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无风。太阳偏西了,却是一天最热的时候。
偷儿拓站在土坎上,用衣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来的不是时候,渡船刚刚离岸。”
滚滚黄水,一叶小舟,中流击水,驶向彼岸。
“不是要等到船到了那边再回来?”偷儿墨问道。
“是也,这里就这一条船,急也急不得。我俩到岸边去等。”离对岸越近心越轻松,偷儿拓跳下土坎向河边走去。
“哒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偷儿拓回头一看,
黄烟四起,战马疾驰,旌旗飘杨,刀光剑影。
偷儿拓看清骑马的是官兵,叫声不好,拉着偷儿墨沿岸边向上游跑。没跑多远,一队官兵赶到前面。跳下马,举起刀。围了过来,
偷儿拓边后退边用余光瞄。
三面都是官兵,背后是河。
“放下宝物,饶你俩不死。”
骑在马上的郡守花化用剑指着偷儿拓。
骑在马上的官兵弯弓搭箭,下了马的官兵举起了刀枪。
一步,二步,官兵慢慢的逼近,
“再不放下宝物,格杀勿论。”
偷儿拓兄弟弓着腰,挨在一起,一步一步往后退,脚已触水,再无退路。
十丈,八丈,看得清官兵的五官了。
偷儿墨直起身,手伸进怀里。
“别听官兵的,这些钩日的说话从来不算数。跳河还有生机,快。”
偷儿拓转身往河里跑。
“噗通,噗通。”
偷儿墨不敢怠慢,撒开脚丫,紧紧跟着哥哥。
水花四起,劈啪有声,俩兄弟跑了几步,水就齐了腰。抬不起脚,迈不开步。情急之下,两手轮换呼啦着水,扎着头往河中央挪。
官兵追到了岸边,偷儿拓兄弟离岸已有五六丈远。
“射。”郡守花化发出命令。
百箭齐发,啸声阵阵。
湍急的河水到了胸,偷儿墨站立不稳,耳闻利箭呼啸,本能一躲,脚下一出溜,身体沉入水中。
偷儿拓听见弟弟“啊”了一声,回头只见两手在水面上乱抓,伸手去拽,还没到跟前,弟弟的手没入水中没了踪影。人没抓住,肩头中了一箭,身体还在晃悠,胸口又中一箭,人往后一倒,河面上出了个漩涡,即刻带着红颜色的漩涡消失了,河水恢复原来的样子,不留一丝痕迹。
水滚滚,浪翻翻,
官兵放下弓箭,眼睛盯着河水看。
“楞着做甚,早就飘到下面去了,你带一对人去搜。”郡守花化持剑指向下游。
“是。”副官翻身上马,带着一对官兵沿河搜寻。
郡守花化挑出几个军士,令他们脱掉盔甲,下河去探摸。
军士们不敢抗命,慢条斯理的脱了盔甲,手拉手的往偷儿拓兄弟沉没的位置走。走着探着,河水到了胸,军士停止前进。
“你们这帮废物,赶快。”郡守花化见水里的军士站着不动,刚要发火就看见返航的渡船,“老乡,快过来”
渡船靠了岸,渔翁拉着缆绳跳了下来。
“大爷,两个贼中箭沉到河里了,你去捞一下。”
渔翁不慌不忙的拴好缆绳,看看水中的军士。“将军,再往前竹竿都探不到底。流急涡旋,自己下去都保不了性命更不要说捞人。草民实在是无能无力。”
推诿,水上混生活的竟说下水不保性命,我们走了你再捞,哼,这点鬼心思以为本官不知,贱民一个。
郡守花化起了杀心,利剑朝着渔翁就是一刺,剑锋进了胸膛,扭了半转,抽出宝剑。
“我真的是无能无力啊。冤枉啊,”渔翁的手捂住创口,鲜血从指缝间喷流而出,溅在滩涂上,星星点点一大片。血不溅了,渔翁“噗通”一下倒在地上,腿蹬了几下就不动了。
郡守花化看着渔翁的尸体有了想法。
何不把此人做毛贼。
郡守花化命卫兵砍下渔翁的头颅,送往京城报功。
太阳落山了。天色暗了下来。往下游搜索的官兵,跑了十余里路还是一无所获。
郡守花化令军士就地支起帐篷,点燃篝火。
帐篷一支就支了个把月,日日摸排搜找,夜夜想方设法,毛贼与宝石依然渺无音讯。直到有一天,郡守花化接到攻打吴国的命令,拔营出发,往南而去。
夏日的天说变就变,黑压压的乌云伴随雷鸣电闪由东而来。一刻钟不到,乌云遮住了太阳,天暗了,暗的象夜晚。一道闪光劈开黑幕,随即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雷声。闪电击中云阁殿,殿里起了烟雾,片刻之间,火焰从锁窗喷出。整个大殿被大火包围。瓢泼大雨落下来,打在百丈的火焰上劈劈啪啪作响。禁卫军组成人链,用尽池子里的水也阻止不了冲天火焰。
三天后,大火熄灭了。云阁殿倒塌了,几根没有燃尽的柱子冒着青烟。
赵王幽目命令太宰乐博聘工匠,征劳力,重建王城。
新王城没有建在旧址上,建在邯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