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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希望与孤独并列(二)

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又是一夜。

这夜,卢达躺在树上的睡袋里,可怎么也睡不着。

这是迷路后的第十五天,压缩饼干、矿泉水在两天前就吃喝完了,这还是他一路注意可食用植物的结果。

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营养缺乏,很是病态。

一天前他是饥饿入睡,心情越来越烦躁,但又不得不接受。但今天运气不错,他找到一块可食用的根,也不管有没有泥,吃完后终于没有饥饿的感觉,但今天为了找寻食物,他向东方只前行了大约一里。

这森林变得越来越诡异,冬天本是万物枯寂的季节,然而卢达越往东走森林中的藤蔓就越多,可天气还是那样冷,甚至越来越冷,可植物却越来越茂盛。凭着视觉他甚至觉得自己进入了热带雨林,但是这样的温度显然不是。而且因为古木下的藤蔓太过茂密,一路上他只能提着小铲子开路,而到第二天,回路就已经被长好的藤蔓给封堵住。

起初用小铲子开路,卢达还有多余心思想着为什么刀一类的有用工具怎么都在教授和学长哪里,自己就拿了些没用的?

不过这样的想法被一天天重复的动作和劳累所掩盖,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这十五天,他倒是见过野兔、松鼠一类的小动物,但他却没有什么技能、更没有什么合适的食物去捕捉,更重要的是没有体能支持,拿着网也是白拿。

今天他找到了些松果,用松果诱捕松鼠,但偷鸡不成蚀把米,把网给崩坏了。

最重要的是卢达心里生出一股难以压制的悔意,对于他这种一条路可以走到黑的人来说,有这样的觉悟着实不易。前路他不敢再走,因为此刻出现的树木越来越高大粗壮,他觉得自己不是再往出路走去,而是渐渐向森林深处靠拢。

可他又安慰自己,自己的记忆是不会出错的,就算出错也不应该发生这样难以理解的错误,而且一路并没有大型动物出现,于是考虑了一晚上之后,他还是决定继续向前走去。

卢达凭着这些天养成的良好生活作息早早起来,他的第一件事是开始收集水。虽然他用破网和矿泉水瓶在夜里收集了一些,但是还是不够一日饮用,不得不早早起来,趁着雾气未散,再在树叶上收集一些。

之前卢达用小铲子砍了一节粗大的藤蔓吸食水分,但这种水分中似乎有什么致渴性物质,越喝越渴,虽然暂时没有出现其他不良的症状,但是他还是决定没到万分紧急时刻,藤蔓中的水还是不喝。

没有食物所带来的压力,让他每天走不到五里路,其中大量的时间他都用来寻找食物和水分。让卢达感到异常无奈的是,他半个月来完全就没有看到一条河,甚至于一条小溪都没见过,如果找到水源他至少一天可以多前进两里路。

然而这些都只是他的想法。

晚上如往夜一般睡不着,他总想着自己会不会是成为野人,自己的父母会怎么样,会不会有一天莫名的就死在这,野外终究远离文明世界,就算一个感冒也能要命……自己的前路就这样迷茫吗?

每夜他都带着迷茫,以及对未来的未知,对未知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中慢慢睡去,第二天醒来照常出发,执着的向东方前进,因为太阳由东升起。

“轰!”

巨大的爆炸声将他惊醒,他先是惊恐,然后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喜悦充斥心间。

他立马起身收拾好行李,乘着月光朝着声音的来源赶去。

【这种爆炸肯定是人为的结果,是在开山采矿吗?】

他想着。

喜悦变成无与伦比的动力。

“人啊!一定是人!”

卢达拿着铲子一路劈砍挡路藤曼,用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前行。

隐隐的,他甚至看到了火光,那是人类能造出的火光。

他来不及去多思考什么,只想着立刻到哪里,然后见着人,可以带自己回家。

天空渐渐明亮,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他的手机早就没电了,就算启用超级省电模式也没能扛过七天。他有些懊恼,因为如果这里有人采矿,那么应该就有信号塔,就能够打电话,早知道就应该关机,可以到一个地方再开机,确定一下有没有信号。

不过这样的抱怨还是被喜悦取代,没人知道这十几天他是怎么过的,每天惧怕与担心的东西是什么,那种无助的感觉就像梦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蛇,没有大型动物,没有可怕的寄生虫之类的。总而言之,太庆幸了,运气太好了。

带着无数的想法,带着无穷的喜悦,带着希望他冲向哪里。

也许是中午12点多,卢达终于赶到了目的地,他全身早就乏力,连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一下,虽然只是短短的路程,但是感觉却花费了所有的力气。

他看着不远处山头露出的半个废墟,虽然很累,虽然很奇怪有很多灰烬,但也无法阻挡自身对于被救的喜悦。看着眼前不远的废墟,他疲惫的身体又有了活力,估摸着自己的状态,这一刻也没了顾忌,行李随手扔在地上,一身轻松的向着灰烬赶去。

目的地越来越近,他的内心像自由奔腾的野马。

“救……救命……救命……哈哈……救命……哈哈……”卢达嘶哑的大喊着,虽然这样叫着救命很违和,但就是不能抑制。

虽然没有人回应他,但他并不气馁,因为声音太小,又似颠似狂,到达废墟的那一刻他依旧在重复着呼救。

直至他真的看见了废墟,他的声音才戛然而止,剩下的只有回声,回声在山间不停回荡“救命……哈哈……救命……哈哈……命……哈……命……”

卢达看着废墟,茫然的情绪油然而生。

真的是废墟啊!一处木制房子的废墟,他还能看见四周用板石筑城成的墙壁,墙壁残破不知受了怎样的冲击。

“怎么会这样?”卢达声音嘶哑,他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结果,这样一个难以接受的结果。

“不!既然这里有人,就算不在了,也有回去留下的痕迹,只要跟着哪些痕迹,我一定能回家。”

虽然难以接受上天给予这样的玩笑,但是在下一刻他还是端正了心态,远离文明世界的求生磨练还是有一定的效果,至少学会了镇定。

【结果很坏,但至少还在人类的活动的范围之内。】

【虽然没有见到人,但是也比最坏好了许多,至少不是那种自然霹雳,不是山体滑坡,不是自然火灾。】

想着,卢达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休息会儿后开始寻找废墟中可能存在的食物,可能有用的东西。目前他手上只有一把小铲子,其他的东西都被扔在了小山腰,待会找到食物后他还要下去将扔下的东西捡回来。

这个废墟大约有两百多平方米,有些地方还在燃烧,但火也不大。

卢达专门挑了几个像厨房的地方寻找着,在搜寻第二块地方的时候,他找到了一大块肉。最开始他甚至没有认出来那是什么,直到隐约闻到一些焦糊的味道,以及用小铲子奋力一挥后才知道那块看起来像大石头的东西其实是一块肉,就算将烧焦的地方剥落也有五十斤左右。

卢达可管不了那么多,也不管肉是否还烫,就大口吃起来,但也不敢多吃,稍微觉得饱了就没再吃。不是怕长时间饥饿后暴食撑死,而是怕自己稍不节制将几天的口粮都吃了,更不想吃的太多待会没有行动能力,无法去寻找自己的生存工具。

就在他满足躺着休息了会后,看着天色,算着时间不多,准备下山找回背包的时候,隐隐的他听到孩子的哭声,似乎还不止一个。

“哭声?”卢达心中很疑惑,面前的尽是废墟,有的地方还在燃烧,烈火焚烧后还有人幸存?

不过他也没有迟疑什么,有人总比没人好,有小孩肯定有大人。于是卢达屏住呼吸听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是最后燃烧的地方。

“地下有仓库?”卢达很快给了自己合理的答案。

迅速清理燃烧的火堆,发现小铲子不够用后,他从周围的林子里找了一根小木棍。

弄了一半的时候,婴孩的声音越来越低,这让他心一震,也不顾手臂的疼痛,加快了速度。

也许是下午5点,他终于将地面上燃烧的余火都刨开,露出一扇方正的铁门板。

他也不多想,就直接用手去拉,结果“吱吱”两声,手给烫伤了,烫伤要比想象的更为疼痛,用舌头舔了舔,便兀自忍着。毕竟是学过生物,口水也可以一定程度消毒的。

而对于地下室,卢达也没有什么办法了,这里也没有水,他自己都是饥渴难耐,连口水都吐不出来,也可能有水,毕竟这是住人的地方,离水源肯定不远。

但是,又到哪里去找了?

时间就这样过去几分钟,婴孩的声音越来越小,卢达甚至要将呼吸闭住,才能听得清楚。

“死就死吧。”他说。

也不管那在地上的铁门是否烫,直直的用手去拉。拉开后,他的手血肉模糊,在地下室门上的把手留下了一层皮肉。

门内有些昏暗,与想象不同,屋内一点烟味都没有,是一个十来平米的仓库,两个小孩就在仓库一边的摇篮里,摇篮的旁边有一张粗糙的桌子,桌子上有两个瓷碗,瓷碗里还有两个勺子,在两个瓷碗的中间还有一个精美的瓷瓶,图案精美,十足的工艺品。

卢达见到两个哭泣的婴孩一时有些发愣,或许是因为空气的进入,或许是因为感受到有人进入,婴孩的哭声大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无力。

【应该是饿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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