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询问我,音像店怎么不吭不响的就转了出去。这件事确实令她很吃惊,但真正的是她再为自己来此做掩护,好让自己来这里变的理所当然,变的勇敢。她需要勇敢。每一个准备对倾慕许久的异性表白的时候,都需要强大的勇气。
我脑袋由于都是她的美丽而热气过度,说出了错误的原因。我准备专心写小说,做时下还没有流行的宅男。
她眯着双眼笑了。
我顺势请她进来说话。
进来后的她照旧了她随水莲来的习惯,浏览过我书架上的书后,在我书桌上转了一会,用老套的话夸奖起我。
这个情景很和谐,只是缺少了一个水莲。她似乎也忘记了水莲的不存在。
我坐在沙发上,没有看向她,表情呆滞,心跳加速,听着他滴滴答答的脚步声。她的夸奖使我生硬的笑了笑。
她抓住了我的笑,反问我今天很奇怪。
我承认我今天有些奇怪。
她坐在了我的书桌前,追问我奇怪的原因是否与她有关。
我停顿了一下,说,是的。
她很满意我的回答,然后问我,为什么会这样。
我说,我们已经好久不见了,而且这是她孤身一人第一次到这里来。
她呵呵笑了几声,道破了我没有说完全的话,她的打扮也令我产生了奇怪的遐想。
我难堪的点了点头。
她追问我,她这样漂亮吗?
我说,我从来没有否认过她的姿色。
她说,因为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我脑袋一片空白,询问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她挂着略显羞涩的笑容告诉我今天是她的生日。
我知道她的生日,算算就是今天。我难为情的将眼神转向了别处,本能的问她准备怎么庆祝。
她说,想来想去她就只有我这一个朋友。
我说我愿意支付下馆子的钱,地点由她选。
她选脚下的这块地方,亲自买菜,我下厨,她帮工。既经济又实惠。
我无言以驳。
我们结伴去菜场买菜去商店买饮料啤酒和做饭炒菜的过程都充满着快乐喜悦。我好长时间没有像今天这样了,她也好久没有这样了。
吃饭的前半部分由于我们畅所欲言是快乐的。点上蜡烛,吹灭蜡烛,许过愿,房中亮起灯后,她的脸色变的胆怯起来。我隐隐觉察出了她胆怯的原因。她平时很豪饮,今天却滴酒未沾。原因很快就从她的口中说了出来,她想以正常的严肃的状态向我表达埋在她心里许久的秘密。
我大脑开始眩晕,我知道我们的快乐就要结束了。
她爱我爱的着了魔,愿意以任何的身份圆她的梦。
我沉默,脸色难堪起来。
她看着我,脸色也越来越难堪。
好久,我问她,何时回去,我送你。
她表情痛苦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说离开,没有说不离开。之后,她倾诉的对象变成了啤酒和白酒。
她醉了。我尚清醒。
送她回家已然不妥。我将她抱起,放在床上,盖好被褥。待她醒来再说回去的事。
由于酒精和劳累,不久,我在沙发上渐渐睡去。
我醒来,房间成了黑暗的世界。开灯后,看到床空人去。
直到今天她才做出这背叛朋友的事,她还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曾经的她在我的思想里已经消失,只留下了今天的她。这令我很苦恼。我刻意的忘记今天的她和今天她说过的话,但做不到。
我无法接受这份爱,因为我不配,因为我内心里还有水莲和于霁。上天对我真恩惠,但我不能不知好歹。
在第二天夜晚降临时,展祥打来电话,从他嘴里冒出了两个惊天的消息,水莲身边多了一个小白脸,水莲已经移情别恋。他劝我别伤心。我不伤心,只有些失落。他说接下的事我可能要伤心了,当年于霁不赴约,是因为有人在她门外加了一把锁,于霁开不开锁而激起的气恼声,惊醒了父母,从而被抓获了。现在,当年那个下锁之人招供了,水莲出钱买锁,王亭动手上锁。据说,两兄妹密商,一个爱于霁,一个爱高鄢,于是拼了。
我跟老实人华军确认了又确认,最后肯定了这个事实。
之后,我喝了一大醉。
第二天醒来,坐在床边,照着镜子,看到我憔悴不堪,可怜兮兮,完全属于被世人所抛弃的那副德性。我肚子里的酒精还不时的调戏着我的肠胃。我昨晚又感觉到了,我其实是那么的俗不可耐,这种念头六年前有过,也是在我失落的时候。罪魁祸首当属于霁。我不畏惧水莲,却害怕见到于霁了。
我啊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我啊。
我丢掉镜子,打起精神,决定立刻离开这生活六年的杭州。突然的决定,也是合乎与常理的抉择。离开杭州,能彻底的洗刷我心中的忧郁,解脱掉不属于自己的爱,从新爱我所要爱的人。选择的对象是于霁或者别的女人,当然也包括水莲。但不是现在的詹君。
我将可以带走的物品装了一卡车,让其先行一步。接受对象是罗豫,而我没有给他我回去的讯息,也没有给任何人我回去的讯息。
今天,我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睁的像秋天的葡萄一动不动的瞅着天花板,想象着过去有詹君的情景。做了离开杭州的决定后,立竿见影的我对詹君有了释怀的勇气,可以全面的想象她了。昨晚,詹君打来电话约我今天见面。我答应赴约,因为这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面。再次相见,只盼机缘巧合。
明天是我呆在杭州的最后一天。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洁白的平整的床单被揉成了数条褶纹。我脱去散发着酒精味的衣物,走进了卫生间。这里所有的浴池和马桶之间的距离都不会超过半米。每次走进那里面,我都会有对这种设计有着强度不等的反感。几分钟后我洗过澡,立在镜子面前将身子擦干后。穿上内裤,穿上牛籽裤,穿上浅绿色T恤。去赴詹君的约会。
我拉开房门,举步迈出,转身关门。房门发出的咣当声使我想起手机落在了床上,我本能的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刹那间脑海里又产生了与之相抗衡的思想。为何不让自己清静一次呢?没有了它,自己就不会为现在还没有出现,可能会出现的琐事而烦恼了。今天,与这次约会无关的事都被我列入琐事之中了。最后,我收回了钥匙,心情不由的因此而提升了一些温度。
其实不知不觉中,手机已经成了我生活的闹钟罢了,已经难得发挥它本身所要具备的功能了。