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眉头紧锁,不知道此刻冷月问此话究竟何以,他试探性的问道:“姐姐为何有此一问?信如何?不信又如何?更何况你我刚刚认识,只见过一面,信任一说又从何谈来呢?”
“无需多言,我只问想知道,你信与不信。”冷月此刻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显露在脸上,只显露出一丝淡然,她双眸柔和,目光轻轻的撒在天玄身上,静静地等着他的答案。
而听到冷月如此一说,天玄心中便打定主意不再犹豫。
“我相信你!”天玄闻言,坚定干脆的回应道。因为冷月给天玄的感觉,随性但不随便,乃是性情中人。天玄有一种感觉,如果此刻告诉她自己并不相信她,搞不好自己真的将错过一些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冷月听到天玄口中肯定的答案,脸上露出了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看来,我还是挺容易让人相信的嘛,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让天玄和岳泽在次心头震颤,还未从中回味而出,只听冷月拍了两下手掌,像是发出了什么讯号。而不一会儿,从别院之外,便有两名冷月府上的护卫押解一名被黑布罩住头的人走了进来。此人身着普通青色劲装,双手被傅于身后,两名护卫强行将其按倒,使他跪在地上。“两位看看,此人看上去,是否眼熟的很呢?”
“这是......”
天玄看着跪倒在地的人,他伸出手去,抓下了蒙在他头上黑布罩。此人嘴角泛着血丝,显然已经被冷月的护卫收拾过了。他上前,继续翻了翻此人的衣袋,最终,摸出了尚未用完的小班带白色粉末,天玄缓缓抓了一小捻,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但很快的,天玄迅速将脸躲开,并同样迅速的将手中的白色粉末丢掉,缩了缩鼻子,紧皱着眉头。是了,没错,在张庭家门前,迎面撒来的白色粉末,正是这种刺鼻的气味。他看了看岳泽,见岳泽对他点了点头,随即,他看向坐在亭中的冷月,轻叹了口气询问道:“姐姐,不知此人,究竟是......”
冷月笑了笑,答道:“弟弟你追踪的没有任何问题,此人的确跳入我家院落,但很不幸啊,刚刚进来,就被我家两个新来的护卫给擒住了。而在我府上周围,包括后巷,我都安排有眼线,昼夜不辍的盯梢查探,这一带是民区,有任何扎眼之事与扎眼之人,我都会很快得知,所以,你们追认至此,又与二皇子打了照面,我都是知道的。”
天玄点了点头。“难怪我在你府门前,刚刚叫门,就有人引我等入内,我当时还不解,为什么姐姐像是早已知道我等会来一样。只是......我有一事不解。”
冷月眼角一扬,轻笑一声说道:“你是想问,为何我会在自家周围安插眼线?”见天玄默认,冷月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势单力孤,说到底只是一女子而已。虽已位居大祭司,但偌大的皓月城,没有任何的仰仗和倚靠。所以万事只能靠自己,而就我个人而言,能做的并不多,只是在自己家周围布置一些眼线,已是我能做到的极限。”
冷月的话,带着些许苦涩,天玄相信她多言非虚,冷月对天玄有着一些好感,天玄又何尝不是呢?冷月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所以,听了冷月的话,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转而问道:“姐姐,我能否问此人几个问题?”
“当然可以,此人你带走都行,我留着它,着实没用。”
天玄闻言,放心的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仍然跪在地上之人,此刻除下黑布罩的他,一脸淡然的也看向了天玄,似乎并不惧怕任何的事情。天玄看着他的面庞,感觉此人面相忠厚,不似大奸大恶之徒,正欲说些什么,一旁的岳泽,目光有些闪烁,他拍了拍天玄的肩膀,将天玄拉倒了一旁,正当天玄不解的想问明原因,岳泽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然后对他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沉思片刻后,天玄来到那人面前,躬身蹲下,淡淡的问道:“张庭,是你杀的吧?”
那人明显一愣,但始终没有答话,他将脸扭向了另外一侧,不再与天玄对视。天玄见状,暗道一声:有门。于是,继续对他说道:“武师,是整个清炎大陆,最受尊崇与敬仰的职业之一。既为武师,虽不能大富大贵,但也绝对可以衣食无忧,况且,以你的身手,可以一招毙命张庭,应该要比普通的武师,过活的更好一些,可我实在不明白,像你这样的人,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能说说吗,于贵?”
其实当天玄之前说出关于武师的那一番话的时候,于贵就已经有一些动容,直到天玄最终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于贵瞳孔一张,当下便忍不住的问道:“你怎会知道!”
天玄轻笑了一声,但很快便收起笑脸,森然道:“只要我想,我还能知道的更多,但当我全部知道后,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将你交给陛下处置,你应该明白,刺杀护卫队长,是多重的罪!”
于贵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他闪烁着目光,不用多想,也知道定是有难言之隐,而此刻的他,也一定是在挣扎。最终,他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原来,他叫张庭......”
天玄一喜,看了看岳泽,也是面露喜色,天玄将于贵扶起身来,让其坐在一旁的石头之上,自己则与岳泽席地而坐。他对于贵轻声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刚见你与他一番耳语,难道......”于贵不解,想要问问清楚。
天玄点了点头,回应道:“你猜的不错,这位是护卫队岳泽总长,是他告诉我你的身份的。”
一旁的岳泽也点了点头,淡淡说道:“不错,我身为护卫队总长,凡不是我护卫队的民间高手,我都会有所调查和记录,对你,我是有一些印象的。”
于贵叹了口气说道:“正如你所言,我的确曾是一名武师,而且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是这皓月城中,最好的武师之一,所以一家人过活,的确非常富裕。”
“在不久之前,我回到家中,发现一片狼藉,,我的妻子和女儿早已不知所踪,只看到留书一封。上面写到,若想再见妻女,就必须为他做事。此人,便是二皇子......”
“而我,就在那不久之后,便按照他所指示的时间和地点,杀掉了......杀掉了张庭。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本来以为事情会就此了结,但二皇子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关于我妻女的下落,反而继续让我为其办事,他说,陛下派人开始查探张庭被杀一案,让我来监视查案之人的动向,我没有办法,只得听从,后来在你们面前败露,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但是二皇子为何让你去杀张庭?”天玄不解的问道。“他可还曾对你说过些什么?”
“这......我实不知......”沉默了片刻,于贵突然激动起来,他急声说道:“两位大哥,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如何处置我,我都认,我死不足惜!但请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妻女!”
“你可知道,你的妻子和女儿,被二皇子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天玄叹了口气,轻声问道。
于贵摇了摇头,他实在是不知道,而且,一位堂堂皇子想藏两个人,哪里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发觉并找到的呢?
此刻岳泽和天玄也有些为难了。于贵就是凶手,背后的人则是二皇子,但如果就这样把人交给陛下,那陛下会相信吗?可以相信吗?那是他自己的亲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但如果对陛下禀明了实情,而陛下却没有处置二皇子,那他们二人今后所面临的局面,将会格外危险,因为届时,他们一定会成为二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更何况,如果真的利用于贵指证了二皇子,那么于贵的妻子和女儿讲必定丢了性命。二人一时没了主意,坐立不安,为难不已。
“该说你们俩是傻呢,还是笨呢?天玄小弟弟也就算了,毕竟年轻,那么稚嫩。但岳泽你混迹官场这么多年,现在也算官居一品护卫总长了,连这样的事都想不明白,解决不了吗?”一直坐在石亭之中没有开口讲话的冷月,一开口,便把岳泽说的体无完肤,好像在说世上最笨的笨蛋一般。
岳泽面部抽搐,显然是有些生气,但偏偏拿眼前这个女人一点办法没有,只得硬着头皮问道:“大祭司教训的是......如有好的办法,还请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