了,“中国距洛阳多远?”
“洛阳?小姐,麻烦你用现代语,行不?这里就是洛阳,洛阳就在这里,它们的距离不是路程,是时间”。
“这里?”乐平连连摇头,“不,这里不是洛阳,洛阳绝无这等建筑”。
护士摆摆手:“信不信由你”,接着又问:“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乐平白了她一眼,“我是公主,父母自然是皇帝和皇后了”。
“当我没问”,护士彻底禁口,她怕在交流下去,自己也会出问题,她明智的保持沉默。
乐平还想问,吱呀,门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一位身着白袍的青年男子,缓缓走进。
护士如释重负,起身迎上去。
乐平却愣住了:“皇兄”
剑眉俊脸,薄唇微抿,一双含情桃花眼,这不正是至小与乐平要好的皇兄吗?只是那本及肩长发已剪短,一抹刘海半遮双眸。
乐平争扎爬起,激动向青年扑去,青年侧身闪过,用疑问的眼光看向护士,护士耸肩撇嘴,表示你看着办吧。
乐平撞在墙上,缓缓滑下,哀怨的看向青年,皇兄怎会这般对她?不,他不是皇兄,乐平似冷水灌头,清醒过来,她注意到青年未过耳的短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汉人皆留长发,皇兄身为皇子,自然不可能剪掉头发,他不是皇兄,那他是谁?
很快,他给了她解释:“我是本院精神科主治医生,黄利”。
精神科是什么东西,她不明白,但她听懂最后几句。医生,是大夫吗?她询问的注视黄利,黄利点头:“也可以这么称呼”。
“可否随在下移驾精神院”黄利很有办法,顺从患者的意愿,避免患者做出过激的行为。
乐平温顺的点头,也许黄利太像她皇兄,所以她对他有股难以言状的信任。
黄利带她前去省精神病院,这家精神病院,在全国也小有名气。
他在前,她乖巧的跟在后,四周景色奇怪可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几个巨大黑色盒子,呼哮而过,其中还还坐满人,乐平忐忑的心似怀揣迸沓的小鹿,中国是个怎样的国家?为何这般怪异。
陌生的像无聊的梦境,一个充满想像的梦境,梦会醒吗?梦什么时候醒?
乐平像无助的小鸟,在这片车水马龙中,显得萧瑟,单薄。
乐平很安静,静静跟随,黄利几次忍不住回头看,看她是否还存在。
她不像精神病患者,这是黄利得出的结论,她像安静的忧郁患者。
这个世界不属于她,她是过客,是观众,她观看的不仅是这个世界的命运,更是她自己的命运。
到了,省精神病院建筑雄伟,整体用大理石砌成,边上镶有淡青色玄武石,正门两侧各立参天石柱,左边用苍劲有力行书,书上省精神病院几个大字,行云流水,落笔生花,字上涂有红漆,使得整个建筑多了几分灵动。
乐平刚进入,便听见有人尖叫:“皇阿玛吉详”然后顿了顿,用更为尖锐声音,叫:“格格吉详”,高亢的声音,如猪及将被宰时的嚎叫。
乐平的身子微微颤抖,这分明是人间炼狱,她不解黄利为何会带她来此。她想逃走,黄利拉住她:“你需要做进一步检察,我须对人民负责,你有潜在的危险,我不能让你离开”。
我有危险?黄利的话将她深深刺痛,曾几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贵公主,如今变成有潜在危险的弃履,怎不悲伤,怎不心殇。
“送我回洛阳”。她坚定的看着眼前男人,她不是娇弱的梨花,风吹雨打去。
黄利很无奈,他狠下心把乐平送进精神病院,只为给她治疗,他认为她的精神不正常。
他说不清,她道不明。
“送我回去”她锲而不舍。
“这里就是洛阳”。
“不,这是中国,我要回东汉”。
“如今已是二十一世纪,你如何回去?”
“二十一世纪?那是什么?”她的声音透着微不可查的惶恐。
黄利不答,“去吧,里面会有人回答你的”。
乐平注视他很久,“你真的很像我皇兄,很像。”
黄利心头一滞,万般情绪涌上心头。
乐平已进入院内。
“我是怎么了?她只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我…”黄利甩了甩头,似甩去心中的烦闷。
“夷~呀,”刚入大门,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突兀的蹦出来,张牙舞爪,作出各种各样怪诞的动作。
“大胆刁妇,敢冒犯本公主,该斩!”乐平厌恶的退了一步,后面有人紧拉住她,她回过头,却是另一位稍稍整洁的女人,女人嬉笑着:“乖女儿,娘终于找到你了,”说罢上前一个熊抱。
乐平惊恐后退:“大胆刁民,本公主何时有你这个娘亲了。”
女人没回答她的话,而是看向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用凄凉的声音说:“我女儿不认我了,该怎么办呢?”
蓬头垢面的女人面带傻笑,舞动的手不住挠自己头皮,头皮屑满天飞舞,乐平皱眉连退几步,但恰好与后面的女人相撞。
“女儿来哟,娘亲抱抱。”女人一把将乐平揽入怀里,充满肥皂味的怀抱,冰冷的像冬天,僵硬的动作,令乐平浑身难受,乐平挣扎着想出来,女人抱得更紧,几乎将她揉进自己怀里。
“唔~滚,冒犯本公主,你们都不得好死。”在女人紧紧的搂抱下,她有些口齿不清。
“你们在干什么?”浑厚的男音低喝。女人想触电一般,放开乐平,连退几步,眼中竟是惶恐之色。
乐平远远避开,大口大口喘气,刚才差点憋死她了,心中又恼又怕,素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她,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高大的男子疾步向她们走来,两个疯女人大叫一声,飞也似得逃掉。
身影停在乐平面前,“你是哪个病房的?”
乐平抬起头,迷茫的看着男人,干净的面庞,菱角分明,只是他的头发,乐平不解,为何这里的男人都是短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随意割舍?男人身着白褂,胸前还挂着淡蓝色牌子,只是上面的字,她一个不识,记得刚带她进来的人也是这身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