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堂主微微笑着,却用腹语对江枫说:“我等的就是你。”江枫顿时大惊。
月堂主走到人前,对大家说道:“今日我水月堂比武招亲的结果已然明了,我宣布该公子即将成为我唯一宝贝女儿的佳婿,并继承我的水月堂,成为下一任掌门人!”说完拂袖离开,只留下纷纷议论的众人,连月玲珑也感觉分外震惊。
水月堂素来以经营布料生意为生,但暗地里从事着军火器的铸造,实力非同一般却也最为隐秘,市面上流传出来的火器,连朝廷也不得不效仿。月堂主一直膝下无子,晚年得一女儿,取名月玲珑,他将之视若珍宝,却又恨后继无人。孩儿满月之时,有一破帽僧人过来讨酒喝,酒足饭饱后暗地里交给他一枚锦囊,嘱咐他待女儿十八岁生辰当日方可打开。
十八年过后,堂主千金生辰刚过,水月堂门口便出现了三日后比武招亲的告示。原来这锦囊内装了一张纸条和两颗瑶珠,这纸上写着:“待贵千金十八岁生辰过后第三日比武招亲,可得青龙佳婿!瑶珠就当老衲的贺礼,快活之事哉!”
富丽堂皇的水月堂正厅内,月堂主背身而立,身后站着不知所措的江枫。
“堂主,我无心叨扰,只是路过时不忍令千金嫁与如此凶神恶煞之辈…...”
“不忍?那你现在又忍心悔婚,坏我女儿名节不成?”堂主动怒,打断江枫的话。
“不,不是!在下江枫绝无此意!也对令千金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希望堂主您…”
“那就好好相处,培养感情!玲珑是我夫人离世时嘱托给我的掌上明珠,我绝不能容许她受半点委屈!”老堂主说完便走了出去。
江枫心想,这老古董真说不通,还是想办法和那堂主千金说上两句,劝她放弃这段婚事吧。正想着,门口进来一位侍女,引领江枫来到客房,待他走入大门,她眼疾手快地拿出锁将两扇门牢牢锁住。江枫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发现所有门窗均已封死,插翅难飞。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到榻上,盘腿打坐起来。
不知道过了几天没日没夜的日子,月玲珑也被父亲禁足了,每天通过侍女打探着江枫的消息。当日,她一眼认出他便是那悬崖边救他的毛头小伙,而比武招亲那天,她蒙着面纱,姣好的面容却不曾被他辨识出来。
“什么?送去的饭又没有吃?”月玲珑大声说道,“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她默然垂首,难道和我成亲是这么为难的事情吗?
还记得三天前爹爹把他关起来,对躲在门后的自己说,这是天定的良缘,让我安心等待,勿想其它,现在看来却也只是爹爹一厢情愿了而已。
当他打倒醉汉的刹那,还以为他真是我命中天子,看来,也是我一厢情愿了而已。
罢了。
夜色黑下来,玲珑和侍女阿朱悄然换了衣裳,走出内院来到西厢房,她手心牢牢地抓着阿朱偷来的钥匙,在这凉爽的夜里手心却抓出了微微的汗水。这些天,江枫也不反抗也不逃跑,在房内不吃不喝,静默打坐,门口的侍卫已然非常松懈。现在只见两个侍卫一个人倚在门前的廊道上打着盹儿,另一个也是哈欠连天。等了好一会儿,站着的那个侍卫终于对躺着的那个不耐烦地踢了一脚:“哎哎,快起来!我要去茅厕,你给我盯着点!小心别把未来的姑爷给看飞咯!”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玲珑瞧着他走远了,捡个石子朝那死睡的呆子一扔,居然还没有醒!她赶忙冲过去,拿钥匙轻声地打开房门,只看见那个江枫眼睛微闭,在榻上盘腿打着坐,月光静静地洒进来,让人看着竟莫名地有些心酸。来不及多想,她快步走过去,朝江枫肩头一拍,“快,我带你出去!”
江枫睁开眼睛,发现居然眼前就是那个害他差点命丧黄泉的女子!只见她身着蓝底织花对襟短衣,黑色百褶裙,颇有异域特色。他跟着她走过几条小道,穿过竹林,来到一个小门。打开门栓,月玲珑连忙推他出去:“你快走吧!”
“是你家小姐让你放我走的吗?”
“我家小姐?”玲珑低头看到自己身着阿朱的衣衫,不由地苦笑,“对,我家小姐叫你快快离开!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许回头!”说完便猛地将门合上,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只是个不速之客,所以他不知道这南蛮之地有个陋习:有婚约却被男方抛弃的女子只能被处以火刑……
“你果然救不了我一世,只是让我在这世上多受几天罪而已。”月玲珑心灰意冷地走回房内,外面已经喧哗了起来,他现在早已经走远了吧……
江枫出了门,听到月玲珑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便朝门口的老树上纵身一跃,依靠着树枝上坐了下来。待到天亮,江枫把自己的青龙剑用布包起来背在肩上,防止太过显眼。他又采买了一身当地的衣服换上,随后找了个店家投宿。
在当地混迹了几天后都没有听到关于水月堂的重大消息,江枫总算安心了些。这天,他刚准备离去,却发现出城的人格外多,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跟随着人群一直朝前走去,远远地看见一位妙龄女子被绑在一个高高的十字架上,底下是半人高的巨大柴堆,“怎么这里还有如此残酷野蛮的刑罚?!”心中唏嘘,他慢慢走近,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居然是她!
江枫赶忙拽过身边的一个看客:“你好,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你居然不知道?”身边的青年惊讶地打量着他:“前些日水月堂比武招亲招来的姑爷跑啦!堂主本来封锁了消息,派人四处追捕,但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这不,这水月堂千金可真是红颜薄命啊!”
“为什么姑爷跑了,她要在此受这样的酷刑?”江枫焦急地问。
“你是外来的吧?我们此地的风俗就是有婚约却被抛弃的女子必定要处以火刑,否则有辱家族名声!……”
他说的唾沫横飞,江枫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我本想救你两次,却都反而陷你于危难!若我们不曾相逢,你便是去了黄泉又与我何干!而今你在这为我受此酷刑,我一个堂堂男儿却眼睁睁旁观……”想到这,江枫脚尖点地,向前一跃,直跳到那可怜的女子面前,他拨开她额角凌乱的发丝,这个清秀而姣好的面容明明才见三次却让人感到分外熟悉,“是我来晚了吗?”江枫轻声说道,脸上都是满满的疼惜。
月玲珑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他现在身上穿着南蛮的男子服饰,却丝毫不减之前的英气,眉宇中弥漫着浓郁的担心,“不是叫你走的远远的,不要回来了吗?”
“我不来,怎么娶你?”江枫听到她的责备,被她的善良深深打动,竟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什么?!”玲珑盯着他的脸,突然意识到什么,羞得满面绯红,又低下头来。
“你救了我两次,用我一生来回报,可好?”江枫说着,抽出背上的剑将玲珑手脚的束缚砍断,将她打横抱起,旁边手持火把的众人不知是否该上前阻拦,全部愣在原地。
“我就是当日比武招亲的获胜者,相信这里很多人也还记得!我无父无母,本想回乡邀请我的恩师为我主持大婚,却未想害我未婚妻受今日大辱!我江枫在此立誓,以天为证,以地为媒,定与水月堂千金白头到老,护她一世周全!”
也许,我救不了你一时,却要你救我两次,但我与你许诺,从此日月变迁、沧海桑田,护你一世周全。
一个月后,水月堂张灯结彩,一片繁华,红色的烛火摇曳,映照着新人的脸分外可人。江枫喝完交杯酒,又独自连干三杯,觉得眼中的玲珑变得异常动人。这一个月,他发现玲珑不仅能歌善舞,更能将她族中单传女子的九子鞭耍的出神入化,英姿飒爽。他们俩时而上山采药,时而切磋武艺,俨然一对羡煞众人的神仙眷侣。
红色的烛火下,他抬起月玲珑的下巴,深深吻去,一丝酒的甘甜在嘴中回味,一阵女子的清香窜入鼻中,他吮吸着,沉溺着,伸手将玲珑娇小的身躯揽入怀中,横着抱起,轻放到那铺满花瓣的婚床上,玲珑又调皮地往他怀中钻了钻,他大手一挥放下帐门,俯身又吻向那绯红的脸颊,光洁的额头,还有那沁香的小口,江枫边吻着边伸手将玲珑的嫁衣层层褪去,两个人紧紧相拥,一夜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