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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惠泽山谷

当年她与钟离、乞子墨三人乃是荒外之地最为耀眼的天才,不过她囿于女子之身,始终与钟、乞二人有所差距,本以为终身无望超越,没想到钟离为情所困,自甘堕落,二十年未曾进阶仙位,而她虽不及乞子墨,但也一路势如破竹,距离仙位后期也不过一线之隔,此番来到一线峡,未尝没有存着炫耀的心思。没想到钟离一朝突破,成就仙位九阶,又将她远远的甩在身后!

仙位九阶的武者也被称作大修士,在天地异变之前,大修士可是整个大荒世界最顶级的战力!即使如今天地元素逐渐复苏,进阶神位的武者也绝对不会超过双手之数。

仙位九阶的武者远超普通仙位强者,甚至是碾压,故而被尊称大修士,其对道的理解已经接近规则,甚至其中佼佼者的部分秘术能够短暂发挥神级的实力!

莫娘叹了口气,纵然她能突破仙位六阶,又哪是大修士的对手?

“钟离兄一身实力超凡入圣却如此低调隐忍,妾身佩服!既然乞子墨想要一统东夷,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不过可惜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啧啧,大修士,除去他自己亲自出马,谁又奈何得了钟离兄?妾身就不趟这趟浑水了!”

言毕,莫娘向后退去,突然一片片花与叶扬起,身影随之消散不见,就连原本昏死在一旁的黑袍女子也随之消失。

阿公闭目感应,直到确认莫娘已经远离,这才缓缓站起。独孤青早已上前搀扶住他。

阿公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而后一口污血吐出,沾到衣襟,发出“哧哧”的响声。

“阿公!”独孤青一脸关切。

“无妨!本就是将死之人,再多点毒素又能奈我何?”阿公自嘲一笑,虽还是少年模样,然而却能感受到浓重的死气!

阿公右掌为引,将体内为数不多的生之元素尽数逼到劳宫穴,而后突然将独孤青制住,将生之元素从独孤青天灵盖缓缓度入。

“阿公不可!”独孤青惊呼,却根本挣脱不开阿公的束缚。

“阿公没用,最终还是没能进阶神位,否则你这识海之伤,阿公就能以神力修复。如今我已是残喘之躯,这点生之元素留之无用,兴许对你能有所助益。”

“孩子,听好了!”阿公语调徒然转高,神情肃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畲寨钟氏一族外姓族长,你也有资格竞逐畲寨族长!去吧,孩子,带上灵儿,去找盘氏主家大祭司!”

“可是阿公,我走了,你和寨子怎么办?”

“放心吧!”阿公看了眼手中的白虎啸天棍,“我会用仙器刻画大阵将我大龙头寨暂时封闭,除非东夷子墨亲至,否则没人可以伤害大龙头寨!”

独孤青自然知道阿公在刻意回避自身的状态,也不说破,直到行功完毕,独孤青默默跪下,郑重磕了三个响头。阿公含笑而立,微微颔首,而后大袖一卷,空间晃动,一把将独孤青送到远方山道上。

“老伙计,随我闭死关吧,若是我在劫难逃,还望你能继续守护我族!”

长棍发出一阵哀鸣,阿公豪迈一笑:“放心!就算天要收我,我也要逆天一争!”

……

却说独孤青被阿公以大神通送至山道上,当即寻到山洞前,移开大石将钟灵抱了出来,好在这女娃子并未醒来,还在吮吸着指头甜甜地睡着。

独孤青收拾好神器残片和狍鸮内丹,正要抱着钟灵离开,突然小腿刺痛,如被虫咬,然而挽起裤腿一看,却只有一个猩红的小点,未见红肿瘙痒,也就没当一回事。

“小子,嗜血蛊入体,你还这么淡定?”乌赫玛索淡淡说道。

“嗜血蛊?那些嗜血虫不是被那妖女的元素压制给冻死了么?”独孤青闻言一惊,嗜血蛊的厉害至今想来都让人脊背发凉。

“那女娃子心智之高,以汝为布局,自然就可拿下那钟氏一脉。汝若欲祛除蛊毒,需寻一至阳至刚之地,辅以药草针石,吾再传汝一套心法口诀,甚至可以反客为主,让这嗜血蛊为汝所用!”

“至阳至刚之地?”

“不错,东夷君子国向西二百里,毗邻苗疆,有一炎火山,唤作大玄之丘,虽不及火族境内的地熔之境,但也足以克制嗜血蛊了!”

“大玄之丘?有些远呢,我得先把灵儿送到大祭司那我再出发!”独孤青抱紧钟灵,拔腿狂奔,唯恐再遇到黑袍女子的同伙。

白云山脉北接岐山,南抵青云山,闽水出焉,注于东海。盘氏主家正是位于白云山脉南麓山谷之中。

此谷名为惠泽,盖因谷内幅员辽阔,草木丰美,盘氏主家迁居于此,感念先祖惠泽,故以此为名。

上巳节是畲民最盛大的节日,加之又逢天祭盛典,惠泽山谷前所未有的热闹。如今距离上巳节还有月余时间,畲族千余寨,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两三成。好在盘氏主家早有准备,大大小小的竹林精舍几乎在一月之间遍布惠泽山谷,显然出自木系仙位强者之手。

竹林精舍的最深处,再穿过一片绿意盎然的蔬菜园子,便是盘氏主家的寨子。寨子的规模也不大,倒是与大龙头寨相差仿佛,只是住处建得更加雅致,隐含阵法,多了几分神秘与出尘的味道。

一路跋山涉水终于来到盘氏主家的独孤青二人有些紧张地站在寨子外,守寨的是两名年轻的畲族战士,听明二人来意,其中一人小跑着进入寨子,余下一人见钟灵粉雕玉琢,甚是喜爱,变戏法似的凭空扬起一串串五颜六色的大气泡,惹得钟灵左扑右逐,咯咯直笑。

“这是大祭司发现的小玩意,叫做皂角,本是用来浣洗衣物,寨子里的孩子们无意间发现此物混水之后可以吹出气泡,颇有意思。这小玩意就送给你了!”战士袖口里滑出一小块似土似泥的方块和一根芦苇杆,递给钟灵。

钟灵有些羞怯,不敢伸手去接,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独孤青。

“收下吧!”独孤青摸了摸钟灵的小脑袋,而后抱拳致谢。钟灵欢呼一声,接过两个小玩意就跑到不远处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小兄弟不必客气,我叫盘云,托个大你可以叫我云哥。”盘云很热心地自我介绍。

“多谢云哥,我叫独孤青。”

“独孤?你不是畲族人?”

“是的,我……”独孤青略一犹豫,“我是大龙头寨的外姓族长!”

“外姓族长?!”盘云大吃一惊,“我畲族虽有千百寨,数百年来也只出过屈指可数的几个外姓族长,小兄弟了不得!”

就在此时,先前那位跑去通禀的战士跑了回来,朝盘云点头示意。

“好了,小兄弟,大祭司有请,你随我来吧!”

独孤青正要招呼钟灵却被盘云阻止,“大祭司只点名见你,这小女孩儿就交给我的族人看护,你放心,我们盘氏大寨,坚如磐石!”盘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独孤青点了点头,不再坚持,跟着盘云走进寨子。

盘氏大寨的主道上铺着厚重的青石,踩在上面,能够感到一股清流自涌泉而入天灵,原本平静的神魂之海,突然生出一道漩涡,强大的吸力将这股清流牢牢捕获,源源不断地注入神魂之海!

独孤青突然停下脚步,目光变得澄澈明亮!

盘云看着独孤青的变化,微微一笑道:“惠泽山谷蕴含地心潜流,能够明心静性,这条青石道是大祭司年轻时候打造,以水元阵法连通地心潜流,第一次踩上青石道,识海有如清流洗涤,可荡除心魔,若有机缘能截取小小一道地心潜流落入神魂之海,那将受益终生!”

“小小一道?”独孤青感受着神魂之海内如小龙一般不断壮大的地底潜流,怎么看都不像是小小一道。

“咳咳!”一道轻轻的咳嗽声在独孤青的识海里轻轻回荡,一片片细小的符文隔断了漩涡对地底潜流的吸引,神魂之海重归平静。

“小兄弟可有收获?”

“啊哈?一点点,有一点点收获!”独孤青有些心虚地打着哈哈,他隐隐能猜到那声咳嗽出自谁的手笔。

盘云犹自不觉,带着独孤青加快脚步,很快来到一处不大的瀑布浅潭前。

“小兄弟,大祭司就住在瀑布后面的山洞里,我只能送你到这了!”

“多谢云大哥!”

盘云走后,独孤青并未着急进入山洞,而是认真打量四周。五六丈大小的浅潭瀑布有些小的可怜,然而潭里游荡着的却是上古异兽横公鱼!

横公鱼,生于石湖,此湖不冻,长七八尺,形如鲤而赤,昼在水中,夜化为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乌梅煮之则死,食之可祛邪病。——《山海经》

“好东西!等下偷摸着捞走两条补补身子!”独孤青一脸垂涎地看着潭中的横公鱼。

“小家伙,还不进来?”瀑布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独孤青突然感觉胸口一紧,一股莫大的吸力作用全身,独孤青身不由己地被拉进瀑布后的山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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