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没法过了,上次是画图,这次是抄书,类似字典一般的用咒语解释咒语的咒语,我认真看躺在长椅上悠然自得的丹,这种活交给一个‘文盲’真的好吗。丹挠了挠大腿翻了一页算是回答?
那就只能抄了,完全看不懂上面的表述,我一边打哈欠,无精打采写着。印象中有一种叫做照相机或者摄影机的东西,用那种家伙把这些东西影印下来不就好了吗,为何还要选择这种效率超低的方式?不过我很快就知道为何了,所谓的电子设备在这个古董的房间似乎派不上用场,时钟停了,手电筒也打不开,蜡烛永远烧不灭,这仿佛跟平时的生活完全阻断的空间,我突然注意到这个极度原始的地方应该是相当机密的存在,我们就这样闯进来真的可以?然后丹无动于衷,似乎睡着了。
“你是来这里睡午觉的?”我站起身不小心说了出口,始作俑者完全没有反应,我摇摇头坐下,对着那些文字胡乱描摹。
不知不觉,已经完成了,我拿起上次看到的那本图鉴继续看,这本大概不出名的作者的图案本大概是我在这个房间唯一能看得懂的书了吧,虽然上面的内容极度恶心令人反胃,印象中我看了前面部分,我就从中间翻起,不过心里是发虚的,就像‘突然吓你一跳’那种感觉,我强烈的好奇心带着提心吊胆惊悚的翻开,“咦?这个。。。这个画风完全不对啊”。
一个头绑着一圈白条男人,提着刀做着像摄影者砍过来的姿势,冷冷的眼神像个武士,背上插了几支箭,每只箭末梢在低血(一般的血会这样往上流吗),右脚踩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颅的形状,左脚伸直,白色的衣服到处是血。描述在背面,我往前翻了一页,没有看到有注释,有的仅仅是一个血手印。意义不明。
我往下翻,右边的页上只写着一个美丽的少女,我心一凉,按这书的尿性,一定是可怕的恐怖的长着头发的血骷髅,说不定还从空洞的眼白中窜出一只蛆虫,带着这种猎奇心态,我闭着眼睛翻开,然后再缓缓睁开眼。
“好美啊!”我叫了起来,极难用言语形容,也许每个人的眼光不一样,丹我绝对认为她简直就是最美的如天使般‘就是一个完美的少女’。照片是彩色的,金黄的头发自然的洒脱垂着,耳际往上的地方分别使用红绳简单绑了一下,刘海梳成了三撮,中间盖住了鼻梁,茶色眉毛似乎雕刻般的修剪成了一条不粗不细的线,眼神柔和舒服,我盯了她的眼睛很久,每一秒给人的感觉似乎有说不完的精彩故事,穿着粉色吊带裙,少女的姿势是弯着腰对着镜头,吊带落下一边,调皮的嘴唇也是粉色的。这时我注意到这位少女的肤色——惨白,如石膏般白,‘或许是雕刻的也不一定’,我这样安慰自己,可是怎么都能看得出她是活生生的人,作者没有说明。我舍不得往下翻,如果下页是恶心的玩意,我情愿我所有的动作完全停止在这里,我单手撑住书,右手指轻轻触摸少女的脸,虽然自我感觉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还是一种令人不耻的弄脏书的行为。突然,我眼前瞬白,身体仿佛被未知力量大力往前拉,也不是拉着,准确的说法应该是突然整个人踏空了往下掉,强大的气流我无法呼吸。
下一秒,我停滞在那个活生生少女的眼前,而我的右手,像是捧着她的脸姿势,身体中空着,很快,我掉在草地上。
“啊哈哈,笨蛋。”少女笑了,微风里抚着长发。
我根本不知所措,赶忙站起来,看看周围,草地小坡一望无际,拍拍自己的脸,“啊!!!!!”脸变了,下巴变尖,脸也小了,摔变形了?可是奇怪的还有其他地方,我全身都不对劲,我穿着裙子?还是天蓝色那种,手变长变细了,胸变大了,然后下面,没了。。。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声音变尖了,我连忙掐着脖子,喉结呢,喉结被狗吃了?
“摔傻了?真好笑。”少女捂着嘴轻笑。
“不不不不不,这什么鬼。这里是哪里。你是谁,我TM的是谁?”我紧张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不知为何的跌倒了,摸着痛痛的头,我指着那个少女,在指指我自己。
“。。。。噗。。。”少女捧腹大笑,“你真逗。”然后她就走了,回头说了句,“明天继续找我出来玩喔,约定好了。”
“哈?”我傻愣愣看她上了坡,不见身影,拼命抓乱了长发,连忙站起跑了上去,意外的,这个‘身体’居然不像想象般那么弱。
“等等等等。。。”裙子又把我绊倒了,手肘擦出血,疼疼疼,我不禁哭了出来。我怎么会哭?堂堂男子汉怎么会哭?
“真拿你没办法呢,就不能好好走路吗。”那个少女站在我前面,跌倒声把他叫回来了吧,“起来,我帮你擦擦。”
我湿润的眼睛伸出手,就在搭在她手上那一瞬间,这个动作定格了。又是一阵拉力把我拉回了原样。
我还是我,还是单手捧着书,另一只手做着碰触她的脸的姿势。我慌忙扔开书,一切仿佛没有任何变化,丹还在椅子上睡着,蜡烛还一直燃烧着。
这是怎么回事,我完全懵比了,刚才到底是什么。我撑着桌子,右手颤抖,我还要试一下,摸了上去。
依旧是半空中的姿势,依旧是右手似乎捧着少女的手的姿势,我倒在地上,这次我没有惊慌失措,赶忙跳起来,抓住少女的手,很急的问,“你是谁!”
少女微微偏偏头,然后轻笑,“嗯。”
“嗯?”我松开她的手,蹲下身子,抓了一把青草,放在手上,不知所措。
少女搭上我的肩膀,“好了,差不多到时间了,我要回去了,明天见。”
我愣了愣,跑上去在坡顶张开双臂拦住她,“我很认真的,快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谁,我又是谁。”
“嗯。”少女依旧微笑,然后怀抱住我,“没关系的。”
我居然哭了,这又是怎么回事,身体不断颤抖,这里一定有发生什么事。分开手的这个身体居然站着不动,我心里狂想着追上去,然后提上裙子奔跑,可是这样跑不快,眼看少女越走越远。
“跌倒!对,赶紧跌倒!”我咬咬牙,扑通一声朝地上撞去,果然,少女回头走了过来,拿出手帕,缓缓伸出。
“不要!”我艰难撑起身体,怎么这个身体突然这么弱,明明跑上坡的时候似乎有无尽的力量,也许那个动作是关键,我扬起手打开她的手。
“怎么了?”少女弯着腰停住了,手帕随风飞了一小段距离,掉在地上。
“成功了吗?”我心想至少只要不是照片里的姿势,应该能多少掌握点什么信息吧。可是很快的事与愿违,我的视线渐渐模糊,泪水止不住的流,鼻子也在抽搐,这个身体完全不受我的控制,根本不按照我的想法走,少女捡起手帕,递了过来。
我又回来了。
我又试了一次。结果不管怎么尝试,不管如何‘回到’那张照片的场景,不管我想或者不想,甚至我将少女推倒不让她离开,结局都是一样。
我感到极度失落,意志极度消沉,身体疲软,可我还是要再尝试一下,我跑到丹身边,摇醒她,“丹,我发现了个奇怪的。。。东西。”
我抓着不知所云的丹,然后摸上去。
什么都没出现。丹交叉双手看着我,怒视。
“这本书有问题!很有问题!”我有些激动,手不停的颤抖。
“嗯,很有问题对吧,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摸摸看。”我将书捧在她面前,指着少女,“就是这个,用上摸上去。”
丹开始不耐烦起来,“到底什么事你就不能说清楚?”不过还是用手摸了上去,“真鄙视你这种人,不知道照片是珍贵的不能随便乱碰吗!”
我不管她,好奇看她的反应,她一定进到照片里了吧,她这么聪明,一定有办法搞清楚这些照片的意义吧。
失望。
丹一边摸着少女的脸,一边看着我,这表示什么都没发生。
我不信,我让她坐在桌子上看着我的反应,然后我摸上了少女的脸,然后我就‘进去’了。等到整个过程结束,我‘回来’。
“丹,你看到了吗,就是这样。”我激动的看着丹。
“神经。抄完了?抄完我们就走。”丹收拾了手稿,小心卷成一团,“喂,你还傻愣愣干什么,赶紧走。真恶心。”
我一脸傻样站着不动,渴求道,“这本书,我可以带走吗。”
“随便你。快点走啦。”丹催促。
“嗯。”我默默将书放在怀里,以后再慢慢研究吧。
与丹分开后,我急冲冲向医务室跑去,果然,狸还在跟里面那两个女孩开心的聊天,我莽撞的开门,拉起狸的手,也没多说,朝门外跑去。
“喂喂,你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要去哪里呀。”
“楼顶,秘密基地。”我只希望赶快到哪里,到处都是疑问。
我从怀里掏出图集,不等狸喘气,“狸,你知道这个吗。”
“什么嘛。。。”狸上接不接下气的,等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没见过。”
我拉起她的手朝少女脸上摸去,果然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看上这女孩了?哟,眼光不错嘛。”狸吃吃笑着。
“不是,你摸上去看看。”
大概是看到我很认真的样子,狸自己摸上去了。我仔细观察狸,仅仅也只是摸上去然后再离开的样子,如果不是她的眼神和立刻尖叫起来的动作,我就认为完全感受不到狸也‘进去’了这种际遇,而仅仅当她神经病而已。
“怎么样,奇怪吧!”我抓住狸的手让她安静点,她真是太失态了,然后让她坐在对面。
“草坪,女孩,女孩!简直,简直。。。”狸瞪大眼睛指指照片,又指指自己。
“嗯,没错,进去了的感觉,就像当场发生一样,或者用身临其境更好解释。”我拍拍狸的头,她完全没有冷静下来。
“可以再试一次?”狸又激动变成了坏心眼的那种激情。
“试多少次都没问题,不管如何都不会改变结局,最后少女总是以这个姿势结束,不管怎么尝试,就算把少女。。。”
“涧,你怎么那么变态啊!”狸怒视打断我。
“不不不,不是你想象那种啦。。。”我看这娃就像要爆发一样,“只是,是这样的,不管我把少女按倒在地上,或者将她打晕,或者。。。”
“别说了!你真恶心,去死!我走了!哼!”狸跳起来,大踏步走出去,地上一震一震的。
“额。。。”顿时楼顶只剩下我一脸茫然的对着狸离去的方向。
狸连续好几天都没有理我,也不在一起吃午饭了,丹消失了好一阵子,听说是生病一直没来,估计在埋头研究那些鬼东西。瞬间我就感到了无尽的孤独,我不断尝试图集的不是那种血腥恐怖恶心的照片,丝毫没有头绪,又不能去找老师,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后面对那些照片烦腻了,将书扔一边,无力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再找狸解释一般吧,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