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楚跟着管家离开中堂,吕不韦便埋头琢铲玉石,琢铲是力气活却不能用蛮力,玉石无价,一锤一铲都需谨慎。
吕不韦一刻不停的琢,琢得汗水直淌,琢得手酸臂痛也不让工匠琢。
夜至三更,一块玉石终于被琢了下来。吕不韦这才把玉石交给工匠。
修塑外形,打磨抛光是工匠拿手的活,吕不韦还是不放心,支着眼皮,待在一旁,一直看着工匠操作。
玉石加工处理完毕,天也放亮,处理好的玉石还要根据子楚的要求进行染色。染色水是吕不韦发明的,质地有缺陷的玉石用染色水浸泡,便可除去其杂质,改变其颜色,使其变得清透明亮,类似天然美玉。
配方秘不示人,吕不韦在密室里调制好一缸染色水,把过酸炖腊后的玉石沁没在缸里面。
前段时间,吕不韦的商队贩运黑茶到大宛国,返回时赶回几匹顶级的突厥马。
秦先祖因养马有功被周王封为附庸。秦人此后世代为周王室养马。因护送周王东迁有功,被封为诸侯,赐岐山以西之地,从此便有了秦国。
秦人与马有不解渊源,爱马世人皆知。
子楚的言谈举止非一般,吕不韦相信自己的眼光。送其骏马,投其所好。玉石浸泡要等上几个时辰,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
吕不韦等子楚用了早餐,顾不得一夜的劳累,让子楚去参观自己的马场。
吕宅大门外,马车已在等候,车把式服侍子楚,吕不韦上车后,对着白起友善一笑,伸手让白起坐在自己的身边。
“啪”车把式长鞭一甩,马车迎着朝阳,“叽哩轰隆”朝城外驶去。
马场距城区十余里,地处太行山余脉。马廊建在缓坡上,木板的墙,木板的顶,宽敞通透,向阳避风。马廊后立着两座尖顶草垛,一座草垛下面扒了一个大洞。园木制成栏杆,拦住一个圆形的围场。一条小溪绕围场而过。围场中有棵树皮不整的胡杨树。被马蹄踏实的地上散落着坨坨马粪蛋。
一路颠簸,马车来到马场。车把式在栏杆边停下马车。
吕不韦首先跳下马车,让迎上来的马夫打开马廊门。
一阵杂乱的蹄声,马匹从马廊鱼贯而出。或红或黑,或高或低。
头面平直偏长,胸廓挺拔深广。毛色漆黑油亮,蹄质坚硬紧实。
一匹黑色的突厥马进入子楚的视野。
四蹄上也有白色的绒毛,这不是驼着我追美人的马吗?
梦中的事马上应验,子楚不是那么的惊喜,只是摸摸腰间钱袋。
“挑匹马做代步吧。”吕不韦指着围场里奔跑的马对子楚说道。
油光锃亮的毛色太惹人喜爱啦,最让人喜爱的还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这匹黑马天意就是属于我,不说给也会开口要的。
每一个秦人都会为祖先创造的辉煌而自豪。每一个秦人都会把爱马的精神发扬光大。子楚身为太子更不会例外。“不客气了,我要那匹黑马。”
黑马通了灵性,围场里跑了一圈就来到子楚面前。还把头钻出栏杆。
子楚伸手挠挠黑马的脖颈,黑马温顺的把头贴了过来。
子楚大喜,从白起携带的食品袋中摸出一块糖,“黑子,吃。”顺口给马起了名字。
黑子伸出舌头,舔一下,卷一下。舌头舔糖舔在子楚的掌心,麻麻的,痒痒的。一阵阵又一阵阵。
惬意在子楚心头油然而生,这几天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白起兄,你也挑一匹。”吕不韦对白起说道。
白起谢谢都来不及说,翻过木拦,专抓高大健壮的马看,看鼻子看眼睛看耳朵,看了体型看牙口。
“***,就是你了。”白起最后选中一匹棕色的,屁股处有一大片白色的马。
马夫给两匹马戴上嚼子,系上缰绳。
子楚上了马,驾马在围场里小跑了两圈,觉得不过瘾,让马夫搬开木拦,对吕不韦说了声“不用等我。”策马朝远山驰去。
骑在马背极目远眺,黄土高坡尽收眼底。连绵起伏的群山丛林,突兀而起的丘陵顽石。黄色的土,棕色的石,在阳光照耀下,斑斓的光晕,满目的金黄。
子楚情不自禁的引亢高呼,“黑子,呕,呕。”
“花花。驾,驾。”白起也竭力的喊着,喊声没带***三个字。
青山回响,耳边生风。纵情驰翱,酣畅淋漓。
有了骏马黑子,俏佳人何在?
子楚拉紧缰绳,奔跑的马站住了,手搭凉蓬,四处瞭望。
天边,一座一座褐色的山峰,一朵一朵洁白的云彩,雾,云,飘荡在山峰间。那鼻子,那下巴,那圆滑的脖颈,那高挺的。
好一个躺在大地仰望天空的睡美人。
“呕,驾。”子楚抖动缰绳,纵马奔向睡美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