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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故人夜访

漆黑的夜,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一些不安分的风声,马背上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眼睛凝视着前方,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长鞭……

随着一阵高亢的嘶鸣声划破夜空,快马在一座僻静的府邸门口停了下来,骑马的黑衣人纵身一跃翻入墙内,径直朝内院走去。穿过长廊,他来到一座雕梁画栋的宅子门前,院子里的护卫们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后都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护卫队长朝阴影处低声吼道:“谁?!”

黑衣人走出廊檐,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令牌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护卫们看清之后纷纷退下,他拾级而上,走到门口守夜丫鬟面前,与之耳语了几句,丫鬟听完匆忙转身走进屋内。不一会儿,内院大堂的灯全部点亮了,一位中年男子坐在上首,衣襟稍许有些凌乱,他眉头深皱着,显得两条剑眉更加笔直。

黑衣人走上前跪地一拜,他双手抱拳,喘着粗气说道:“江堂主,中原朝堂即将大变!李治团结了朝中一部分官员密谋造反,现在已经将我们主人囚禁在府内,往后不仅布匹原料无法再继续供应,我们主人的性命也危在旦夕!主人请您念在当年同门的情谊,早日回到中原,替他绸缪一二!”

江堂主微微抬手示意他起来,沉吟半晌后说道:“我妻子刚刚生产,尚不能舟车劳顿,你先回去禀报他,说我已知晓此事,待我安排好这堂中事宜,便去与他会和,商量保全之策。”

“是!那小的立刻回去禀报!还请您一定要尽快动身!”说完他朝堂主深深地作了个揖便匆匆离去,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阵风吹过,烛火一颤,连墙上的人影都显得恍惚。

早上天际刚发白,孩子的哭声便一阵阵地响彻天空,夫人倚在床头,脸色因为前几日刚刚生产还显得有些苍白,她轻声朝奶妈问:“堂主呢?”

“回禀夫人,堂主三更时分便和小也出去了。”奶妈抱着孩子边哄着边抬头回她道。

“这么早?”夫人伸手按住额头,“难怪昨日睡的甚是不安稳,希望不要有事才好!”她目光看向襁褓中的婴儿,心中有着隐隐的不安。

这是一对可人的龙凤胎,肤白胜雪,唇色绯红,其中男娃儿眉毛显得浓郁些,下巴浑圆,而女娃儿则看起来下巴尖一点,眉毛的颜色淡如云烟,旁人乍一看很难分辨清楚到底谁是谁。堂主夫人费尽九死一生,难产了一天一夜才诞下这兄妹俩,现在他们俩一个在奶妈的臂弯中啼哭,另一个则在旁边的摇篮中酣睡,丝毫不知道他们的父亲正在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而这个抉择很可能改变这两个娃儿的一生。

太阳已经爬上山头,两匹马低着头喘着粗气来回踱步,它们的毛色在朝阳的映照下乌黑发亮,旁边一汪碧潭,湖水如同绸缎般丝滑,却又深不见底。岸边,一个身形瘦削的年轻人迎风独立,他的长发扎成马尾,上面插了一个墨色的簪子,水青色单衣随风摆起,刀削般的脸庞衬着眼睛更加明亮,他紧盯着湖面,像是要将这面“明镜”看穿,这就是小也,他的主人江枫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堂主,他所在的水月堂在这南蛮之地几乎垄断了所有的布料生意。江枫年轻时在中原武林第一大派琅琊派修习,和当今王朝宰相乃是同门师兄弟,不过江枫崇武,后改经商,师弟墨言尚文,考了功名。

江枫年轻时四处游历,走遍天下大好河山,某日行至这蛮夷之地,偶然间遇到一位女子轻生,只见她满脸泪痕地纵身一跃,江枫疾步过去想要救她,不料脚下一滑,被她一起带了下去!这女子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人牢牢地抓住了手臂,她抬头仰看,只见这人满脸涨红,额角渗汗,一只手抓着自己,一只手正拽着悬崖边上的一棵小树,两个人都命悬一线。

她大声喊道:“快松开!”

谁知江枫充耳不闻,心里只想着自己救人不成,眼看还要命送于此,真是枉费了这多年的修为。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突然,女子从腰间抽出一个小竹筒,用尽全力朝悬崖上方的一棵大树甩去,细看一下,原来竹筒上还连接着一条细长铁链,只见那竹筒链条飞上枝头,迅速缠住树干,变成了一个牢牢的绳索!他们俩顺着这根链条软鞭先后爬了上去,江枫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那女子看看他的狼狈样,心中郁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责备地说道:“你救的了我一时,却无法救我一世。”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莫名其妙的江枫,脑中都是姑娘泪痕满面的脸还有嗔怪自己的模样,彻夜难眠。

第二天江枫还未睁眼,便听得市井之中锣鼓震天,载歌载舞,他走出客栈,随意拦人一打听,原来是水月堂的老堂主正在为女儿比武招亲。几番比试下来,一个满脸横肉的醉汉竟拔得头筹,他站在台上耀武扬威,无人敢再上台。只见他仰起头哈哈大笑,笑完径直向蒙面端坐的堂主千金——月玲珑走去,这时突然一道银光闪过,直抵醉汉咽喉,一下子仿佛连空气都静止了。

“我赤手空拳,你手持长剑,算是几分本事!”醉汉被吓的两眼怒睁,鼻孔喘气,大声喝道。

“好,那我就扔掉手中长剑,再与你比试一番,请赐教!”说完,江枫把剑一扔,退后几步。醉汉人高马大,一跺脚,连木头戏台都震上一震,他朝江枫迎面扑过去,想要把他一把抱起,甩到台下去。但江枫纵身一跃,让他扑了个空,反倒摔了个大马趴,引得台下一阵哄笑。几番回合后,这厮面红耳赤,恼羞成怒,竟顺手抄起江枫扔在地上的青龙剑,两手握着,朝江枫直直地砍过来,围观的人都看的心头一紧,月玲珑也扶桌而起,惊叫出声!说时迟那时快,江枫迎着剑刃一个转身,跳到醉汉身后猛地一击掌,醉汉连人带剑直直地滚下台去了!引得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江枫跳下台拾起宝剑,走向老堂主,堂主对着他笑得意味深长:“我等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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