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弦,我确实不知你们兄弟二人之间的恩怨。若非紧要,还请不要再提了。他于我更像是一个陌生人,与他有关的任何事情我毫无兴趣。”雪魄直截了当得拒绝。
七弦却不肯就此放弃,“雪魄,你既然不想听,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偷了你送给哥哥的朱仪镜,并想法设法得将其成功封印。哥哥察觉此事后,大为震怒,因此与我反目,并将我逐出天庭。”
饶是雪魄号称对其不感兴趣,也忍不住被七弦所述给吸引住了,听到“封印”二字,脸色更是不由得一变。七弦话音刚落,雪魄立即发问,“七弦,虽然你天资聪颖,法力深厚,但朱仪镜是自上古时期流传至今的神物,据我所知,你想封印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的确如此。”七弦点头称是,“我试过了各种各样的方法,但是普通的封印方法根本奈何不了朱仪镜。”
“那你,又是如何做到的?”雪魄好奇追问。
七弦望着雪魄,眼神中既有欣慰,又有失落,“雪魄,至此我方才确信,你是真的放下过往,涅槃重生了。你听说朱仪镜被我亲手封印,竟然毫不动容,就像在听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故事。”
“怎么,老友修为更上层楼,不是应该高兴吗?”雪魄正视七弦,笑着反问道。
“是,是高兴的。”七弦低声道,“我一直希望你可以忘了他,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过得幸福一点。”
“如你所愿,我已经做到了。”雪魄长吁一口气,坚定道。
“那很好。”七弦温和得笑了笑,恢复了来时的奕奕神采,“雪魄,不知不觉竟与你交谈这么久。我家小猫一定等急了,我先回府,改日再前来与你把酒言欢。”
“且慢。”见七弦正欲乘风而去,雪魄赶忙出声唤住。
“怎么?”七弦回首,一脸不解的神情。
“七弦,不知你能否告知,你究竟是如何封印朱仪镜的。上古时期,女娲娘娘将朱仪、紫因二镜亲赐予我,我将其转赠他人已是不该。想不到朱仪镜更是因此而落入你手中,上古神物竟被你下手封印。待这边事情了结后,我还需设法解开封印,重新收回朱仪镜。”雪魄得知朱仪镜被七弦封印后,心下犹为不安,按捺住强行冲出栖霞庙找回朱仪镜的冲动,先从七弦处打探消息,以便日后解开其封印。
“你想解开朱仪镜的封印?”七弦立时就猜中了雪魄的打算,他挑挑眉,玩味得一笑,“没想到你无心以后,对一面镜子倒还是有始有终。早知如此,我当初封印的时候做做样子就好了,毕竟赤狐全族几千条性命,都因此陪葬。”
七弦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但雪魄听得周身一寒,几千只赤狐的性命,她迟疑道,“七弦,你的意思是,你用了血咒......?”
“那是自然。一般的封印方法根本奈何不了朱仪镜。”七弦点点头,飞速得证实了雪魄的猜测,“明明哥哥背叛你在先,偏偏在无人处对着朱仪镜长吁短叹。我看不过他的虚伪,是以不惜一切,定要亲手毁了此镜,才能为你出一口恶气。”
“难道赤狐一族几千条性命,还比不过你心中的一口气重要吗?”雪魄瞪大双眼,对着七弦厉声道。“之前我也曾隐约听说,你由神道堕入鬼道,那时我还为你抱屈。只是当时自身难保,所以没有顾及到你。现在看来,你哥哥将你逐出天庭,并不只是因为你偷了朱仪镜那么简单。七弦,亏你还出身名门,怎地会有一副如此恶毒的心肠?”
“你说我恶毒。”七弦放声大笑,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不过,赤狐差点被灭族,你说我恶毒我也不否认。我那时测算好了,本来只要他们交出一只鬼节子时出生的八尾雌狐即可完成封印,并无意大开杀戒。谁料他们倒有骨气,宁死不屈,既然如此,本王索性大发慈悲,成全他们,让他们到阴间团聚去了。”
“与哥哥分开后,诛颜伤心欲绝,闭门谢客,其中到底如何光景,谁也不知。哥哥与嫂嫂言笑晏晏,情意绵绵,人人都说他们是般配的一对。有谁,还会记得曾经的诛颜呢?我那时正在气性上,本来只想要那只雌狐的心头血封印了朱仪镜,出口气也就罢了。谁想到,一个小小的赤狐族也敢跟我作对,一气之下,我便大开杀戒,用了将近全族的血实施了血咒。”
“七弦,你委实不该......”听完七弦所言,雪魄的表情缓和了几分。不待她说完,七弦就匆匆打断了她的话,“雪魄,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说性命可贵,可人间每天却有成千上万人死去。神族长生不老,人类不过百年,这本就是不平等的。何况,你也知晓,赤狐本就是神界不喜的物种。本王就是灭了他们全族,谁又能奈我何,要不是他们既学艺不精,更顽固愚蠢,怎么会有那日的灭族之灾。”
雪魄也不指望一时之间能改变七弦根深蒂固的想法,何况大错已经铸成,自己又困在此处,即使想做什么也是有心无力。“七弦,我有些累了,你也先回去休息,我们改日再聊。”雪魄委婉得下了逐客令。
看雪魄面露疲色,七弦也自知时候不早了,细心叮嘱道,“雪魄,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保重。”
“对了,雪魄,你可能不知道,当初按我本意,要用的正是叶镜明的心头血。结果,赤狐中偏偏她和严凡活了下来,后来还阴差阳错得留在了我身边。想想也是有趣。”扔下这句话后,不待雪魄回答,七弦早已化作一阵风消失在空气中。
雪魄若有所思得望着七弦消失的方向,过了一会,缓缓走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