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呵呵,叫的可真亲啊。”天玄扶着树干,吃力的向上蹭着,直到站起身来,缓缓抬起头看着张梅。“张梅,你我相识多年,彼此了解,你绝不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孩儿,但你也绝对不笨!你是真的看不出那谢侑的这般鬼蜮伎俩,还是说,你自己想做城主府的少奶奶了?!”天玄咆哮着,发泄着心中憋闷多日的情绪,借着酒劲,狠狠的质问张梅。
“天玄哥...你....”一旁的云战觉得天玄话说的太重了,想制止。
“你闭嘴!”没等云战说完,他自己就被天玄制止了。
张梅呆呆的站在原地,脑袋嗡嗡作响,她完全没想到天玄会把话说的这么绝,这么狠。张梅迟疑了几息,点着头,悲觉道:“云天玄,原来,在你眼中,我是这样的女人,是吗?”
“一言不合,出手伤人,搬弄是非,含血喷人...在你眼中,我不也是这样的人吗?”天玄反呛道。
“好......好!云天玄,你莫要后悔你今日所说过的话,既然你这么看我...我...我就彻底随了你的愿!”说罢,张梅抹着眼泪,哽咽着,毅然决然转身跑出了云家院落。
“梅...”云战想喊住张梅,把她拉回来,但...
“让她去!谁也不许阻拦!”天玄叫住云战,不让他去追张梅。
云战此刻有些着急,三兄弟中他的性子最直,年龄最小,很多事他看不明白。但他觉得今日天玄所说所做,有些过于严重,他皱着眉,想问清楚。“哎呀天玄哥,你跟梅姐姐有什么误会,说清楚就好,为什么要把话说的那么重.......”云战说到一半,忽然低下了头。因为他看到了天玄锐利的目光向他投射而来,顿时心生寒意,不敢再说下去。
见云战不再说下去,天玄无力的瘫坐了下来,拿起酒坛继续喝着。
“心若不在,梅落湖海,困顿去来,彼岸花开!呵呵,好酒......”
天玄宿醉的第十日,云平终于忍无可忍,他拿着两把剑,来到天玄面前。脸色铁青,可以看得出,他已经出离愤怒。
“站起来!”云平对着天玄怒喝道。
天玄对云平向来都很尊重,所以不敢违逆,虚弱的他,扶着树干,站起身来,但目光闪躲,始终不敢正视云平。
“你今年方十八,大好年华,正是奋发之际,但你,为一红粉,宿醉至今,你是想这样醉一辈子吗?!”
天玄低着头,不敢回话。明明已经与张梅恩断义绝,但依然宿醉至今,此刻,他自己心里也忽然不明白,为何要如此了。云平虽恨铁不成钢,但还是很心疼天玄,所以想用自己的方法唤醒天玄,而他明白,这方法,苦口婆心的劝解,对天玄来说是肯定不起作用的。云平将其中一把剑,甩手扔到了天玄面前。
“捡起来!”
天玄闻言,听之,缓缓蹲下身去,拿起地上的剑。剑很普通,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天玄也不明白,云平这是要做什么。单天玄此刻已经十日不曾进食,终日酗酒,身体虚浮,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剑拿在手中,都显得有些吃力。
云平看着天玄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回望当年,洛府子嗣,个个风华绝代,沙场男儿,哪有见过天玄这般低头耷脑的样子,让人起急,也让人心疼。但云平更想起瑛华公主十数年前之的重托,把心硬了下来,心想就算不择手段,也要让天玄重新振作,不能让这孩子在人生的第一个挫折面前就败下阵来!但这些,只有云平自己心里知道,他不能说出口。
云平右手以极快的速度从剑鞘中抽出剑,目光凛冽,指向天玄,而天玄也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剑气与寒意,不自觉的退了两步。
云平喝道:“云天玄!你父临终将你托付于我,而你现在这副模样,可曾对得起你亡父?可曾对得起我?你父若知,定不饶你!你父当年也是堂堂汉子,你真是他亲生之子吗?”
天玄听言,缓缓抬起头来。虽然冒着虚汗,但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起来。冷声道:“云叔,我敬重你,也感激你的养育之恩,但是,你不能辱及先父!”
“哼!这话亏你说的出口,到底是谁在辱及你父?”
“你住口!”天玄激动的喊道。
“让我住口,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拔剑!”
天玄颤抖着手,握住剑柄,运足气立,奋力的拔出手中剑,顺势向云平刺砍过去。但天玄所出剑招虚浮无力,都被云平轻松躲过,而云平丝毫没有对虚弱的天玄手下留情,他用犀利的剑招攻击着天玄,而天玄自然是无力招架,只得狼狈逃窜。但很快,天玄就发现,云平今日所用剑招,从未施展过,自己也从未学过,他有些失神,闪躲的速度停顿了下来,云平见机顺势用剑柄底部狠狠的砸向天玄头部。只听“啊”的一声,天玄捂着头,应声倒地。
云平看得出天玄刚才愣神了,也发觉了他因为何事愣的神,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兔崽子,醒了吗?”云平将剑收回剑鞘问道。
天玄捂着头,痛苦的从地上爬器,龇牙咧嘴的说:“云叔,是天玄错了,不该堕落至今,沉醉于杯中。”
“哎,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一旁的云征云战事先就被云平告知,今日之事不许阻拦与插手,所以刚才他们一直在旁观,未敢多说一句话。他们看自己的天玄哥终于正常了,也长舒了一口气,纷纷跑上前去,搀扶着他。
“云叔,方才您所用的招数......”天玄好武,兴趣浓厚,所以马上就问道云平关于刚才所用招式的问题。
“方才的招式,我的确没有教过你,想学?”云平很满意天玄现在的表现,他知天玄好武,所以故意用新招式吸引天玄,打醒他是需要的,但接下来,得让他有事情做,分散注意力,他才不会再次沉寂在悲伤之中。
“当然想学!”天玄急不可耐道。
云平从自己怀中拿出两本书,扔给了天玄,有些犹疑的说道:“这两本书......是我师父临终时一并交给我的,一部是武学秘籍,一部是行军兵法,你拿去研读吧!”
“太好了,云叔,谢谢你,这样我的武艺就又可以精进了!”天玄高兴的说道。“只是......”
云平眼角扬起,疑惑道:“只是什么?”
“我饿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旁的云战听了后哈哈大笑起来。“是啊爹,天玄哥都这么多天没吃东西了,您打的野味儿不是还有呢吗,今晚给我们改善改善吧!”
“好,好!我去做饭,今晚好好大吃一顿,我们一家人啊,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啊!”
天玄看着云平,看着云征云战,也会心的笑了。亲情,对天玄来说,本是奢侈的,他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云家亲子,但是,他自小生活在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因为他真的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也真的把它们都当成了亲人,而云平和云征云战,也确实把天玄当做了亲儿子、亲兄弟那般去对待,去照顾。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沉醉杯中,确实让它们难过,担心,天玄深深的自责,他暗暗发誓,要用一生,孝顺云平,照顾云征,云战。
云平去做饭了,云征云战跟着忙前忙后,天玄因为几日不食,所以身体虚弱,被扶进屋中休息。他躺在床上,一直在发呆,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翻身趴着,拿起枕边那两本云平刚刚给他的书。他看着第一本书,封面上四个字龙飞凤舞的字映入眼帘——《武魂剑诀》。天玄顿时来了兴趣,他所擅长的兵器就是剑,于是,他马上翻开书本第一页,准备开始研读。
“武之形,大道千百条,各持所长,各选其需。古今武者,皆恃其勇武,映于戮,是其不查。魂之意,不存于形,乃存天地之间。隐其魂者,武有形,然终于天地,难有寸进。持其魂者,同有形,天地不限。剑者,兵之首,甚为心之刃,可戮亦可护。武有其魂,方为天道......”
一页纸百余字,让天玄陷入了沉思,晦涩的字眼让他有些困惑。但他能猜到,这百余字应该是对这本剑法的魂。学成剑术不难,剑术为武,而此段所描述的似乎是魂,而且魂似乎很重要,但......魂究竟是什么?
想着想着,天玄趴在那里,睡着了。十日不眠不食,若非习武多年有不错的底子,此刻天玄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开饭啦!天玄哥,开......”这时云战兴冲冲的跑进屋来,想喊天玄来吃饭,但看到天玄睡过去了,所以收住了声音。他走上前去,悄悄给天玄把被子盖好,然后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看到云战自己来到饭桌前,云平问询问道:“诶,你天玄哥人呢?”
“嘘......”云战小声的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云平要小声说话。“爹,天玄哥他睡着了,这都十天了,让他先睡一会儿吧,过一会在喊他起来吃饭。”
“恩,也好,那我们先吃。”
云征心中有一丝犹豫,抬起头问云平:“爹...那件事......他大概还不知道吧...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