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夜翕的面,蓁蓁自然不好开口问陆离的家事。晚晴心情不佳,走了一半路,便推说身体不舒服回宫了。路上,只有陆离和宫女太监跟着。夜翕不知怎么,从进宫开始就生气,板着脸。三人之间尴尬地沉默着。
到了南蓁宫,陆离便拉住蓁蓁,说道:“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这时,夜翕却一把拉住蓁蓁,呵斥道:“你哪里也不能去。”蓁蓁尴尬地看着他们,笑道:“夜翕,你别担心,我不去哪里。哥哥,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吧。夜翕不是外人,他是我夫君。”陆离听了“夫君”二字,如同泄了气的气球,愣在那里。夜翕却笑道:“太子殿下,你有话就说吧。无话,请出去吧。我和蓁儿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陆离整个人僵在那里,不言也不语。蓁蓁只静静地看着他,问道:“哥哥怎么了?见我回来不高兴啊!”陆离忙摇摇头,说道:“哥哥怎么会不高兴。我就是太高兴了,想带你去宫中各处逛一逛,你有时间吗?现在菊园的花都开了……”蓁蓁摇头道:“哥哥,等稍晚些时候你陪我一起去看看父皇吧。你现在回去歇息一下,去看看晚晴姐姐,她好像病了。待会我整理好东西,过去东宫找你。”陆离听完,才魂不守舍地离去。
夜翕却发起脾气,一语不发。蓁蓁便笑道:“夜翕,你不要生气了。刚刚我丢下你,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高兴了……”夜翕却打断道:“我看你是见到林陆离才高兴成这样吧。你们这对兄妹感情可真是好……世上罕见哪!”他在一边不断嘲讽,蓁蓁登时沉下心,也不言语了。夜翕又追问道:“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真的是亲兄妹?”蓁蓁苦笑道:“能是什么关系,就是兄妹。你以为呢?”夜翕却不回应她的话,因为他的眼神已被墙上挂的十几把巧夺天工的木剑所吸引到。他不理会蓁蓁,径直去取了一把木剑,果然如他心中所料,全是林陆离刻的。她在北宫用的那把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而这些才是全貌,还真是壮观啊。如果没有亲眼看见,他也不相信自己的揣测。
夜翕霎时发疯了一般,将手中的木剑狠狠地掰折,不料木质太硬,根本掰不动。蓁蓁见了,吓得从他手中一把抢过木剑,质问道:“你要干什么?这是哥哥送我的生辰礼物。”夜翕听罢,仰天一笑道:“这是什么破烂东西,值得你这么宝贝。你想要什么和我说,我统统送给你。”蓁蓁忙道:“你这又说的什么话。既然是破烂东西,你又为什么生气。这些不过是些哑巴物件,你心里有气,也不该拿它们出气。你对我有什么意见,请直接说,我真的不知道你在生气什么。你每次都这样,这样乱发脾气,又不说清楚,我哪里知道怎么一回事。就算要改,我也要知道错在哪里啊!”夜翕冷笑道:“你不知道?你会不知道?难道还要我说出来吗?”蓁蓁冷笑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就直说,如果是我错了,我一定改。”夜翕质询道:“虽然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和你哥哥关系不一般,但是你们是不是亲密过了头?你看看这木剑上面的刻字,难道你不明白它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么?你真的要我说出来?你的哥哥,林陆离,真不是一般人,这种龌龊心思,他也敢动。”蓁蓁红着脸,喊道:“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哥哥。”夜翕大笑道:“怎么?敢做不敢当吗?你要不要我当面质问他,看他怎么回答?”
蓁蓁万万没想到,回南宫这么一件欢天喜地的事情,却被眼前之景搅得天翻地覆,而她与夜翕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也在一瞬间坍塌掉。她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亲人的呵护,就被夜翕指桑骂槐地责备一通。这些木剑的确是陆离送的,他们的确感情深厚,但绝对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只是面对他的指控,她无可辩驳,惟有暗自垂泪。
夜翕见她暗暗哭泣,不免又软下心肠,却不好意思开口道歉,只僵在那里。蓁蓁哭了一会,便道:“奔波了十几天,想必你也累了。你先在这里歇息,我去看看父皇就回来。”说完,便大步踏出了寝宫大门。
如花如玉见她肿着眼睛,忙问:“公主,你又和四皇子吵架了啊!不是说好不吵架吗?”蓁蓁却笑道:“没事了。你们陪我去一趟东宫,我去找陆离哥哥一起去看父皇。”
到了东宫,蓁蓁还没见到陆离,就被一黄一绿两个明艳女子拦住,黄的那个趾高气扬地说道:“你是谁啊,敢擅闯东宫?不要命了!”绿的那个又添油加醋道:“不会又是来勾引太子殿下的狐狸精吧,来人,把她赶出去!”蓁蓁忙解释:“两位姐姐,我是太子的妹妹,我找他有急事,请你们帮我通传一声。”黄衣女子笑道:“真好笑,我入宫这么久,怎么没听说有你这样的妹妹。来人,把这个满嘴是谎话的狐狸精拉出去掌嘴!”
“你们都给我滚!”陆离不知何时冒出来,一声呵斥,吓得俩人抱头窜逃。蓁蓁笑了笑,道:“哥哥不要生气,她们大概就是陈良娣和苏良娣了,我远嫁,她们自然不认识我。”陆离却心疼道:“先不理她们。不过,你怎么了?是不是哭过了?看你眼睛红红的。是不是夜翕欺负你了?”说完,要拿手帕来擦她脸上的泪痕。蓁蓁急忙接了帕子,干巴巴地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哥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对了,我来找你,是想让你陪我一起去看父皇。我听说他病重,我很担心他……”陆离神色登时凝重起来,说道:“父皇也很想见你。那我们先去看他吧,等看完父皇,我们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